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亲自压制下,图拉真门的大营砦静默对峙了下来,没有一支队伍敢轻举妄动的。?
所有给养、器械和物资也不断自菲利浦堡运抵充实,菲利浦堡的东西则来自于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的物资则是从普鲁萨城集散的,而普鲁萨城的凯撒布雷努斯,继续勤劳孜孜地做着整个小亚细亚、的黎波里、塞浦路斯物资的转运工作。
如此很快一个月过去,但这不代表高文僵了待到初冬降临后,南线的腓立比方面军率先起军事行动。尼卡、奥普希金两个旅团再度杀入阿托半岛,奔着拉夫拉修道院而来。
这次两个旅团足有一万余名士兵,根本不是先前红手旅团两三个支队的规模,当真是势不可挡了。整个阿托半岛上的森林被前锋士兵们放火焚烧,烟雾遮蔽了周围的海洋,随风翻滚。火光里,两个旅团的主力沿着岛屿两侧的道路推进,到处都是胸甲和矛刃的反光,而散兵们则戴着科穆宁式样的“壶盔”,有的则是小亚波斯风格的尖顶盔,举着火把提着剑,在岛屿中央山地和森林内呈拉网式地搜索前进。
许多土民和寺奴隐藏各处,有的不敢反抗,被揪出来当场杀掉,有的则举着弓箭和投石器奋勇抵抗,但却根本不成气候尤其是面对尼卡旅团时,这群士兵本来就在吕底亚血腥镇压过正教信徒和农民的反抗,此刻更是毫无负担地大开杀戒,山岩、草丛和灌木里,躺满了被杀害的土民或寺奴的尸体。
两路大军半日功夫,就开始在半岛南端合二为一,最终的目的地是翻越阿索斯圣山,攻陷拉夫拉修道院。
修道院内,数十名僧侣惊惶地跑动着,他们抱着书稿、圣器、烛台和各色圣像画,逃离了院墙所在地,沿着崎岖不平的小径向海边的船只奔逃着。在那里有几艘开往克里特岛的船只,甲板上的船员望着北方的惨烈火焰与铁蹄震动,各个也是欲逃之而后快。
这所自约翰一世皇帝许可创办的拥有足足一百二十名高级僧侣名额的“伟大的修道院”,看来要迎接凄惨的结束了。
或者说这座浸染着光荣和神圣的半岛,要给卑贱士兵的靴子踏平掉了。
大牧马斯达斯端正地站在修道院祭坛前,仰面看着索索抖的屋宇,身边的几名披着绣金十字皮褡的教士心神不宁极为震恐,齐齐劝说大牧快点登船去克里特和约翰会合,再迟一些就走不掉了。
“怕什么,我要看看高文凶残的兵。”大牧庄严而镇静。
话音刚落,修道院院落当中就火光炸射出来,几名旅团附属骑兵出粗野的呐喊,挟着咔嗒嗒骤雨般的马蹄声,径自冲到院子里来,打头的两位手里举着短火铳,对着前厅就射击,他们就是大牧口中“凶残的兵”。
砰砰砰的烟雾和火铳声里,前厅的石柱被打得毕剥飞溅火光,而壁画则被当即打碎了一大片。几名修道院的寺奴还没出叫喊,就被闯入进来的骑兵们呼啸套上绳索,拖在马蹄后,带着凄惨的叫喊和咕噜噜的滚动声,传到院落那边去了。
看到了高文的兵后,大牧有些狼狈地被几名追随者架着,急匆匆地自后门朝暮色沉重的山上跑去。
墨蓝色的山峦和海洋几乎融为一体,修道院四周的山上到处都是围剿士兵们举着的火把,如银河繁星那般,而海边也十分醒目地残留着两点火焰,那是最后艘坚守在那里的双桅船出来的,在等到大牧本人登船前,这艘是不会离去的,哪怕冒再大的危险。
大牧在山路上跌跌撞撞,四周树桠上的夜枭和不知名的飞鸟被惊起,出凄厉的叫声盘旋飞舞。
马斯达斯有些后悔,先前为了坚守阿索斯圣山凸显自己的庄严,他勇敢留下来,等着伊萨克、伯丁等各方义军来援护自己,而约翰则留下几艘船,本人返回克里特岛清剿叛党去了。
但现在高文悍然对其动更凶猛的进击,伊萨克、约翰和伯丁都好像忘记自己般,各自顾着各自的地盘,把自己留在孤零零的圣山上。
“该死,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高文把我拉到亚德里安堡也好,去皇都里也罢,不过是换个对我更为有利的战场和他继续战斗而已。”带着这样的心理,马斯达斯大牧消除了之前的悔恨,气喘吁吁一路跑到了山脚下靠岸的滩涂边。
整个濒海的砂砾之地,竖着几座风化的岩石,峭森森的。
大牧扶着其中的一块,望着海边还系在原地的那艘双桅船,叉着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整顿衣冠,他不能以过分狼狈不堪的姿态登船,那样对身份和信仰都是种侮辱。
“快走吧,来不及了!”一名抱着盒子的教士,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小跑过来对大牧催促着。
在山后,火把排成了阵势,自那里而下,夹杂着急促的口令和呼喊,追兵确实已经觉这里。
马斯达斯回头看了看,直起身子,迈开了典雅的步伐,对着前面跑得越来越急那个抱盒子的教士吩咐说,“亲爱的,敌人的箭不可能比越常理比我更快射中船帆,你在前面开路,我跟在后面就这样走过去好了。”
那教士扭头以一种“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望了大牧眼,便继续跑得如风般,背着盒子爬上了双桅船一片嘈杂的船舷和甲板上。
海风里,大牧隐隐听到了自船上传来的对话,好像有人喊,“别起帆,那个还在滩头上朝我们走来的就是马斯达斯大牧。”
夜幕里,大牧浮现出了坚毅的笑,他从容地朝着船走着,他明白是时候向这个古老而不屈的帝国展现种“卫道士范儿”了。
“此处怎可没有伏兵?”于是马斯达斯用优雅而典实的希腊语腔调,宛若诗剧般音,左顾右盼,脚步踏在松软的砂砾上,故意对着船只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队打着翻动旗帜的骑兵闪电般自滩头的某处隘口冲来。
尖叫声四起,大牧也愣在原地。
那艘双桅船在他的眼前,急匆匆砍断了系在岸边的缆绳,甲板上教士们哭声一片,好像在提前哀悼他的丧事那般,很快船只在颠动的波涛里离开了岸,把他孤零零扔在6地上
五十九岁的马斯达斯大牧,在登船前一刹,被尼卡旅团的附属骑兵抓捕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