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警宇找林子轩谈论这件事,是源于林子轩建立的支持女性解放的形象。∽↗∽↗,
他的小说中有独立自主的女性,他提出了新时代女性的标准,也就是“自尊,自信,自立,自强”,他还支持自己的妻子开办公司。
这件事随着云裳女装公司的开业,已经人尽皆知了。
特别是殷明竹穿着全新设计的旗袍在社交场合亮相的时候,带起了一股东方风韵的服饰风潮,也让云裳女装声名鹊起。
而且,云裳女装只做女装,和其他男装女装一起做的裁缝店不同,显得更为专业。
身家丰厚的女人更喜欢这种为她们专门服务的店铺,因为只有女人才更懂得女人,云裳女装也成为了她们交际的场所。
林子轩按照后世会所的理念来经营云裳女装,在店铺内专门划分了休息室和更衣室。
并准备了茶点和咖啡,这些女人可以一边聊天,一边选择自己需要的服装。
在一些保守的家族看来,林子轩让自己的妻子开办公司是伤风败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更多的人表示了赞赏。
毕竟时代不同了,社会越来越开放,女性逐渐参与到社会活动之中。
比如一位叫做郑毓绣的女人,她是中国的第一位女律师。
她参加了同盟会,曾经刺杀过袁时凯,1914年到巴黎留学,在巴黎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第一位获此学位的女性。
最有名的就是“玫瑰枝事件”。
1919年6月27日,这天是巴黎合约签字的前一天。
郑毓绣作为学生组织的领袖与留学生代表、劳工代表一道包围了中国首席谈判代表陆证祥的寓所,要求中国代表团拒绝签字。
她被推举为代表与陆证祥谈判,谈判期间,陆证祥接到北洋政府的指示在和约上签字。
郑毓绣见情势不妙,便随手折了一根玫瑰枝,用衣袖蒙住,顶住陆证祥的后腰。厉声说道:“你要签字,我这支枪可不会放过你。”
陆证祥听后十分害怕,再也不提签字的事,于是。中国政府得以保留收回山东的权利。
1919年广州军政府外交部任命郑毓绣为外交调查名誉会员,成为中国首位参政的女性。
所以,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女性站出来,参与到社会变革之中。争取自身的权益。
这是时代的大趋势,虽然困难重重,但无可阻挡。
向警宇仔细观察过林子轩这个人,也从丁灵那里了解过林子轩,她觉得林子轩的确是在支持女性解放,而不是嘴上说说,空喊几句口号而已。
或者说,林子轩具有男女平等的观念,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
她提倡女性解放,不光是依靠宣传。还要有实际行动。
向警宇决定从丝厂女工开始,上海的丝厂女工受到盘剥的厉害,规定一天四角工资,还要被扣掉两角,几乎和童工的待遇差不多了。
丝厂女工的代表数次呼吁社会救助,但收效甚微。
这里要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了,上海的丝厂大部分都掌握在中国买办的手里。
中国的生丝以出口到欧美为主,为洋行生丝出口服务的买办、包括和洋行出口生丝联系密切的丝商,是上海现代缫丝工厂创办和主持者的一个重要支柱。
这些丝厂的经营者,既是洋行买办。又是兼营丝号的经纪人。
他们打着洋行的招牌,依仗着西方人的势力来扩大经营,垄断缫丝行业。
女工是丝厂和纱厂的主要工人来源,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在上海至少有四万女工在丝厂和纱厂工作。
这些女工大多数并不是上海本地人,而是来自外地,以来自苏北地区的居多。
她们被包工头带到上海,安排进入工作做工。
包工头付给女孩父母一小笔钱,一般分三年支付,总额为30到50元不等。并立下包三年食宿的契约,但在这三年内包身工的工资全部归包工头所有。
因此,她们的生活处在包工头的严密控制之下。
另外还有一种“带饭”制,就是女工每月付给包工头八元的食宿费,但这个关系不签署契约,可以随时取消。
这些包工头都是社会上各种势力的成员,他们和丝厂老板勾结,共同盘剥女工。
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工厂不负责直接招工,而是交给包工头,这样一旦女工出事,也是由包工头负责处理。
一家丝厂需要上千名女工,上海十几家丝厂,丝厂女工总数就有上万。
向警宇准备组织丝厂女工罢工,抗议工厂和包工头的剥削,林家在上海纺织行业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是她找林子轩的原因之一。
她想说服林子轩支持这次罢工,并让林家的纱厂做出表率来。
或许是上次林家的纱厂宣布了不再招收十二岁以下童工的事情,让向警宇觉得可以把林家作为突破口。
林子轩很同情那些女工,也想改善她们的处境,但这不是工厂单方面可以做到的,还牵扯到社会上的势力,包括女工家人的处境。
女工被包工头带到上海的时候签了契约。
就算工厂给女工加了工资,也会落入包工头的手中,如果工厂避开包工头,直接招工,那不仅很难招到女工,还会被包工头捣乱。
他不认为现在工厂能够摆脱包工头这个环节,特别是在上海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当然,他支持丝厂女工的正当诉求,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双方谈判的结果。
然而,在3月10日,位于闸北的上海祥经丝厂失火,因宿舍门窗被工厂钉死,女工不及逃生,酿成百余名女工死亡的惨剧。
这件事把丝厂女工的困境再一次展现在了公众面前,舆论哗然。
林子轩代表林家宣布林家旗下的纱厂将提高女工的待遇和休假限制,改善她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保障她们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至于女工的生活能不能变好,或者继续受到包工头的盘剥,那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
在这个时代,有些女性在争取参与社会活动的权利,有些女性还在生存的边缘挣扎,但社会终究在向前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