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微风,几点飘渺的星光。
城东灯火熄尽的清风观内,两个黑影象鬼魅一般快速飘过,一眨眼已经到了内堂范围。
砰一声闷响。
闻多思揉一揉正撞在付奕晖后脑勺上的鼻子,苦着脸轻声道:“我说付大少,你要我跟紧你,那就别忽然停下来好不好?黑灯瞎火会撞死人的。”
付奕辉没有回头,平静地说道:“反正我们两都不是人……”
汗……闻多思不由得心中暗叹,不愧是付家大少爷,说话真牛!接着问道:“你确定就是这里?”
付奕晖轻轻点头:“这个内堂是依照八卦来布的防阵,尤其前面那排房子,正在最紧要的位置,如果无涯子立意要保护一个人,一定藏在那里。”
闻多思使劲看了看前面十几米远处,被一片小树林包围的平房,即使是用了自己红外线超强夜视眼,也不过黑灯瞎火一片,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经付奕晖点拨,又与自己上网查到的各种阵法留神对照,终于发现了周围的树木和花台的分布,的确似乎暗藏玄机。
闻多思不由得轻轻一捶付奕晖的肩膀:“付大少,看不出来你还是行家!”
付奕晖含笑摇头:“布出此阵,此人倘若修行20年内,则还算有天分,倘若已修行30年以上,资质不过平庸,倘若超过五十年,也不过是呆子而已……”言语间,脚下几个挪动,身形已经换到了一间房屋门前。
闻多思看准付奕晖的步子跟了过去。刚刚还是黑灯瞎火的房间,此刻明明却点着一盏微暗的灯光,室内有低声的交谈传出来:
“……吴施主,你不若自己投案,或能保得平安。”
“我不要,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不要……”
“唉……贫道已经卜过卦,你此次所犯灾星十分凶险,虽有贵人襄助,不过倘若你坚持不肯以毒攻毒,以牢狱之灾来化解,只怕还是凶多吉少……”
“不,不,我不要坐牢,道长你就是我的贵人,你一定要救我!”
“你的贵人不是我,贫道言尽于此……倘若吴施主还是执迷不悟,贫道也无可奈何……”
“不怪我!不怪我!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说话的男人已几近疯狂。
砰一声巨响,闻多思已经踹烂了房门,身形一闪就站到了正躺在床上,胸前缠着厚厚绷带,却还死死抓着无涯子衣角的吴平面前,一只手已经带着蓝色电流抓向吴平的面门!
无涯子反应也极为迅速,一个转身已经将吴平掩在自己身后,手中拂尘一挑,化解开了闻多思的攻势,脸上挂着苦笑:“我早算到闻施主不会有事,但这么快就找到了此地,真是天意……”
闻多思心中的愤怒已经完全燃烧起来,脸色如铁一般冰冷强硬地着向吴平:“的确不是你的错,畜生怎么会犯错呢?”
吴平整个人完全僵硬,眼光直直看向闻多思,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嘴唇激烈地战抖着,牙齿发出格格的声音——很明显,他已经惊恐到了极点!
无涯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轻轻叹口气。
闻多思斜着脖子,鄙视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吴平,转过头面向无涯子,冷笑道:“道长此次还是要管?”
无涯子摇头道:“贫道只望闻施主能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机会?”闻多思的表情更为鄙夷:“你上次拼了命给他挣到的机会,他好象并没有珍惜,此事已无商量的余地。”话音一落,已然欺身而上,不再与无涯子浪费唇舌。
无涯子一脸无奈,却只得挺身与闻多思战成一团,就在两人一番激烈争斗中,却不提防那原本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平忽然拾起身边一张桃木凳猛地丢向二人,同时转身急速向门外逃去!
闻多思和无涯子均吃了一惊!闻多思条件反射一个闪身避开了凳子,立欲追出去,无涯子却又纠缠了上来,闻多思心中烦躁焦急,大喝一声:“臭道士找死!”全身已经带上了劈啪做响的高压电流,再不向无涯子手下留情!
而无涯子一脸苦不堪言,却见闻多思整个人已经如电球一般逼了过来,自己手中拂尘仿佛变的沉重无比,只能竭力自保……
“砰——咚——”两声巨响。
无涯子已经被击落在墙边,撞倒了一排柜子,而闻多思则被一张桌子逼到了另一个角落,两个人中间,豁然站着风度翩翩,满脸微笑的付奕晖,而他的脚下,分明踏着刚才窜出门去的吴平。
“天气本来就热,你们二位就压着点火气吧。”付奕晖笑的十分平静。脚下轻轻一挑,那吴胖子已经象死猪一般,划一个抛物线后瘫倒在闻多思脚下。
闻多思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满身缠绕的可怕电流也消失不见,脸上又恢复了他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情:“没问题,我一会就去买点西瓜霜含着……道长,要不要帮你带点?”
无涯子脸色却比刚才更为难看,看着面前两个谈笑自若的年轻人,终于沮丧地低下了头:“天意……贫道自问不是对手,但还是恳请二位手下留情……”
闻多思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用脚尖拨动着吴平那满是血污的脸,脸上挂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终于,他举起了一只手,发出可怕光芒的手指对准了吴平的心脏。
无涯子脸色发绿,别开了头不忍看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付奕晖却露出了招牌微笑:“闻先生,可否听奕晖一言?”
闻多思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依然发着光,但眼睛却看向了付奕晖:“恩?”
付奕晖微笑着走过去:“闻先生你是想要报仇,如果我有一个比杀死他更好的办法,闻先生可有兴趣?”
闻多思眉头一挑,静待他的下文。
付奕晖仿佛在谈一笔有十足把握的生意,语气平静但十分动人:“杀人,自然能报仇,但是此人根本没有觉悟到自己的错误,杀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若由我动手,也无须取其性命,但保证让他总有一天跪倒在地,自己了结……”
言语间,已经走到了吴平身边,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的头顶,仿佛在为他整理凌乱的头发,然后微笑着站了起来,意味十足地看着闻多思。
不待闻多思说话,地上的吴平却忽然战栗起来,表情痛苦万分,口中喃喃说道:“啊!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闻多思一愣,却又逐渐浮出了笑意,轻轻摇头:“我就知道你非要陪我来,一定不会是为了帮我要他的命……”说完,轻轻踢了吴平两脚,见他还是那般浑浑噩噩的模样,只是表情更为惊恐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你的……”
闻多思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杀气,然后又笑了起来:“好吧,这样也不错,比较有创意,我喜欢!收货了!”
付奕晖脸上儒雅的微笑不变,只是向目瞪口呆的无涯子点点头,转身就欲走出门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无涯子却忽然扑了过来,闻多思脸色一变,全身一绷正欲还击,却惊见无涯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付奕晖的面前,把头磕得砰砰响:“师傅!”
闻多思一脸怪异的表情,手指向地上的无涯子,疑惑地问到:“付大少,他是在叫你?”
付奕晖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微叹一口气后转过身来,轻轻伸出一只手,扶起了在地上满脸老泪纵横的无涯子:“起来吧,二狗。”
闻多思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嘴巴都合不起来了,死死盯住付奕晖:“二狗?!我靠!这是搞的什么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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