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shè走到刘琮身旁,对他低语几句,刘琮眼睛一亮,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大堂门口的青衣男子,目光又投向刘璟。
这时陶湛已经回来了,正和刘璟及徐庶等人说着什么。
刘琮冷冷哼了一声,“有佳人在旁,谅他无颜拒绝,父亲那边我去说。”
刘琮起身向正堂而去,黄shè和蔡逸交换一个眼sè,一起向刘璟走去。
黄月英要测码八字面相,被父亲派人叫去,陶湛只得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此时,她和刘璟正在劝说徐庶去柴桑。
刘璟邀请徐庶同去柴桑,徐庶答应同去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刘璟不是陶家的女婿,他的邀请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得到陶家的邀请,徐庶怎么可能贸然前往。
“元直大哥,我代表陶家正式邀请你前去做客,我是后天和叔父返回柴桑,坐一艘两千石的楼船,有几十个空船舱,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完全可以同行,后天一起走吧!”
徐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既然陶姑娘盛情邀请,那我就上门打扰了,不过我还是想和璟公子同行,路上也方便说话。”
“那就太遗憾了,本来还想向元直大哥求教学问。”
陶湛又嫣然一笑,“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希望在柴桑能见到元直大哥。”
“呵呵!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来。”
陶湛又和刘璟坐回位子,刘璟低声笑道:“居然还是楼船,那么好的条件,为何不邀请我?”
陶湛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不是要学箭法,晚几天才能走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就不能再等我两三天?”
“想得美!”
陶湛不屑撇撇嘴,“商人一向是准时守信,说好三天后走,就一定会按时出发,你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我再等你三天。”
说到这,陶湛又迅速瞥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有点不自然,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又小声问道:“生气了?”
“没事!我的心胸很宽阔,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陶湛‘嗤!’地掩口一笑,眼波流转,白了他一眼说:“你呀!是个榆木脑袋,你对陶家有这么大的恩,难道等你两三天都不行吗?就算我不愿意,但我二叔肯定也会答应,只是家乡有风俗,老人在过大寿前第七天,必须全家人齐聚,替老人守夜祈福,这叫寿前七,所以最迟三天后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以为我真不愿意等你吗?”
刘璟听她解释得清楚,心中释然,又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心胸很宽广,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去!你心胸若宽广,今天就不会惹我生气了。”
两人正低声说笑,这时,黄shè和蔡逸含笑走了过来,刘璟老远看见,他脸一沉,站起身,“两位找我有事吗?”
蔡逸笑眯眯道:“我给璟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夏黄文度,黄太守长公子,其实陶姑娘应该和黄公子很熟。”
陶湛淡淡道:“谈不上熟,认识而已,黄公子,难道不是吗?”
“是!是!”
黄shè也满脸笑容道:“去年中秋,我和兄弟去贵府做客,有幸认识九娘,我兄弟至今对姑娘念念不忘,已经形容消瘦。”
刘璟见二人说话都含沙shè影,尤其黄shè看陶湛时,想尽量掩饰,但目光里的一种热切还是掩饰不住,这是只有男人才能读懂的目光。
“两位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就请吧!”刘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直接下了驱逐令。
黄shè向青衣人卫璞一招手,卫璞慢慢走了上来,黄shè这才用一种极为恭敬语气道:“这是我的一个下属,剑术很高,久闻璟公子剑术高妙,击败了蔡进,所以特来向公子求教。”
卫璞躬身施礼,“请璟公子赐教!"
刘璟看了卫璞一眼,笑道:“这么好的气氛,却要比剑,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这就是璟公子有所不知了。”
旁边蔡逸又补充道:“大宴之时,比剑助兴,这一直都是高雅之事,去年旦ri大宴,州牧还亲自下场,和我父亲较量了一回,或者比诗,或者妙手文章,或者金壶投箭,年年如此,怎么到了公子这里,就变成了煞风景?当然,公子觉得技不如人,明说就是了,我们不会勉强。”
陶湛脸sè一变,冷冷道:“公子不必理睬,不要受他们的激将之法。”
刘璟其实早在中午的遇到刘琮和蔡逸时,他便在考虑如何利用今晚的宴会赢得刘表的最后信任。
没想到机会竟从天而降,如此,他怎能不答应,他故作为难一番,最后满脸无奈道:“既然黄公子如此诚恳,我若拒绝,就岂不是显得我刘璟胆小无用,在佳人面前颜面何存,好吧!我接受了。”
黄shè大喜,“好!我们稍微准备一下,就在正堂前空地上比剑。”
他转身回自己位子了,蔡逸深深看了他一眼,得意一笑,也转身而去,陶湛顿时急了,“你怎么能答应?他们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这个青衣人还不知是哪里请来的高手,你这样答应,不正中他们下怀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败了,可是会影响你的名誉。”
刘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旁边徐庶也笑呵呵道:“陶姑娘不用担心,刘璟可是深得暗渡陈仓之妙,他应该有把握。”
饶是陶湛聪颖无比,但此时她心急如焚,也一时没有想到刘璟的用意,她秀眉微蹙,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刘璟迅速瞥了一眼徐庶,也笑嘻嘻说,“天机不可泄露,马上你就知道了。”
刘表坐在主堂正中的主席位上,面对着两边众人,旁边是妻子蔡夫人,另一边则是主人黄承彦,以及他的妻子蔡氏,还有就是刘备。
黄承彦已经当众宣布了诸葛亮和女儿黄月英订婚的消息,使主堂内格外热闹,黄月英能嫁出去本来就是一个轰动xing的消息,偏偏嫁的是文采风流,品貌上佳的诸葛孔明,正好应了前段时间的流言,使客人们格外兴奋,一直在议论此事。
宴会已经进行了近一个时辰,天sè已昏暗,宴会也渐渐到了尾声,这时,刘琮走到父亲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刘表一怔,黄shè的下属要和璟儿比剑,他心中略略有些不快。
旁边蔡夫人问道:“琮儿,什么事?”
刘琮连忙上前施礼,“回禀母亲,黄shè一名手下敬仰璟弟剑术高明,愿和他比剑助兴。”
对于蔡夫人而言,凡一切不利于刘璟的事情她都支持,她立刻笑道:“将军,这倒是一件趣事,既然年轻人有这种雅兴,不应该反对他们吧!我觉得如果将军拒绝,反而显得璟儿无能,应该让他自己决定。”
刘表心中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黄shè这个时候提出和刘璟比剑是什么用意,这必然是黄祖的意思,便不露声sè问道:“你璟弟是什么态度?”
“孩儿听说他已经欣然答应了。”
刘表沉思片刻,他倒真想看看刘璟怎么应对此事。
刘表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了,把他们叫到主堂来,就在主堂内比剑。”
就在刘琮向刘表请示的同时,在一边,管家匆匆走到黄承彦面前,对他低语几句,黄承彦一怔,“他要这个做什么?”
“具体璟公子没说,只请老家主帮个忙。”
黄承彦沉思片刻,尽管不知道刘璟的意图,但他还是答应了,“我记得小库房里好像有不错的,你带他去库房,让自己挑选。”
“遵命!”管家匆匆而去。
黄承彦百思不得其解,刘璟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刘璟要和黄shè手下比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黄府三堂,左右两边侧堂的客人纷纷跑到主堂,主堂两边挤满了客人,所有人都神情期盼,这jing彩一幕的到来。
汉朝热血尚武,几百年来,宴会比武从来都是最吸引人的压轴大戏,这和约战比武又有不同,这是一种即兴比武,兴之所来,朋友之间拔剑而斗,旁观宾客鼓掌喝彩,这种场景在汉墓的彩绘砖画中比比皆是。
不多时,刘璟快步走来,他不用剑,用的是环首横刀,在一片万众瞩目的眼光中,刘璟平静而立,等待着大战地到来,他并不慌张,当初在武昌杀死黄逸后,他特地调查过黄祖家族的老底,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王威说过,黄祖的次子黄勇倒是一个厉害角sè,不过头脑简单,脾气极为暴躁,和他父亲的暴躁有一比,却没有得到他父亲的狡猾。
至于黄shè,号称文武双全,但武艺比起他兄弟黄勇,却又差得远。
当青衣人卫璞出现在主堂上时,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荆州人提起他的父亲卫重,几乎人人皆知,那是荆州有名的剑客。
正因为父亲卫重在荆州名气太响,所以卫璞十六岁出道时,便一直在江东活动,在江东闯下了名气,提起剑公子卫璞,江东六郡几乎个个知晓。
其实荆州很多人也听说过卫璞之名,只是没见过他本人,所以当他出现在主堂上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认识,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剑公子卫璞,黄shè当然也不会揭开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对众人说,这是他的手下。
陶湛找到了黄月英,和她坐在一起,她心中紧张异常,其实她心中比谁都清楚,黄shè要对付刘璟,根本原因是为了她。
黄shè的弟弟黄勇粗鲁无智,在柴桑城头发誓要娶她,闹得江夏郡沸沸扬扬,但她却知道,黄shè也在打她的主意,只是他要yin险得多。
就在两个月前,黄shè买通了她的一名侍女,准备在她去寺院烧香还愿时劫持她,不料侍女露陷,供出了黄shè的企图,她才知道了黄shè的心思。
她心中忧虑之极,万一刘璟不幸落败,她怎么交代此事?
黄月英感受到了陶湛的紧张,她身子竟在微微发抖,黄月英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父亲很夸赞璟公子,说他有勇有谋,冷静理智,他既然答应,必然有他的缘故。”
陶湛想到徐庶的话,不由低低叹息一声,但愿是这样。
这时,青衣人站在数十步外,和刘璟相对而立,执剑抱拳,“璟公子请了。”
这时,只听刘璟冷冷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
“黄shè公子,你我约好比剑,你不愿比也就算了,为何派一个家奴来和我刘璟比剑,我乃堂堂的州牧之侄,难道还没有资格和你一个太守之子比剑吗?你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