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卢永成想要接手指挥权,所以你必须放弃!
这句话何等霸道,似乎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也让杨承烈的内心里,一阵阵发冷。
若他还是左奉宸卫,若他还是弘农杨氏子弟,李元芳会对他如此说话?
双手握成拳头,身体轻轻颤抖。
杨承烈只觉身体中似乎有一团火要燃烧起来,脸上的戾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浓。
他卢永成刺杀我就可以,我还击就不行?
他卢永成想要我的指挥权,我就只能乖乖交出指挥权?
哈,就算我杨承烈如今和弘农杨氏没有半点关系,也绝不会向你李元芳低头。哪怕,你李元芳是我曾经最敬重的卫国公后人,想要我向卢永成低头,那绝无可能。
和杨家断绝关系十余年,杨承烈早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做杨家的子弟。
可是,那高门贵胄子弟的傲慢,却是与生俱来,绝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
“我……”
杨承烈刚要回答,却感觉到坐在他身边的杨守文,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大将军吩咐,我等小民焉敢不遵?”
李元芳本来是面带笑容,可是听闻杨守文这句话,却顿时变了脸色。
而杨承烈呼的扭头,眼中好像喷火一样看着杨守文。自家儿子是什么脾气和秉性,杨承烈怎可能不了解?自杨守文清醒之后,虽然在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淡漠性子。可杨承烈却知道,杨守文有着不逊色于任何世家子的骄傲。
如此骄傲的人,为什么突然向李元芳低头?
杨承烈看了杨守文两眼。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松开了拳头。
“兕子所言,也是下官之意。”
李元芳呼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杨承烈,又看了看杨守文。良久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烦劳文宣。”
他说着,便迈步往外走。
不过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杨守文清冷的声音,“大将军,我父亲虽然答应不找卢永成的麻烦。也愿意把指挥权交给卢永成。可是,他好歹也是昌平县令,被人在长街刺杀之后,却不管不问,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你也知道。而今居庸关外,有叛军蠢蠢欲动,昌平县城里,更是人心惶惶,大家惶恐不安。
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才好,若不然又如何能安抚百姓之心呢?”
李元芳脚下微微一顿,站在门口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把房门拉开,迈步便走了出去……这中间,李元芳一句话都没有说。杨守文也没有去追问。只见他走出房间之后,与那随从点点头,两人来到后院围墙前纵身跃上墙头,旋即便消失在漆黑夜色中,如同两道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兕子!”
杨承烈站在门口。扭头向杨守文看去。
杨守文则目送李元芳两人离去的方向,半晌后咳嗽一声道:“父亲。我虽不认识李元芳,也不了解此人。但卫国公之后。又显于圣前,更得国老所器重,想必不是个无理取闹之徒。别忘了,他来自洛阳……我们且冷眼旁观,看他又如何?”
说完,杨守文展颜露出笑容。
“再说了,凭他的身份,要罢父亲一个小小的县尉,何必亲自上门?
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元芳只需要向州府发一道文书,父亲这职务就休想再保住。”
杨承烈沉默了!
良久,他轻声道:“兕子,下次说话时不要这么实在,你让我感觉自己好生没用。”
他说着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昌平,似乎变得越发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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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昌平的确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