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赵烈所部破城,然后在城内巷战,这样或是能挫败赵烈的攻势,这个法子也不错。
赵烈麾下也就是万余人,如果进入巷战,五千余人也不少了,肯定能给赵烈麾下带来不小的伤亡。
不过,想想赵烈也就是动用一部分的军兵,刘泽清这个念头立时就无影踪了。
现在没有多少军兵折损,双方还算是没有结下深仇,如果巷战开始,刘泽清浑身一激灵,一旦赵烈损失惨重,呵呵,刘家一家老小估摸都是不得善终。
于衡臣则是没有言声,姚文昌也是无言的等着刘泽清的决断,这个时候只有刘泽清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赵烈难道就不怕万岁爷的雷霆之怒。”刘泽清羞愤的大喝道。
“刘总兵你觉得赵烈敢于出动大兵为了什么。”于衡臣笑眯眯道。
“为何他敢如此肆意胡为。”刘泽清此时头脑就同浆糊一般,听了这些条件,他如今脑袋里混沌一片。
“某估摸赵大人这是告诫他登莱不容欺辱,想来他同朝廷不太和睦的消息传播已久了,很有些官员想找机会难为一下赵大人和他麾下军兵,好向朝廷表功。”
于衡臣的话一说出,刘泽清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这简直就是说他呢好嘛,他就是这么想的,通过这件事好好难为一下赵烈,让天子和阁老看看他刘泽清那是大明的忠臣,敢于对抗赵烈,说到底是为了媚上。
“赵总兵估摸这是杀鸡儆猴呢,如果此番他退让,不知道临近的多少官员要向刘大人学学,这样赵总兵岂不是焦头烂额四处救火。因此赵总兵这是说什么都要拿下青州城给其他人看看,看谁还敢难为登莱军。”
于衡臣不疾不徐的将事情掰开来讲明了。
刘泽清听完后一击掌一跺脚悔之晚矣。
他真是不应该率先发难的,如今他成了那只鸡,赵烈绝不会手下留情,就是折损些兵马也要拿下青州,为的就是一劳永逸,否则后来者有样学样下,登莱将会永无宁日。
登莱确实是自成一体,但是登莱很多事情要依靠其他临近地区,比如人员货物往来,就是登莱的水泥等物件就流通到整个山东,如果地方官吏使出手段,定会让赵烈手忙脚乱。
如今随着朝廷和登莱军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有些人肯定是有些小心思了,登莱的西面北面都有隐忧。
怎么办,正好他刘泽清撞上来了,拿他这个最大个头的杀一儆百,其他地方官吏就是想难为登莱,也得暗地里进行,决计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
想到此处,刘泽清流出了一身冷汗,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他不出城谢罪,那么赵烈定会攻入城中要了他的命,甚至家眷子嗣都不能保全,易位相处,他也会如此做,为后来者戒。
“劳烦于先生出城一遭,就说我刘泽清即刻开城到大营拜见赵大人,向靖海伯叩拜谢罪。”
刘泽清说完这句话腰都佝偻起来了,超级机会主义者刘泽清此番抓住了他自认为的好机会,结果却是入了一个大坑,将自己陷了进去,虽说他的脸皮厚比城墙,但是亲身叩拜谢罪还是让他极为的纠结。
“刘总兵当真是当机立断,某就走这一遭,这可是与颜大人好不容易为大人求取的机会,刘总兵可千万不可自误啊。”
于衡臣点点是谁派他来斡旋的,要领颜大人的情,同时隐隐对刘泽清向来的言而无信提出了不信任,搞清楚,错过这村没这店了,到时候谁来保你,主要是刘泽清见风使舵、出尔反尔的名声真是太差了。
“于先生回去禀明颜大人,此恩情刘某绝不敢或忘,”刘泽清拱手道,至于于衡臣点出的他言而无信则是有些哭笑不得,好歹他也是二品总兵,德行有那么差吗,问题是他感觉不出来,他的名声在山东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于先生尽管放心,刘某人答应的事情向来言出必行。”
“如此甚好,于某这就回复赵总兵,望刘总兵尽快出城。”
于衡臣皮笑肉不笑道。
他是对刘泽清全无信心,但是管他这个破事,如果刘泽清反复无常是他自寻死路了,怨不得旁人。
赵烈接到于衡臣的回报后,他没有改变任何的部属,刘泽清说的话如果信个十足十那就是傻缺了,对于此人赵烈一分都不信,反正他不出来那就是继续攻城就是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在赵烈等的不耐烦,就要命令大炮继续轰击的时候,青州城的东门被打开了,吊桥放下,数百人的骑队向着赵烈的军阵滚滚而来。
楠勇的千余骑军立即催马向前,迎上了这数百名刘泽清的骑军,号令他们即刻下马,否则格杀勿论。
刘泽清看着前方着千余军兵心里只抽冷气,在城上看的只是看个大略,如今看到赵烈的全甲铁骑,真是震摄人心的存在。
这些军兵全身铁甲,狰狞的面甲放下,只是露出冷冷的目光看着前方,身下高出刘泽清部下多半头的战马也是全身皮甲防护,人马合为一体铺满了对面的越野,给刘泽清护卫们带来了无穷的压力,就连坐骑也不安的不断嘶鸣着。
面对破虏军骑甲不断的下马入内的喊声,刘泽清的护卫都看向他,刘泽清点点头,带头下马,既然已经决定谢罪,那就别端着了,这点刘泽清绝对拿得起放得下,脸皮够厚实。
最后刘泽清只是在十余名护卫的簇拥下跟随破虏军骑兵向东行进。
刘泽清等人穿过了巨炮的阵地,看着这些灰黑色庞然巨物静静的卧在那里,刘泽清等人极为的心悸,这些巨炮的弹丸碰上城墙就像是巨型攻城锤轰击城墙一般。
进入破虏军的军阵,整齐排列的破虏军军阵给刘泽清肃杀之气,而破虏军军兵们都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森冷的目光让他们浑身冰寒。
他们被破虏军军兵引领着来到一个数百人的骑兵军阵前,前方的骑军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后面的赵烈等人。
刘泽清看到一头黑色的高头大马上一个身穿亮白色全身甲胄的军将正在看着他,只是他的面甲半放下来,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了他脸的下部,冷硬的线条说明了此人的坚毅果决。
“这位就是登莱总兵靖海伯赵烈大人。”一旁的于衡臣终于出声给了介绍。
“罪将刘泽清叩见赵烈大人,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赵大人,万望大人不要怪罪才是。”刘泽清全无一点同为总兵的尊严,扑通就跪了下来向着赵烈连连叩首。
赵烈从马上下来上前几步扶起了刘泽清,“哈哈,不打不相识嘛,刘大人请起。”
双方都明白这都是没营养的寒暄,一个意思是嗯,我谢罪来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一个的意思也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放了一马。
刘泽清站起身来,他尴尬的发现他照着赵烈矮上多半头,只能嗯,仰望。
“还望大人既往不咎,放过城内下官的属下。”刘泽清笑着拱手道,脸上阳光灿烂,全无一点芥蒂,仿佛这些天同破虏军对峙的不是他。
赵烈此时不禁感叹,这个刘泽清就是到了后世也是厚黑宗师级别的人物,看看他,有必要时候什么官位尊严都可以干净利落的抛弃,到什么时候都能抓住最实惠的东西,比如此时的性命。
刘泽清也在打量着赵烈,这个唇上刚刚有些密实的短髯的年轻人,要说长相平平无奇,就是黑黝黝的眼睛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山东登莱本为一体,要不是刘大人麾下有人擅自做主伤了你我的和气,你我两军何至于此。”赵烈对于刘泽清深为厌恶,他可知道这个刘泽清在后世是个两面三刀出而反而的极品小人。
但是这样一个有贼心无贼胆的小人对破虏军全无威胁,相反这样的人最好掌控,对破虏军有利无害。
“本将回去定会严加惩处,严加惩处。”刘泽清又是拱手谄媚笑着,“这些军兵啊,有时候对本将也是敷衍了事,竟是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来,好在李先生一行人都是安然无恙,安然无恙。”
装,接着装,赵烈翻了一个白眼,对刘泽清的厚黑又有一番新的认识。
“刘大人,正所谓生财有道,这里面也有道义啊。”赵烈讥讽了他一句。
“是是是,赵大人说的极是极是。”刘泽清此时姿态这个低,一味应承。
“不过,刘大人如果想有个安慰的生财之道,本将倒是可以帮些小忙。”厌恶归厌恶,赵烈不是什么迂腐的正人君子,刘泽清这样的人还是颇有用处的,要比陈应元那样好处理,只要诱之以利。
赵烈低声同刘泽清好好说道了一番。
刘泽清的眼睛越听越亮,旋即他皱眉道,“赵大人所言确实帮了兄弟的大忙,只是,哎,此番青州一败恐怕兄弟的总兵之职不保了。”
“刘总兵这么精明的人物怎么不可能有自保之策呢。”赵烈笑着摇头,这个刺头能在明末乱世中几上几下怎么会这么简单。
刘泽清尴尬的一拱手哈哈一笑,敷衍了过去。
青州一战破虏军雷霆一击迫使刘泽清不顾颜面的亲自出城告罪,震慑了四周一些有些泛起小心思的大明文武,不过有些自持位尊权重的人物就不好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