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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纪二老爷就写了帖子,将抓到的三个人送去了县衙。·..不仅如此,纪二老爷还亲自带着人去县衙见谢子谦。
随后,纪三老爷也出了门。
纪晓棠依旧同往常一样,和纪晓芸一起到倚霞居受程嬷嬷的教导。如今她们姐妹俩该学的规矩都学的差不多,跟程嬷嬷也相熟了,程嬷嬷就不再那般严厉。
纪晓芸经常缠着程嬷嬷问皇宫里的事。
对于落生就一直待在纪老太太身边,远门都没出过的纪晓芸来说,皇宫是太过遥远和神秘的存在。纪晓芸非常好奇。
程嬷嬷被纪晓芸缠不过,看纪晓棠的样子也是想听的,也就偶尔说说宫里一些不要紧的见闻轶事。
“原来太后和贵太妃是姐妹俩,皇后是太后的侄女……”纪晓芸听的津津有味,“可惜太后和贵太妃不是亲姐妹。”
“虽不是一奶同胞,可也算是嫡亲的姐妹俩。”纪晓棠就道。太后与贵太妃都是前首辅韩让的女儿,一个是原配所生的嫡长女,一个是继室所生的嫡女。
而这原配和继室也是姐妹俩。
这件事纪晓棠恍惚听纪二老爷和人闲谈的时候说起过,只不过在程嬷嬷这里说的角度有些不同。
程嬷嬷却是对宫里的事情不愿多说,就将话题岔了开去。
从倚霞居中出来,纪晓棠正想往园子的藏书阁去,就见小丫头翠儿匆匆走过来。
“三姑娘……”翠儿到了纪晓棠跟前行礼。
“什么事?”纪晓棠就问。
“婢子刚往前头去,碰见了李师傅。李师傅说是想见见三姑娘。”翠儿就道。
纪晓棠略一沉吟,就点了头。
“你去跟李师傅说。让他到二门外的议事厅来。”纪晓棠就吩咐翠儿道。
翠儿答应一声忙往前头去了。
纪晓棠就叫了锦儿和绣儿跟随,往二门来。出了二门,左边就有一个小小的倒座厅,是平常纪家人召集管事料理家事的地方。除了花园中的藏书阁,这也是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经常商量事情的地方。
昨天晚上的事情,全师傅和李师傅都有所隐瞒。她还在想,谁会先来说。结果李师傅就来了。不过。李师傅难道不该找纪二老爷或者纪三老爷,怎么就找上了她。
这个李师傅,看来是真正心明眼亮的人。
纪晓棠在议事厅中坐了。翠儿就领了李师傅过来。
李师傅恭恭敬敬向纪晓棠行礼,虽纪晓棠年纪尚小,他却没有丝毫的怠慢,完全将纪晓棠当做了能当家做主的主家在对待。
“李师傅请坐。”纪晓棠对李师傅则非常客气。一面就让小丫头端上茶来。
李师傅接了茶,往纪晓棠身侧看了看。却没有立刻开口。
“李师傅要见我,有什么话尽管说。这几个都是口风紧,信得过的。”纪晓棠看出李师傅的顾忌,就说道。
“是。”李师傅忙就答应了一声。
求见纪晓棠。而不是去找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这是李子玉深思熟虑的结果。
或许别人只将纪晓棠当做是还不知事,又被溺爱。跟在纪三老爷身后玩闹的小女孩,但是李子玉却早看出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这叔侄两个。与其说做主的是纪三老爷,不如说是纪晓棠。
他们武师和护院这边的事,虽然一直是纪三老爷出面料理,纪晓棠却是说话算数的。
纪三老爷很听纪晓棠的话。
就在他的事情上,他已经知道,江庆善曾经想让人挤掉他,是纪晓棠在纪二老爷面前说项,留下了他,而且还格外重用他。
眼下这件事,李师傅认为,跟纪晓棠说,和跟纪二老爷、纪三老爷说是一样的,甚至会更好。
“是昨天抓人的事,有些话,因为涉及重大,在下当时不好说。在下回去想了一晚上,想禀报三姑娘知道。”
“李师傅请说,我洗耳恭听。”
“在下本来就要抓住了那领头的人,是老全,全师傅他突然跌过来,才让那领头的贼人寻了空子跑了。”李师傅就道。
“还请李师傅详细说说。”纪晓棠一点儿吃惊的神色都没有,似乎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李师傅就详细地说起昨天夜里的情形。
他就要抓住了领头的人,全师傅却突然插到他和那人之间,还好巧不巧地正好撞到了他的刀锋上。如果他没有及时收势,全师傅的一条手臂只怕就不保了。
如果是伤了对方的人,那还不算什么,因为纪三老爷这里早就放了话下去。但是伤到了自己人,李师傅当时也惊了一身的汗出来。
当时全师傅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伤的非常重。他只好放弃去追那个领头的人。
“在下昨天回去,又仔细问过去的几个护院。老全虽做的巧妙,瞒的了别人,瞒不了我。他似乎对那领头的人,十分回护。”不然也不可能只抓到三个,却放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在下无人举荐,老全却是知县大人保举了来的。不过,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请三姑娘明鉴。”李师傅对纪晓棠抱拳道。
“李师傅虽无人保举,可我们一家是信得过李师傅的。”纪晓棠郑重道。
“知遇之恩,定当竭力相报。”李师傅就道。
“这护院的事,还请李师傅多留心。有什么事,尽管来告诉我知道。”
“是。”李师傅忙应了一声是,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出了议事厅,李子玉却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早知道纪晓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但是纪晓棠早慧的程度,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惜是个小姑娘。”李子玉心中暗暗感慨。如果纪晓棠是男儿身,出将入相都不是难事。
这件事找纪晓棠来说,他是做对了。
……
纪三老爷虽比纪二老爷出门晚,却先纪二老爷回来了。他刚进了角门,迎面就看见全师傅走了过来。
全师傅上前就向纪三老爷行礼。
纪三老爷忙伸手虚扶了一把。
“全师傅还受着伤,怎么不在屋子里好生将养?是下人们服侍的不周到?全师傅尽管告诉我,定不能轻饶了他们。”纪三老爷就道。
“不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好。”全师傅忙就摆手。“是在下在屋里待的憋闷。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就这么碰巧地遇见了回来的纪三老爷。
“我陪着全师傅走走。”纪三老爷就道。
“哦……”全师傅在纪三老爷身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瞧了瞧跟着纪三老爷服侍的知了和铜钱。
纪三老爷会意,挥手让知了和铜钱退了开去。
“全师傅是有什么话说?”纪三老爷问全守仁。
“……在下回去想了想,这事还是得让三老爷知道。”全守仁见左右无人,这才对纪三老爷说道。
“什么事。全师傅尽管说。”
“昨天夜里,那个人本来是可以抓住的。在下怀疑。老李是故意放那个人走的。”
“全师傅说的是真的?”纪三老爷立刻对全师傅的话重视了起来。
“在下不敢说谎,这是在下的猜测。”
“还请全师傅详细说说。”
“……我看那人像是个领头的,就想上去拿住他……”
全守仁正专心对付那领头的人,眼看就能将人拿下。可是他没想到。李子玉会突然一刀从他背后劈过来……
“如果不是在下机警,躲闪的快,只怕这条胳膊就要报废。”全师傅说着话。似乎还心有余悸。
“有没有可能,是误伤?”纪三老爷迟疑道。
“在下就是怕冤枉了好人。所以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后来回去想想,……咱们这些护院跟那伙人穿戴上完全不一样,当时又都点起了火把,老李断然不会认错人。以老李身上的功夫,也断然不会有什么误伤……”
言下之意,李子玉那一刀,是故意砍在他身上的。
“三老爷请看我这伤。”全守仁当着纪三老爷的面解开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来。
这伤口上涂了药,还没有长上,看着就有些骇人。
“三老爷应该看的出来,这就是从在下背后砍的。在下的后背,可不会交给那伙亡命徒。”
“竟然会这样!”纪三老爷显然是相信了全守仁的话。
全守仁的伤,太有说服力了。
而且,全守仁是谢子谦推荐保举来的人。
纪三老爷半晌没说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还请三老爷细查,说到底,这也是在下的猜测。”全守仁将纪三老爷的神情看在眼里,又说道。
“多谢全师傅实言相告。”纪三老爷向全守仁拱了拱手,“这件事,我还要跟二哥商量商量。全师傅暂时不要露出行迹来,也不要将这件事跟别人说起。”
“在下明白,定然不会走漏了风声。”全守仁立刻就道。
纪三老爷看着全守仁走了,在原地略站了一会,就往后面来。
纪三老爷先就找到了纪晓棠,如此这般跟纪晓棠说了。
纪晓棠就也告诉了李师傅的事。
“这两个人,还真是各执一词。”纪晓棠道。
“晓棠,依你看,谁说的是真的。”纪三老爷就问。
“这个并不难分辨。”纪晓棠一笑,“只是暂时还不到揭破的时候,咱们留着他还有用处。”
“这倒是。”纪三老爷点头,“江庆善狼子野心,亏得咱们发现的早,再晚些,只怕更难收拾了。”
什么叫做地头蛇,江庆善就叫做地头蛇。
“小叔,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纪晓棠又问纪三老爷。
“办妥了。”纪三老爷略有些得意地道,“咱们就只等着看戏好了。”
这场戏,比纪三老爷期待的还来的要早些。
还没到晌午,铜钱就跑来送信儿。
“谢贵带着人,大闹了江家的灵堂。”铜钱跑的急,还带了些气喘地说道。
谢安死在了胭脂巷,不管是王娇儿家,还是跟谢安一起的狐朋狗友们,都是众口一词,说谢安是被那伙外地客人刺死的。
这件事报到了衙门,但是那伙客人早已经走了没了踪影,衙门一时也无能为力。
谢安想要给儿子报仇,竟带银子找上了江庆善,要江庆善出力帮他找到凶手。江庆善也一力应承了,在这件事上,他们是同仇敌忾。
可是这两天,却有别的风声传了出来。
原来一起去胭脂巷的那班纨绔中有人口风不紧,竟传出了谢安是被江兴龙刺死的话来。
谢贵听见了风声,又拿银钱买通了王娇儿家一个杂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江兴龙是被那伙外地客人打残了不假,但是致死谢安的那一刀,却是江兴龙捅的。
谢家与江家,立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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