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便已是庆历三年。
有些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赵昕这三年来,不但没有丝毫病痛折磨,相反如同牛犊一样茁壮成长,且在曹皇后的教导下,才学,品行都大有长进,深得赵祯喜爱,连带着,赵祯前往曹皇后寝宫的日子也越来越多。
张妼晗于庆历元年十二月,进封修媛,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庆历二年五月,张妼晗之女病重获封安寿公主后,不足一月便逝去。
赵昕也曾带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妹一起玩过,虽是穿越者,但他没有高超的医术附身,就算有,恐怕宫里那些胡子都能荡秋千的老太医们也不会听他的,所以他是那般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尚未绽开的花朵在自己面前随风消散。
但祸不单行,张妼晗所生的第二女宝和公主也与一月前夭折了,张妼晗是以“亲姿薄,不胜宠名”为由自降为美人,一方面自降名分,为子女祈福,另一方面,彰显自己不争宠,自此后,赵祯更宠张妼晗。
“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坤宁殿,赵昕手里拿着一本论语,但眼睛早已飘向窗外,心里想着的却是庆历新政的事儿。
原来,两月前,范仲淹向仁宗上《答手诏条陈十事疏》,提出“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推恩信、重命令”等10项以整顿吏治为中心,意在限制冗官,提高效率,并藉以达到节省钱财的改革主张。欧阳修等人也纷纷上疏言事。仁宗采纳了大部分意见,施行新政。
但赵昕来自一千年后,自然知道庆历新政仅仅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年而已。而庆历五年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相继被排斥出朝廷,各项改革也被废止,新政彻底失败。
导致庆历新政失败的原因很多,在赵昕看来除了守旧势力过于庞大之外,就是庆历新政的内容太过繁杂,北宋的冗员、冗兵、冗费弊端存在近百年,而庆历新政妄想通过一次改革就全方位的解决这三个大难题,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若是自己当权,这三个难题优先解决的一定是冗兵,因为此时,北宋不过五千多万人口,而士卒却有近140万,这140万人中除了守卫边疆的,绝大多数都是用来巩位京城,镇压农民起义的。难怪《水浒传》中,林冲是80万禁军的教头。况且,赵昕来自后世,明白实践出真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只有手里握着能战之兵,改革方能破除阻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只是眼下!只有六岁的我,能做些什么呢?”
良久,赵昕叹了一口气。
“最兴来在想什么呢?唉声叹气的!”
“母姐姐!您怎么过来了!”
唉!宋朝皇子喊自己的姐姐叫姐姐,如果亲娘不是皇后的话也得叫姐姐,真是无话可说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赵昕的思绪。不知何时,苗昭仪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手里捧着崭新的华服。
“你忘了!今儿个是你的诞辰,官家在紫宸殿设宴款待众臣。皇后娘娘卯时就去前殿招呼去了,嘱托我来替你更衣。眼下都已经是辰时了,赶紧更衣去往前殿,别让官家和大臣等的太久了。”
苗昭仪温柔的回道,而后从一旁宫女手中接过衣裳亲自替赵昕穿上,再细细打量一番。
“吾儿长高了,也长健壮了,穿上这衣裳越发的俊俏了。见到吾儿如此,姐姐也就心安了!”
苗昭仪欣慰道。
赵昕被苗昭仪一番话说的眼眶有些湿热,赶忙出言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最兴来去见官家了。”
紫宸殿内,赵祯和众臣欢聚一堂,眼下庆历新政才刚刚施行,成效显著,韩琦,范仲淹等皆身居高位。
酒过三巡,晏殊上奏道:“今寿国公诞辰,官家设宴,臣等来此庆祝,可为何酒过三巡,却未见寿国公?”
“寿国公到!”话未落,早有人报道。
“儿臣参加父皇!父皇万安!”
赵昕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赵祯笑道:“最兴来,今儿个虽然是你的诞辰,但你却是迟到了,今日便请晏爱卿出题考校一下你!答对了,今儿个迟到的事就免了,答错了,就回去把论语抄上二十遍。众卿家看如何?”
“谨遵官家旨意!”
众位大臣异口同声的说道。
晏殊自幼聪慧,且为人慎密,早年任太子舍人,则是选择德行高尚之人任“太子舍人”之职,目的是让其陪伴在太子身边,以其人高尚的修养品行影响太子。
赵祯这么一说,晏殊稍作思忖,便道:“承蒙官家看重,寿国公,你且听好!”。
“但请晏大人出题!最兴来洗耳恭听!”
赵昕朝着晏殊施了一礼。
“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敢问寿国公,何为奢?何为俭?”
晏殊问道。
王昕想了一下,起身来到一位大臣面前,指着地上一块尚未吃完的肉笑道:“糟蹋粮食,是为奢。”
而后,而后又来到范仲淹的案前,指着空无一物的食盒说道:“父皇,昔日娘娘教儿臣读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位大臣盒内干干净净,是为俭!”
赵祯和众臣见自己儿子答得如此轻巧,都称赞不已。
案前掉了一块肉的人是夏竦,当然也不是故意掉在地上的,只是眼下夏竦也五十多岁了,酒过三巡,难免有些老眼昏花,不胜酒力,自然就有酒菜落于案下。而面前空无一物的范仲淹也不是因为爱惜粮食,而是公务繁忙,从昨早到今官家赐宴之前都未曾进食,且眼下范仲淹正值当年,自然是将眼前的美食吃的干干净净。
被一个六岁孩童如此说自己,虽然官家没怪罪自己,但夏竦一张老脸难免有些挂不住,便起身道:“昔闻晏大人五岁既能作的一手好文章,十四岁得进士,有神童之称,今日时逢寿国公六岁诞辰,若寿国公能作诗一首,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