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爱上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种被人倾听的感觉吧?尽管这一场无痕春梦好似春花秋月转瞬即逝,但那一瓣心香却会长存她那本应老死的孤寂心灵。
赵云很想安慰她,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实在还年轻得很,自己的人生体验完全及不上对方。
一时间,耿武和闵纯那边热闹的醉生梦死,赵云和郭嘉这面却冷清的不食烟火。
耿武和闵纯终于发现这边的不对劲,耿武皱眉道:“奉孝很不喜欢墨姬吗?”还未等郭嘉答话,闵纯就已经沉下脸来,对墨姬喝道:“你是怎么回事?怎可令郭先生落落寡欢?你可知道郭先生是什么身份?若是你不能令郭先生满意,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墨姬显然不知道郭嘉的身份,她来之前只是接到了齐景林的再三嘱托,要她拿出浑身解数来服侍郭嘉。
这一点郭嘉早就看了出来,墨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才正常,要知以齐景林的谨慎小心,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轻易的告诉下面的人,看着因为闵纯的话而吓得花容失色的墨姬,郭嘉在几下伸出右手,抚上了墨姬丰满柔嫩的大腿,感受着那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惊心动魄的**感觉,对耿武呵呵笑道:“不关墨姬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袁熙人生地不熟,到邺城来胡混的话一定有人陪伴才对,要是我们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不是很精彩吗?”
墨姬被摸得娇躯发软,迷迷糊糊起来,早不知道郭嘉在说什么。
郭嘉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不过这话听在耿武和闵纯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了,两人对望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兴奋。郭嘉却心中感到好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人家既然在此时帮助袁熙,那就证明身分会被隐藏得很好,哪会那么容易授人以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嘈杂之声,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耿武面色一沉,便站起身来,打开房门,闵纯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两人一个是冀州的别驾,一个是长史,岂会忍受得了别人在邺城闹事?更何况在郭嘉面前呢?
本来刚才因为房间的事情已经令两人非常的不快,认为大失自己的面子,要不是觉得和袁熙没有必要争一时之气,以他们两人平日里的脾气早已经发作。现在又发生了这等事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几人长身而起,纷纷向门口走去,只不过赵云和郭嘉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而已。
那几名女孩子倒是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乖乖地坐在那里不动弹。
才一出门,就见齐景林摇头苦笑地走了上来,见到耿武和闵纯马上精神一振,像是见了亲人般迎了上来,哀求道:“两位大人来得正好,有人在店里闹事,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两位大人为我出头,否则今天这生意算是没法做了。”
耿武见到齐景林这样,奇道:“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你的酒楼里闹事?”
齐景林苦笑道:“还不是袁熙那小子,人家甄宓小姐刚刚进大厅,这小子就拦住人家不让走,还在那里胡言乱语。”
赵云和耿武以及闵纯的眼中齐齐闪过不屑,郭嘉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这件事情不大对头,袁熙就算是在混蛋,也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面上,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拦住甄宓的去路呢?要知道这等花花公子欺凌百姓的时候也是要分清楚时间地点的。
耿武对闵纯道:“下去看看!”
后者点头。
四人便往下走,还在房间里的红云却对赵云喊了一声道:“公子,你要小心!”
赵云闻言一愕,转过头看时,却见红云眼中的关心之色一闪即逝,心中不由得一颤。郭嘉顺着赵云的目光看时,却见坐在红云身边的墨姬也是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暗叹,转身而去。
才到楼下,就听见一把清甜如梦的女声传了过来道:“袁熙公子,你我素昧平生,如此拦住一个女儿家的去路,你不觉得过分吗?”
一把嚣张的男声传来:“甄宓小姐,我家公子与你在此相会,就是上天给的缘分,你又何必如此拘泥于世间的礼法呢?”
郭嘉等人此时已经来到楼下,却见有不少人在那里围观张望,显然都是来凑热闹的。
要是在街上,也许袁熙早就把这些人全部赶跑了,但在这里却不能,毕竟可在高阳酒楼中出现的非富则贵,一个不好,就会莫名其妙的得罪上一些不必要的敌人。
郭嘉和赵云的身材都比一般人高上不少,所以很轻易的就可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基于一种敌意,郭嘉的眼光自然就落在了袁熙的身上。
这小子长得像极了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面目眉宇间无时无刻不显现出一种嚣张的神情,说好听点叫做贵族气质。一付继承自乃父、还算英俊的脸上有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这小子正傻呵呵的看向对面,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是正盯着对面的甄宓看。
郭嘉看着袁熙那张因为虽小小年纪便酒色过度而至的略带青白的面孔,心中鄙夷:老子就不成器,没想到这儿子比老子还要差上很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甄宓就是在漂亮,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至于这样吗?
想到这里,转过头来,看向甄宓,不由得大吃一惊,脑际立时轰然一震。他从未见过这么风华绝代,容姿优雅至无以复加的清逸美女。
不知道是否因为发育和心智成熟的较早的原因,眼前的这个甄宓给郭嘉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每一个看见甄宓的人都会忽略掉她的年纪,忍不住把他当成一个大姑娘来看待。
一种如水般的灵气扑面而来!那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充满线条美的典雅脸庞上的一对凤目时刻闪动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智能和光芒,在那其中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奇异光辉。就好像天上地下所有的水源在温柔得不能归任何人所有的月光下浮光跃金起来。
才只十岁,那无限美好的身材就已经修长得和成年人相差无几。那皮肤从未经过风吹日晒的肌肤明润似雪雕般欺霜赛雪美艳不可方物。配之以那傲然不群,偏又醉人之极,遗世独立的独特气质,这个甄宓简直就像是孤峰绝顶上万年玄冰,使人难以亲近,只能翘首远眺、偷偷欣赏。
那一身白衣更是把那种清逸绝伦的气质彰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种仿佛看见在明月之下、秋水之上缥缈隐约、凌波微步的洛神在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地轻歌曼舞的美妙感觉在每个偷看甄宓的人的心头绽放、飘香、流荡、绵长……
洛神转世?名不虚传!
郭嘉的眼中闪过奇光,觉得自己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对方所吸引。
难怪在十岁的幼龄就被人称为是冀州第一美女,当真没有半点夸张之处。
这样一来,郭嘉立刻原谅了袁熙不少,毕竟因为这样一个女孩而目瞪口呆还是值得原谅的,而且看样子在旁边的众人看热闹的成分很少,过来欣赏甄宓倒是真的。
虽然郭嘉拼命的否认,但心底忍不住还是在认为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别说郭嘉了,就是以赵云的定力,在看见甄宓后都会有一种不愿意把目光挪开的感觉。
耿武对郭嘉叹道:“虽然我已经见过这小姑娘很多回了,但每一次总在心底涌出一种惊艳的感觉。”
闵纯在旁点头叹息,表示深深的同意,开口道:“若是和甄宓这小丫头比起来,什么巫祀神女,那也只能勉强算是美女了。”
聪颖敏捷的头脑、出口成章的学问、秀美绝伦的容貌、神秘清澈的气质、显赫富贵的身世,这一切加在一起足可对任何男性构成最致命的诱惑力。
郭嘉却觉得好笑,现在是什么时刻,这两人还有闲情逸致对这人家的女儿品头论足。旋即就明白了两人的居心,对于敌视袁绍的两人来说,若是甄宓被袁熙激怒的话,那是最理想的效果,那意味着在未来的斗争中甄氏将会站在袁绍的对立面。
刚才见甄宓年纪虽小,但应答得体,显然不会为袁熙所左右,不由得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甄宓蹙起了淡扫的蛾眉,神情雅致,优美得无以复加、到了令人呼吸立顿的程度,轻启朱唇道:“我与你家公子说话,何来用你转达?难道世代经学传世、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家族的家风就是如此吗?”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不客气,但从甄宓的口中说出来,偏偏有一种令人生气不得的味道。
刚才说话的那人一呆,口水都快流到唇边的袁熙此时却惊醒过来,陪笑着对甄宓道:“甄宓妹子,是哥哥不对,怪只怪妹妹太过优秀,让愚兄惊为天人,以为洛神在世,情难自禁下唐突了妹妹,我这仆人不会说话,但也是一片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还望妹妹勿要见怪。”
郭嘉等人听得目瞪口呆,无不面面相觑起来,真是从未见过这般无赖的人物。
袁本初居然会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奇哉怪也!
所有人皆啼笑皆非的看着袁熙在那里耍活宝。
单听袁熙说话的内容,这位袁谭少爷仿佛和甄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刚才的冲突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可是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个袁熙真是打蛇顺竿爬。
不过这袁熙嘴巴够滑的了,左一句“妹妹”,右一句“愚兄”,弄得人生气不得,叫人为之气结,换了别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岂料这一套到了甄宓那里全然不起作用,这年幼的美女连看都未看袁熙那张满是讨好的脸,点头道:“即使如此,还请袁公子让到一边,上面还有奴家的一位朋友在苦等。”
袁熙的眼珠一转,嘻嘻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这样,今天妹妹在这里的消费均有愚兄来负责,再陪妹妹喝上三杯水酒,算是给妹妹赔罪如何?”
听得周围人均大摇其头:这个袁熙还真是个狗皮膏药一样地惫懒人物,甩都甩不掉,真不知道袁绍是怎么教导这儿子的。
甄宓性情很好,但并不代表她带来的人和她一样雅致宁逸,甄宓身后转出一个身穿紫色武士服彪形大汉,脸上一条犹如秋天被西风吹僵、跌落在地的毛虫、泛着红色的刀疤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因为袁熙的纠缠而烦躁不已,此时已经须发皆张、众人看他神情威猛,一见就知是身手不错的武将,这大汉沉声道:“小姐,拦路的狗太多,让我为您开路!”
此语一出,除了还在嘻皮笑脸的袁熙没有反应外,袁熙身后的众人无不脸色一变,纷纷冷笑。其中以三名长相酷似、一看便是三兄弟的武将尤甚。
甄宓不置可否,显然并不介意自己的手下给袁熙一点教训。即便袁氏家族乃是蜚声海内外的名门望族又如何?在冀州,甄氏家族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一人。即便是袁绍亲来,若是招惹了甄氏,不给面子的时候一样不客气,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小的袁熙?
那大汉见得到了自己主人的默许,闷哼一声,提起一对拳头,大踏步地向前,下盘沉凝有力,身上更散发出阵阵杀气,叫人望之生畏。
周围的人一见要动手,纷纷撤后,生怕伤到自己,开什么玩笑,无论是叫袁熙的人打了,又或者被甄氏的人伤了一样没地方说理去。
赵云见状,长长吐了口气,他已经被袁熙的涎脸怪语弄得不耐烦起来,若不是和自己无关,自己早就冲上去对这袁熙饱以老拳,把袁熙打成猪头三了。
袁熙没有想到甄宓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说动手就动手,不禁大感错愕。
这也难怪,袁熙在自己父兄的地盘上一向是飞扬跋扈惯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畏惧他父兄的势力,唯有忍气吞声,久而久之,袁熙哪里会把别人放在眼里,他虽然知道这里并非是自己的地盘,但自己是袁绍二公子的身份并没有变,更何况现在在冀州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投向了他的父亲,所以即使知道甄氏家族在冀州的庞大势力,袁熙还是未把对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