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贵府郑老爷郑讳勋睿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一名解元……”
“咣、咣、咣、咣……”
锣声和高呼声已经在谷里镇传开,跟在报喜之人身后的人越来越多,给解元郎报信,这是莫大的荣耀,衙役是绝对不会耽误的,榜单尚未张贴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发了,至于说郑凯华、郑锦宏和洪欣瑜三人,因为被太多的人围住了,离开府衙的时间稍微迟了一些,竟然落在了报喜之人的后面。
“嘭、嘭、嘭……”
砸门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郑家早就沸腾了,一些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木屑四飞,这是规矩,大门以及堂屋的门窗,全部都是要被砸烂的,木匠就跟随在后面,盼着能够为郑家重新做好门窗,砸烂门窗,预示改换门庭,从这一刻开始,郑勋睿就真正跨入到士大夫的行列了,朝廷的很多政策,他也可以享受了。
“恭喜少爷,恭喜少爷,您是乡试解元……”
荷叶忍不住直接冲进了卧房里面,看见郑勋睿站在屋子中间,紧紧捏着拳头,闭着眼睛,牙关紧咬,脸色也微微有些白。
郑勋睿是在尽量克制自身的情绪,他这个穿越的蝴蝶,终于开始煽动翅膀了,这一次小小的扇动,已经改变了局部的历史,史载:崇祯三年南直隶乡试解元杨廷枢。
终于开始变化了,一条大路已经在他的面前铺开,至于说是不是能够稳稳当当的走上去,是不是能够一直走下去,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少爷,您怎么了,奴婢……”
“荷叶,我没有什么事情,帮忙我整理一下衣服,我要出去迎客了。”
荷叶眼睛里面的雾气瞬间消失,快步走到少爷的身边,仔细的整理衣服,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奏摺,都是要抚平的。
半刻钟之后,郑勋睿朝着前院走去,府里的下人看见郑勋睿之后,站在原地,对着郑勋睿微微鞠躬行礼,郑勋睿对着众人还以微笑,他的身份已经改变,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是老爷了,既成事实了,他也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礼节。
鞭炮声已经在府门外和前院炸开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融合砸门窗的声音,让郑家变得格外的热闹,府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在朝着院内张望,他们想着第一时间见到解元郎。
郑勋睿出现在前院的时候,欢呼声迅速出现了,报喜之人也大声开始报喜。
“恭喜贵府郑老爷郑讳勋睿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一名解元……”
郑勋睿刚刚在堂屋拜见了父母和二娘,郑福禄、郑福寿、郑福南四人一起走进院子了,报喜之人已经被安排到旁边屋子去坐着了,这一次郑福贵拿出来了一百两银子,给了报喜之人,这让诸多报喜之人喜不自禁,得到这么多的打赏,他们绝对想不到。
“清扬,恭喜你,高中南直隶乡试解元,我们几人在路上就商议了,三日后请郑家宗族前来庆贺,这次是一定要庆贺的,我们每家都拿出来一些银子,算是给清扬的贺礼……”
厨房已经忙开了,其实酒宴早就准备了,郑勋睿高中的时候,附近的乡里乡亲都要来祝贺的,也要随一些礼,不过重要的意思还是庆贺,到了这个时候,郑福贵也绝不会吝啬的,一定要放开了庆贺。
酒宴开始之前,郑勋睿回到了卧房,郑福贵和几个哥哥已经开始商议三日之后请宗族诸人的事情,到时候一定是要拜祭祖先的,而且是以郑勋睿为主,诸多的礼仪怎么安排,的确需要提前做出安排。
酒宴很快开始,郑勋睿再次来到前院,端起酒杯,给诸多的乡里乡亲敬酒。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郑家终于有了稍许的安静,新的门窗全部都做好了,木匠得到了打赏,也沾到了福气,肯定是非常高兴的。
听来整整一个下午恭喜话的郑勋睿,略微有些头晕,耳边总是闹嚷嚷的,还喝下去很多的酒,头晕也是正常的,要是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了。
不过来日还要参加鹿鸣宴,不敢喝醉。
堂屋里面,仅仅剩下了郑福贵,其余人都在四下里忙碌,或者收拾,或者打扫。
“清扬,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整日都是晕乎乎的,明日你要去参加鹿鸣宴,你的四位伯父一大早就要过来,起草请柬,请宗族的人三日后前来庆贺,你可要做好准备,你的母亲太激动,已经去歇息了,明早去府衙的时候,看看你的母亲。”
“孩儿知道了,父亲还记得孩儿说到的阿拉伯马的事情吧。”
郑福贵的脸色微微暗了一些。
“清扬,你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你想着保护家族,不过动作要是太大了,会不会引起他人的非议,官府有规定,护院的人数不得超过三百人,否则就是有造反的嫌疑了。”
“规定如此,其实没有谁来执行,江宁县的士大夫,护院超过千人的都有,孩儿不会和他们比较,不过这些护院,都是家里的佃户,就算是有人过问,也没有问题的,难道说组织佃户保护家族,也有人干涉,大明律可没有如此的规定。”
“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孩儿的意思,一次性购买一千匹阿拉伯马,这样价格方面便宜很多,也就是四万两银子,这件事情不能够耽误了,明日开始请泥瓦匠和木匠搭建马棚,就在房屋后面,有大块的空地,九月份之内,阿拉伯马必须要到位,这样孩儿在去京城之前,能够看见阿拉伯马的训练,也能够关心这些事情。”
“这没有问题,我早就联系到商贾了,人家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我发话了,燕麦和黄豆早就买回来了,这些事情,我都可以来做,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前途,正月你就要到京城去参加会试,一定仔细了。”
“孩儿知道,父亲不用过于担心,孩儿刚刚说了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来年种植玉蜀黍和甘薯的时候,增加到一千亩,另外的五百亩耕地,孩儿的意见,还是租赁,不用购买的,如今郑家租赁土地,应该是很方便的。”
“这我知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购买土地的,要是惹得祖上不高兴了,郑家可是承受不住的,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有购买土地的念头。”
郑勋睿有些无语,他随口撒谎,郑福贵牢牢的记住了。
“父亲,租赁的土地,洪家堡的佃户和原来的佃户每家增加一亩耕地,这样他们的收入也能够增加很多,此外还招募一百户佃户,每家三亩地,按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些佃户每家必须要能够抽调两名青壮出来,父亲已经制种两年时间,对玉蜀黍和甘薯的种植,也非常熟悉了,这些事情,孩儿今后基本不会插手了。”
“知道,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办,我也不想你插手了,正月你离开家,到京城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的。”
郑勋睿也有些默然,以前殿试之后,若是金榜题名了,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回家,谓之衣锦还乡,可是崇祯元年这个规矩就不存在了,殿试录取的进士,状元、榜样和探花直接封官,进入翰林院,二甲进士也是进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至于三甲同进士,也是在京城听候吏部的安排,或者是进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或者是到地方上任职。
他到京城之后,殿试能够高中,必然是留在京城,到了那个时候,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家乡,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其实这也是郑勋睿最为担心的事情。
大明的京官是人人都羡慕的,地位明显高于地方官,地方上的巡抚、布政使等高官,都是从京城派下去的,都是京官担任的,地方上的官员,没有京城的磨砺,不可能成为高官,特别是能够进入翰林院,更是人人都羡慕的事情,进入翰林就意味着将来能够进入内阁了。
“清扬,你已经十六岁了,又是乡试的解元,这婚事,你的母亲很是着急啊。”
郑勋睿眨了眨眼睛,这件事情他还真的忽视了,十六岁的年纪,婚事早就应该定下来了,不一定说订婚之后就举办仪式的,但总是要有未婚娘子了,否则会遭遇他人耻笑的,何况他这个解元郎。自由恋爱是不可能的,皇上都做不到,何况他这个解元郎,至少娶回家的娘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说娶妾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郑勋睿就算是有本事,可以在家里决定很多的事情,可是婚姻之事,他自己不能够做主,否则就是不孝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就算是殿试状元,也是白搭。
“清扬,你放心,你是举人了,你娘和我一定为你谋一个好的姑娘,今日就有人询问了,我儿子这样的人才,一般的姑娘是配不上的。”
郑勋睿有些恶寒,想想刚刚穿越,就遭遇到退婚的情形,不大两年的时间,一切都发生改变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郑勋睿想到了秦淮河的柳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