产房院子里,刘璟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此时妻子进产房快一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已经来了五个产婆,不断听到产房里传来妻子撕心裂肺般的叫声,这简直让刘璟心如火焚。
他知道生孩子在这个时代是女人的一大劫难,凶险重重,妻子显然已经遇到了麻烦,她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就在今晚了。
就在刘璟几乎要绝望之时,产房里忽然传来呱呱的哭声,啼声响亮,刘璟蓦地抬起头望向漫天璀璨的星空,一种莫名的情绪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内心,使他泪水汹涌而出。
“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一名产婆奔出来报喜道。
刘璟连忙抹去眼泪,问道:“夫人怎么样?”
“夫人还好,只是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能去看看她吗?”刘璟迟疑一下问道。
产婆有些为难,道:“再稍等一等,收拾好就可以了。”
其实刘璟也知道,产妇生产后还有很多事情,很多讲究,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卫生问题,这个时候他确实不能贸然进产房。
他便笑笑道:“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候。”
产婆行一礼,转身进去了,“热水来了!”小包子和几个丫鬟拎着几大桶热水急急走来,她们把水桶递给产婆,却不敢进去,纷纷后退,站在院子里等候。
小包子有些紧张握住了刘璟的手,刘璟感觉到她的紧张,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没事了,她最凶险的一关已经过去。”
小包子有些惭愧道:“可惜我没有能起到作用。”
“里面有五个产婆呢!轮不到你帮忙。”
这时,一名产婆出来道:“夫人请包娘进去。”
小包子回头看了一眼刘璟,刘璟点点头,“去吧!”
她快步走进产房,不多时,她抱着一个襁褓出现在门口,脸sè欣喜得仿佛桃花绽开一般,“公子快来看!”
刘璟快步走上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皮肤粉嫩异常,双眼紧闭,小嘴还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这是自己的儿子,刘璟的心欢喜得快要炸开了,“让我抱抱!”
他小心翼翼接过襁褓,小包子帮他抱好,刘璟望着怀中沉睡的孩子,他心中涌出一股热流,使他心房颤抖,这是一种心灵的撞击,一种父子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
“夫君,进来!”房间里传来陶湛微弱的声音。
刘璟抱着孩子走进房间,陶湛已经被转到另一间屋子,身上盖着被子,灯光下,她额前头发凌乱,脸sè异常苍白。
当她看见丈夫抱着襁褓走进,忍不住喜极而泣,“把孩儿给我看看!”
刘璟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在妻子头侧,陶湛扭头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又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夫君,孩儿叫什么名?”
刘璟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致’字,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名字,无论男孩和女孩,都可以叫这个名字,便笑道:“孩儿叫刘致!”
陶湛爱怜地亲了亲孩子的鼻尖,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致儿了。”
这时,小包子在门口低声唤道:“公子!”
“什么事?”刘璟走上前问道。
“李青说有重要情况禀报。”
小包子声音虽轻,但陶湛还是听到了,她连忙道:“夫君,他这时候找你,必然是有重大事情,你快去吧!包娘陪我就行了。”
刘璟点点头,他也有一种预感,一定有大事发生了,他附身吻了一下妻子的俏脸,又亲了亲孩子,这才转身匆匆去了。
走出内院,便看见了李青,李青连忙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刘璟眉头一皱,“人在哪里?”
“在客堂等候!”
刘璟立刻向客堂快步走去,客堂内,一名男子正喝茶等候,显得有点焦虑不安,不时抬头向堂外望去,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男子蓦地站起身。
“州牧来了!”
随着门口士兵的提醒,刘璟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男子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小人是奉鲁副都督之令来给州牧送信!”
“不必客气,请起吧!”
刘璟接过信,坐下来细看,慢慢地,他的眉头紧锁起来,信中的消息让他有些吃惊,曹cāo向孙权承诺,三五年之内不攻打江东。
刘璟又看了一遍信,信中并没有说孙权的态度,只是说此事还处于绝密状态。
“曹cāo派人给吴侯送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四天前。”
男子站在一旁禀报道:“送信之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但信的内容却没有人知晓,鲁副都督说,这件事很紧急,希望州牧能早做决断。”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刘璟随即吩咐亲兵,“赏他十两黄金,送他回去。”
男子感激不尽地走了,刘璟沉思片刻,又问李青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禀州牧,现在四更时分了。”
刘璟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孩子,但孙权这件事却又事关重大,像山一样地压在他心上,他立刻吩咐李青,“速去贾先生府上,说我有紧急之事请他来见!”
贾诩的府邸在书院镇,来回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刘璟又回到内宅,此时众人都已休息,陶湛也筋疲力尽,和新生的孩儿一起入睡了。
刘璟也感到一丝疲惫,回到自己内书房小睡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什么事?”他迷迷糊糊问道。
是小包子的声音,“公子,外面亲兵来报,说贾先生来了。”
刘璟翻身起来,上前开了门,只见小包子站在门外,腋窝里夹着一盏灯笼,手中却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倦容难掩,刘璟将热茶一饮而尽,又笑着捏捏她的圆脸,“去睡吧!”
小包子答应一声,又道:“夫人和孩儿都好,夫人说有时间和公子商量一下ru娘的事情。”
“这个就让她自己决定吧!不用问我了。”
刘璟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嘱咐小包子道:“这几天我可能很忙,小包子,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夫人。”
小包子还从未见公子这样郑重其事地嘱咐自己,她心中一热,扭捏地答应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
刘璟笑了笑,这才匆匆向外书房走去,小包子望着他走远,她顿时倦意全无,转身了回了房,心中却在盘算明天还有哪些大事要做。
此时五更时分已过,天还是很黑,刘璟一进门,只见贾诩正背着手在外书房内来回踱步,刘璟不由歉然道:“让先生连夜赶来,真是很抱歉!”
贾诩却微微一笑,拱手道:“听闻州牧喜得贵子,这是荆州之福,恭喜州牧了!”
“是啊!今晚连发生两件大事,让人难以入眠。”
“哦?还有一件大事是什么?”贾诩不解地问道。
“先生请坐!”
两人坐下,刘璟取出鲁肃的信递给了贾诩,“这是江东鲁肃送来的急信,形势不妙啊!”
贾诩接过信看了一遍,不由笑了起来,“这应该是程昱的方案,他一直建议将荆州和江东分开考虑,但曹丞相急于统一南方,不肯接受他这个的建议,现在估计是遇到了挫折,曹丞相终于接受了他的方案。”
刘璟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个方案非常毒辣.
“是很毒辣,它抓住了江东的要害,江东内部抗曹的意志并不坚定,而且孙权一定是想得到最大的利益,或许曹丞相的方案中就有孙权想要的东西。”
刘璟当然知道孙权不是目光短浅的君主,不会考虑三五年的缓冲期,他若接受曹cāo的方案,是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刘璟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说,孙权是想从曹cāo手中夺取荆州?”
贾诩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刘璟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晨曦,他心情十分复杂,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政治之残酷,在利益面前,孙权一样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就算他们签署了同盟协议,也没有用。
“我们该怎么办,先生有建议吗?”良久,刘璟沉声问道。
贾诩沉思片刻道:“最好的办法是劝说孙权坚守联盟,不过难度很大,鲁肃之所以求助于州牧,说明他已无计可施了。”
“最坏的办法呢?”
“没有最坏的办法,他要撤兵就随他去,等我们duli击败曹军后,再回头收拾他。”
“那先生认为我们独自击败曹军的可能xing有多大?”
贾诩摇摇头,“坦率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可能xing很低,毕竟双方实力对比太大,以曹丞相经验丰富和他谋士的老辣,就算出奇兵的胜算也不大,或许我们有水上优势,可如果孙权反过来助曹军,我们就必败无疑了。”
“孙权会反助曹军吗?”
贾诩苦笑一声,“他如果连毁盟约这种事都敢做,我想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刘璟默然,如果孙权害怕自己将来复仇,那么他一定会助曹cāo彻底灭了自己,以除后患,这一点不容置疑。
“看来我们只有第一条路走了,尽力说服孙权。”
贾诩却微微一笑,“其实说服孙权也不难,关键是要让孙权看到希望,我倒有一个方案,可帮助州牧劝服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