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是归心似箭,此次出征,是兴国元年四月的事,当时为了反击吴国的进攻,刘胤率军东进,豪取关东四州,兵败之后的陆抗郁愤而死。
当时刘胤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师洛阳了,但没想到北境烽烟又起鲜卑寇边,刘胤尚来不及回师洛阳,就从荥阳北渡黄河,匆匆地踏上了征程,屈指算来,这一走,竟然已经是四年整的时间了,此次回师中原,刘胤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出征会走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此次出征收获极大,不仅消灭了鲜卑各部,征服了草原大漠,还一路向东,平定了辽东之地,三韩之地和倭国,这个结果,恐怕是刘胤当初出征之时也不曾会想到的。
最初的目标,也恐怕仅仅只是将鲜卑人驱逐出塞,收复幽州,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越搞越大,不仅打败了鲜卑,让整个大漠草原为之臣服,不仅如此,为了追击鲜卑人的残余力量,刘胤是宜将剩勇,连续地征服了高句丽和三韩。
既然已经可以望得到倭国了,刘胤绝对不会放弃入主扶桑的机会,挥师横渡对马海峡,汉军在倭岛登陆。
这一仗,是刘胤平生打得最为轻松的一仗,汉军根本就没有出动多少兵马,仅仅是一支偏师,就已经足以横扫整个倭岛诸国了。
但同样,这也是刘胤自领军出战以来,打得最为艰辛的一仗,跨越万里的后勤补给线和史无前例的跨海大作战,无疑是两个看不见的敌人,能否战胜这两大困难,才是此次征倭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
比较幸运的是,这两大难题最终都没有拖刘胤的后腿,汉军在倭国列岛上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也为刘胤的此次出征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归途漫漫,但刘胤的心此刻早已飞回到了妻儿母亲的身边,对于家庭,刘胤始终是存在着一份愧疚的,尤其是对母亲马王妃,虽然他穿越而来,只是占据了刘胤的这一具身体,但他却可以感受到母亲马王妃对他真挚而无私的母爱,刘胤非常想能够在母亲身边尽孝,让她可以颐养天年。
但长年的征战,刘胤却不得不为几近倾覆的汉室效尽自己的棉薄之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刘胤既然选择了为国而战,那就注定他无法在母亲的膝前尽孝。
这一次马王妃迁到洛阳来,刘胤才蓦然发现,母亲老了,岁月的风霜已经在她的额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着实让刘胤心伤不已。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刘胤有心回到母亲身边去尽些孝心的时候,母亲已经是苍了许多,可刘胤就连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没有,边关告急,他不得不又一次地踏上征程,不得不将自己的孝道再一次往后拖延。
在路上,刘胤已经是暗暗地发誓,这次回到洛阳,不管军务再紧急,也要好好地陪陪母亲,陪陪妻儿,他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了。
到达蓟县的时候,幽州刺史刘弘是亲自出城十里相迎。在彻底地解除掉边患之后,幽州迅速地恢复了生产,这三年来,田地复耕,城池重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此刻的幽州,再也不是大汉的边州了,由此向北向东向东南,都是大汉的属国属地,万里疆域万里长。
就在刘胤准备入城与刘弘详谈之际,忽然打南面飞奔来一骑,看其衣饰,却也并不是汉军驿马的装扮,倒想是某位王府的家奴。
由于雍王在场,这些不速之人自然是要被拦下的,来人急急地喊道:“我是安平王府的家丁,有急事要见雍王。”
幽州的普通士卒自然分不清楚安平王府和雍王有什么关系,反而斥责道:“雍王是何等尊贵之人,又岂是你们这些别家王府家奴想见就见的?还不速速退下,冲撞了雍王的大驾,你如何能吃罪得起?”
那家奴是哭笑不得,你还真别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今刘胤的名声是如目中天,天下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刘胤出身于安平王府,却是许多很多人不知情的。
“你们速速让开,我就是雍王府的,耽误了正事,恐怕你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众军士哄堂而笑,心想这个家丁还真敢扯虎皮做大旗,刚刚还自称是安平王府的,这回刚一说雍王尊贵,马上就自称是雍王府的,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冒认王亲是要处以重罪的。
这个时候在外围负责警戒的阿坚突然地道:“咦,你不是阿贵么,怎么跑到幽州来了?”
阿坚和阿贵以前同在安平王府当差,自然熟悉一些,虽然离开蜀地已是多年,阿坚依然可以一眼认出阿贵来。
阿贵一看到阿坚,顿时两眼是泪:“我是特意来禀报雍王殿下的,老王妃她……”
阿坚听闻之后,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快马跑至刘胤的跟前,翻身下马,急急地耳语了一番。
刘胤的脸色大变,对刘弘道:“家中突有变故,就不能陪刘刺史入城了,本王先走一步了,告辞。”说着刘胤只是拱了拱手,在众人的一片愕然目光之下,转身离去了。
刘弘没想到刘胤竟然会如此,定然是家中发生了大事,他默然地目送刘胤离去。
刘胤的大军,此刻便是驻扎在幽州城外的,回到大营之中后,刘胤下令急召蒋斌和罗宪两位都督前来,分配给他们任务,要他们率军依旧保持着同样的行军速度,向洛阳前进,而他则是命阿坚立刻召集亲兵卫队,准备连夜轻骑出发,奔赴洛阳。
蒋斌和罗宪大惊,愕然地道:“洛阳那边出了何事,让雍王如此着急?”
刘胤急急地道:“顾不得多说了,具体情况,等你们回到洛阳自会明白,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刘胤立刻是转身离帐,在阿坚等人的护送下,很快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