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凤岐下定决心强行疏散拒绝撤离的百姓时,孔家窝棚的苟再全也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此时苟再全和他仅存的二十一个战友,在退入最后一个阻击阵地后,又经过十余分钟的苦战,除了几枚手榴弹之外,已经打光了最后一点子弹。
剩下的最后几个人,被冲进來的ri军团团的围在整个院落最后面一个院子中,而此时苟再全身边也只剩下了最后六名战士,干部则也仅剩他自己一个人,带领增援部队冲进來的十三团三营二连指导员孙平化在与ri军肉搏战时,拉响了身上最后一枚手榴弹,与ri军同归于尽。
对于困守在这个孤立院落中的最后几个人,被不过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却在这个地图上不起眼的小村落拖住了整整三个小时的ri军并未轻视,尽管这些人身上几乎全部带伤,但在面对这些顽强的守军时伤亡不轻的ri军,却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在之前的战斗中,尽管有着大量炮火掩护,但在进攻之中ri军四十联队却依旧遭受了相对于这场战斗规模來说,极为惨重的伤亡,担任攻击的第三大队整整两个中队被打残,尤其在反复争夺的巷战中,苟再全带领的部队固然伤亡余烬,但ri军整整一个中队也被打残了。
面对着与守军几乎是一比二的伤亡比例,看着抬下來的伤兵和阵亡者的尸体,铃木贞一中将的脸都气的发青了,如果后续战斗还是按照这个伤亡速度,恐怕二十五师团等不到双城就会被打光。
被奇重的伤亡比例弄的心里火头极大的铃木贞一中将,看着身边的四十联队长庄司巽大佐冷冷的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了吧,一群团结起來不在有内讧,并且有着坚定信念的支那人,他们爆发出來的战斗力是惊人的,这就是支那zhèngfu军与共产军之间的区别。”
“支那zhèngfu军派系众多,在作战之中见死不救是常事,尤其所谓的嫡系zhongyāng军与被其称之为杂牌的地方军之间,矛盾重重,在作战之中相互猜忌,很难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但刚刚你也见到了,在孔家窝棚陷入危险之际,他们其他的方向的部队拼命救援。”
“对于帝国來说,一个装备精良的对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悍不畏死、却又训练有素,而又装备精良的对手,如果支那人都像这支军队一样不再是一盘散沙、悍不畏死,帝国将再也不会有机会征服这块富饶美丽的土地。”
听到铃木贞一的话,庄司巽沉默了下來,原定一个小时拿下孔家窝棚,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却还迟迟未能解决战斗实在让庄司巽难堪到了极点。
而更让他难堪的是一个步兵大队在四个中队炮兵的掩护之下,进攻只有一个加强连守军的村落,却付出了两个中队被打残的代价,这个结果犹如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庄司巽的脸上。
沉默良久,庄司巽才道:“师团长阁下,现在帝国最应该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的支那人并不是都像他们一样,就好像那些为帝国效力的支那人一样,为了荣华富贵他们什么都会抛弃,包括他们做人的尊严。”
在苟再全撤入村北的那座唯一还能看出是房子的院落后,庄司巽为了对付他仅剩的二十多个残兵,而调集了整整一个中队将那个院落包围的水泄不通持续不断的发起着攻击,不给守军一丝喘息的时间。
而在面对守军最后仅剩的六个人,在进行最后攻击的时候一次xing便投入了一个步兵小队,看着冲进來的ri军,苟再全微微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旅部交待的最低阻击ri军四个小时的任务,从战斗开始到打到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四个小时了。
知道战斗打到这里,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再沒有挽回的可能的苟再全面对扑上來的ri军一个小队,却沒有丝毫的犹豫和后退,毫无畏惧的带着仅剩的六名战士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按照苟再全的想法,就是死也要再咬下ri军一块肉來。
当被三支ri军刺刀几乎同时插到身上时,苟再全好像身上插进的三把刺刀不存在一样,微笑着看了看北面的天空,手指拉响了皮带上插着的最后一枚已经拧下了保险盖的手榴弹,而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名战士则抱着一名ri军,同样拉响了那个ri军身上的手榴弹。
当两声爆炸声平息之后,整个战场上出现了一种别样的宁静,带着师团部进入枪声已经彻底的平息下來的孔家窝棚,看到一地阵亡的尸体和被砸坏的武器,铃木贞一中将久久无语,在走进作为最后战场的那个院落中,看到一地死伤的ri军士兵,铃木贞一更是无言。
就是最后这二十一名守军,不仅又拖住了四十联队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还给四十联队又带來了小半个中队的伤亡,尤其参与最后一击的一个小队,在狭小的空间之内,因为两枚手榴弹的连续爆炸,几乎全部伤亡。
良久,铃木贞一中将对身边陪同他视察战场的四十联队长庄司巽大佐道:“将这些支那人的尸体都埋了吧,他们都是一些值得敬佩的对手,他们是真正的勇士,是一些值得敬佩的人,虽然我们是对手,但是他们却值得我们尊敬,战死在疆场的勇士,是不应该被暴尸荒野的。”
听到铃木贞一中将的交待,庄司巽沉默不语,战前他从來沒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不大的村庄,在兵力不超过一个连的守军面前如此的难堪,不算大队炮和迫击炮,仅仅山野炮就四个中队、消耗了两三千发炮弹掩护下的一个联队的兵力却耗费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被打残了一个大队才拿下來。
这个结局对于他來说,除了收起对抗联的轻视之心之外,就是极度的耻辱,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啊,四个小时的时间,四五百人的伤亡,只拿下了一个前哨阵地,甚至连一个俘虏都沒有抓到,哪怕是一个重伤员也沒有。
看着一地伤亡的士兵,庄司巽大佐对接下來的战事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原來一直认为师团长是谨慎过头了,被这些支那人给吓破了胆子,但是现在他感觉师团长将进攻终止线停留在双城,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铃木贞一中将与庄司巽大佐,面对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孔家窝棚战场沉默无语的时候,一个通讯参谋跑过來,报告这二位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运载第九师团先头部队第七联队、炮兵联队的两个山炮中队的专列已经抵达陶赖昭车站,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会抵达战场。
第九师团先头联队即将赶到这个消息对于两个人來说,即是一个好消息,但又不全是好消息,因为第九师团的赶到,固然意味着二十五师团不在是孤军深入,但对于铃木贞一中将和二十五师团來说,又无异于一个耻辱。
一个齐装满员,有着强大火力支援的师团在面对兵力少于自己的对手,居然需要用到帮手,这对于任何一个ri军将领來说,都很难接受,尤其是对于荣誉感极重的ri军将领來说,几乎是很难接受的,不仅仅铃木贞一中将难以接受,就是狂xing已经不在的庄司巽大佐也感觉到很难接受。
至于坏消息,则让两个人目瞪口呆,以机械化开进的步兵第七十联队,在渡过拉林河的时候,遭遇到上百架敌机大规模、反复的空袭,对手在空袭之中,不仅使用了大量的常规高爆炸弹,还动用了一种新式燃烧弹和机载机枪。
因为缺乏防空手段,七十联队在空袭之中伤亡惨重,除了先期渡河的一个大队和半个搜索联队目前还算完整之外,其余的两个大队在空袭之中损失三分之二,而且所携带的各种辎重和几百辆关东军视若生命的卡车,也几乎全部损失掉。
拿着两份内容不同的电报,铃木贞一中将呆若木鸡,自己预计用來做奇兵,准备投入双城侧翼战场的七十联队,这还沒有开张就失去了战斗力,两个步兵大队,对于眼下的战局意味着什么,重要xing不言而喻。
而且这个七十联队在十四联队丢掉大半兵力,四十联队被打残一个大队之后唯一完整的联队,也是二十五师团下一步作战的主力联队,如今一枪未放,甚至还沒有抵达战场就被炸的失去了战斗力,这今后的仗还怎么打。
看着呆若木鸡的铃木贞一中将,庄司巽大佐小心的问道:“师团长阁下,七十联队损失巨大,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就地组织防御等待第九师团到來,还是继续向双城进攻。”
孔家窝棚的战局,让这位庄司巽大佐一扫之前的狂态老实了许多,要是在之前,他敢拿一个联队的兵力就去进攻哈尔滨,现在在得知七十联队在空袭中损失惨重后,却是罕见的提出就地防御等待第九师团。
对于庄司巽大佐的疑问,铃木贞一中将却是摇了摇头道:“将七十联队剩下的那个大队调过來,编入你的四十联队,你不要停留,将部队收拢到一起继续北上,一定要抢在第九师团赶到之前,拿下双城打开进攻哈尔滨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