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示来请示去的话,马当那边早就丢掉了,老程不是我心疼韩非他们,而是可惜马当要塞这么好的天险位置,如果被日寇抢占了去,那武汉的东面就完全洞开了,田家镇这里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够挡住鬼子的攻击,老程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到时候武汉周围的上百万部队会落得跟淞沪会战时候一样的结果,难道你还想让小鬼子再来一次武汉大屠杀吗?”陈长官很激动,声调高了起来。
“战局没有这么严重吧?马当附近还是有很多部队的,问题是现在这个计划是委员长亲自制定的,要改变必须向他汇报请示,否则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的,老陈,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也无能为力啊。”程总司令也没办法,摊摊手跟陈长官说了实话,要想在现有的部署中调动部队去马当,没有老蒋的同意,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是调动桂系或者川军西北军等其他地方杂牌军部队。
“老程,真没有办法可想了啊?桂系和川军在徐州会战中损失惨重,伤亡很大,到现在都没有及时给他们补充,而且他们已经出动了一个师赶去马当要塞了,再让我去说,陈某可是说不出口的。中央军这么多的部队在武汉附近,随便抽调一支过去又不影响防守的,为什么就怎么难呢?”陈长官很失望,说完就急忙告辞而去,他心里已经对老蒋派兵增援马当没有任何希望了,老蒋明明只有当一个团长的料子,却要指挥上百万军队,而且他的那些嫡系中央军部队全部集中在武汉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内,外面的那些要塞关卡却让杂牌军和地方武装守卫,这样要是能够打赢会战,那就奇了怪了,没办法了,彻底没戏的了。
陈长官回到寓所后,长吁短叹,跺脚叹息,夫人急忙过来劝说:“你还是别操心这些事情了,你看看就几天,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实在不行,让韩非他们回来吧,辞职隐居去得了!”
听得夫人这样说,陈长官摇摇头道:“妇人之见,韩非现在已经跟日寇打上了,撤下来就是临阵脱逃,他现在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要是再不帮他,那这里还有谁能够帮他?婉儿的幸福可是牵在韩非那里了啊。”
夫人听得这个,便沉默不语,退到一边去了,就在此刻,副官急匆匆进来报告,脸色很紧张:“长官,外面有位访客,说是你的老朋友了,我要他报上名号,他却不肯说,只是拿了这一封信来。”
说完,副官递给陈长官一封书信,信封外面没写什么东西,拆开来一看,陈长官脸色大变,急忙问副官:“家里附近有没有发现特务监视?”
“啊,没有,早就没有了啊?”副官一愣,急忙回答道。心想这个访客来头可不小,长官脸色大变了,还问家里附近有没有特务监视,难道这个访客是那边过来的?
“快快有请!”陈长官咬牙道,看来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了。
来人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相貌堂堂,身着中山装,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进来,陈长官一看这位客人,立即上前,伸出双手握住了来客,摇了摇激动道:“胡兄,你怎么来了?当年在广州一别,已经十多年了,今天在这里相见,很是感慨啊,来来,坐下来!”
那位胡先生哈哈一笑:“老陈,才十多年不见,你就苍老了许多,看来岁月不饶人啊,本来早就想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的,但一直来事务繁忙,来回奔波,实在抽不出身来,这次正好路过,便来看望老朋友,不会怪我唐突吧?”
这位胡先生风度翩翩,说话语气很是优雅,让人如沐春风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无形中显露出一股儒家风范,递茶上来的副官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位客人可能就是那边过来的领导人物了,跟陈长官在是十多年前在广州就认识的,那个时候正是黄埔军校刚刚创办之时,想想来头不小吧。
“哪里哪里!胡兄开玩笑了,听说胡兄你们那边现在的形势很不错嘛?刚刚进山西,就打了个大胜仗,消灭日寇一千多,还是你们的部队厉害啊,才这么点人马,武器装备这么差,都能打得这么好,说起我们这边来,哎,真是无话可说啊!”陈长官又长吁短叹起来,本来他不想在这位贵客面前说这些的,但心中实在是太气闷,不由得真情流露出来了。
“老陈,看来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们是老朋友了,现在又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同志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助你呢?”胡先生怎么会看不出来陈长官此刻肯定有满腹心事?
“哎,别说了,说出来都丢人,武汉周围有上百万重兵在,却被二十万不到的日寇主力吓坏了,马当要塞如此险要的地方,竟然只有一个江防总队来守,那边都已经跟日寇前锋交火打起来了,附近的中央军却不肯去救,磨磨蹭蹭的眼睁睁看着马当要塞被日寇一步步攻占,陈某现在只挂了个闲职,也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而已了,可惜江防总队和韩非他们这些热血好男儿了!”说着,陈长官竟然发现眼眶湿润起来,急忙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在贵客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不应该的。
胡先生早就发现了这个,神色严肃的点点头道:“老陈说得对,你的拳拳爱国之心我们都知道的,国民党军队里有你这样的爱国将领是中华之大幸啊,马当要塞的地理位置自然不用说了,那是守卫武汉的东大门,一旦被日寇侵占,那势必会对武汉东线造成巨大的压力的,老陈我等下去找找张将军,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帮一下,还有我们的部队有一部分在大别山区附近活动,也能提供必要的力所能及的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