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宝来说,顺手解决冻菜的问题是小事儿,关键是边关,边关战事一起,又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会从各个地方抽调物资过去。
如今常平仓已经先动,眼看粮食价格上涨,又赶上冬季到来。
那么普通居民的消费欲望会下降,影响自己冬天的布局。
徐宝急,王肱哪知道未来的战况如何,他甚至与超堂上一部分人带着同样的想法,即保安军陈兵四十万,西夏不敢随便去攻打保安军,只能在别处袭扰。
尤为主要的是朝廷刚刚削了李元昊的各种爵位和官职,正在悬赏元昊及西夏奸细,感觉上自己的大宋占据主动。
故此王肱不急,他见徐宝迫切的样子,说道:“也罢,先与你说你欲献策和资军之事。”
“好,我能见官家了?”徐宝问。
“经景彝去说,你可写一章交由他递与中书省。”王肱给出答案。
徐宝轻点下头,表示了解情况了。赵祯没空见自己,自己身份不够,而中书省的中书令、中书佐令及左右丞也不打算跟自己面对面说话。
他们看在王畴和他爹的面子上,答应看看自己写的东西,觉得行呢,就再继续办,不行就不麻烦皇上了。
权利、地位在此刻就是这般重要,徐宝觉得自己说百万两银子的事情,人家是不信的。
自己在西市折腾,一天能捞到一百多贯,加上上岗村一天的七十多贯,想凑出百万贯,需要十多年。
可是他们难道没拿赵祯赏赐的辣椒水?不认为辣椒水价钱可以很高?燕归楼给出的价钱可是一贯一斤,虽说带有垄断经营性质的,但自己卖二百文一斤也买不动?
五十毫升就能兑出三千斤,按二百文算,三千斤是二十万钱,即使是千文一贯,也是六百贯,有十公斤辣椒素足够了。
你们一个个的不会算账是不?不在乎一百万贯是不?行,你们厉害,我写。
徐宝终于妥协,不敢耽误,直接就在办公室里写,顺手把卖菜人的菜的品种、价格、重量的单子给王肱,让他帮忙给钱,叫大哥他们也吃饭。
张勇拿出文房四宝,给研好墨、压好纸,徐宝提笔开写。
他不能拿炭条写,他在西市摊位区留炭条和毛边纸的本子,是为了随时记东西,总不能提个毛笔边溜达边记。
而给中书省递章,用炭条和毛边纸,很容易让人拿去上厕所。
‘上呈:贼人元昊集众保安军一线,曾以钱、金印诱巡检刘怀忠,遭拒,恐本月起兵进犯,其前有诱巡检之事,必曾诱我之将领兵士,不可不防。辣椒水斤售贯余,可折价诱商者购买,不出旬月,得钱百万贯,以缓军情。上岗村徐宝上。’
写完,一个是说元昊必然会引诱我边关其他将士,一个是说辣椒水可以卖很多钱。
他没有长篇大论,因为有人已经说过,如夏竦,之前就分析过形势,告诉赵祯可以修城堡,联合归顺的部落。
还有富弼也同样说过办法,什么赏赐奋勇杀敌的人,斩杀临阵不前的提拔人才,调之前派到边境的无能之士回来。
办法都是好办法,但有个前提,需要钱粮,徐宝的意思是我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先把保安军那里稳一下。
至于为什么不在文章中直接说明白要专款专用,是徐宝担心中书省的人反感,认为自己这样一个小屁孩儿还教别人怎么用钱?
放下笔,徐宝觉得想做点有利于边境的事情真难,尤其是跟朝堂上的人打交道,要不是自己狠不下心,就可以趁着战争大发国~难~财。
知道自己无法在背后趁机捣乱,徐宝放下心中的不快,出门找王肱,要印泥,然后见有个卖萝卜的还没走,要了块萝卜,拿刀雕出来的印,由于没到及冠之龄,所以印上写的是‘徐宝印’。
正在给站排领钱的人发钱的王肱,看着徐宝用萝卜雕了个印,显得十分无语,一个是无语徐宝的行为,另一个是发现徐宝还有这手艺?
“好了,张广哥你骑马送到景彝兄的府上,速去速回。”徐宝把信折一折,连个信封都没糊,便叫张广送走。
发钱的王肱没用太长时间已经发到最后一人,有的损失大,像卖莴苣的,一下子两千多文,按照成本则是一千七百多文。
还有的仅仅是整体上冻了一捆子大葱,领个七八十文就不赔了。
盒饭卖了将近七十贯,五万多钱,发出去三万四千多钱,剩下的扣除其他费用,还多了四千一百多。
这钱徐宝要分出五百钱奖励给做饭的厨子们,张勇三个人一人一千钱,然后他数出一百个铜钱,想了想,又拿出五十四个,用绳子穿成两串,这叫两陌,递给高兴中的王肱。
“玉珏你作甚?”王肱看着两陌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王差遣帮忙给钱,是辛苦钱儿,凡是参与的,人人有份,你不拿,别人也不好拿。”徐宝笑着说道。
王肱跟着笑了,接过钱,掂量掂量,说道:“玉珏可知今天所为卖饭之事有多重要么?”
“没啥重要的,几十贯钱而已,若非不和规矩,直接补了冻菜的人又如何?明天他们的菜再冻,我可是不管的。”徐宝无所谓地说道。
“真再有人的菜冻了,我会找人做成饭菜去卖,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管着此地的官。”王肱笑着说。
徐宝这才想起来,对对对,王肱是官,不是自己,自己又把西市摊位区当成自己的了,人家王肱可是有个‘权京城开封外城西市摊位诸杂事’的职务。
这职务就像自己那边临时成立的什么什么小组,如某某县土豆抢收小组,土豆要抢收的时候临时成立的,土豆收完就撤。
若是土豆收完了发现不好卖,县里的官员还继续能保持抢收土豆时的良心,就有可能以小组成员为基础,再成立一个某某县土豆销售小组。
那么估计王肱等西市摊位的情况收集得差不多时,也会跟着撤掉。
一想到王肱愿意承担责任,徐宝便拱拱手:“王差遣心中有民,令我等佩服。”
王肱连连摆手:“莫夸莫夸,再夸我则心中有愧。”
他如此说,心中更是这般想,今天他又见识到了徐宝的厉害,在早上发现卖菜的人菜冻了时,自己能做的事情是记下来。
但记是没用的,卖菜的人损失补不回来,自己看着别人难过的样子,除了跟着难过,则想不出任何办法。
而徐宝一到,根本没在乎菜冻了的事情,说声帮着补回来损失,很随意就给补上了,一个菜冻了的也没赔钱。
这是能耐,这叫本事,最主要的是他徐宝怎么就能想到趁着菜还能吃,做成菜给卖掉,他这一做,以后再出现同样的事情,别人也可以跟着学。
瞧着十分简单,然,他不先做一次,别人偏偏想不到。
徐宝没去琢磨王肱站在那里发呆考虑什么,他还没吃饭,取了个竹子的盘子,舀饭,然后把爱吃的菜往上一浇,蹲下开始吃,秘书张勇连忙倒碗热水,跟着蹲在那里,徐宝吃两口饭,他便递一次开水。
“宝郎,吃香肠吗?”有卖熟食还没走的人拎着两截香肠过来问。
“多谢,我不吃香肠了,饭菜还剩不少,晚上还够吃顿的,你家的熟食可还好卖?”徐宝起身,倒了声谢拒绝,又问起对方是否有难处。
“好卖好卖,天冷了,有的人家觉得做菜费劲,就卖现成的,今天可没少卖。”过来送香肠的人一说起买卖,登时高兴。
天冷他的熟食不但好卖,还好保存。
徐宝看看他拎着过来的两个香肠,回想了一番,说道:“你的香肠灌肠的时候拴扣的一段段太长,有人若是只觉得能吃一根半,买两根他不愿意买,买一根你少卖,切半根卖,剩下的别人若是不买,你又不好留着,以后做肠的时候可以专门做一些掐短点的。”
“是是,知道了,多谢宝郎。”这人连忙点头应是,然后打声招呼高兴地离开。
王肱在旁看着,发现没人给自己送东西,很不舒服,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能看着长的香肠就给出个主意让打扣的时候打短点呢。
原来可以帮助别人的办法,随处可见,看样子自己以后要多看多想才行。
再看看手里的钱,王肱提出告辞,他可不会帮着干别的活。
徐宝当天就在这里休息,同时烧热水,凉了勾兑辣椒水,忙到半夜,到吃夜宵的时候才算忙完,六千斤的辣椒水一桶桶摆在那里。
翌日太阳升起,众人起来梳洗,扫街的人和差役,帮忙着把架子一张张摆放好,提前来的卖菜的也跟着干。
当太阳升高,卖菜的人全部到位时,王肱也再次过来上班,不等徐宝问,就先说:“还没消息,估计要再等等。”
那就等吧,徐宝也不急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给刘坤借来和赊欠来的那个卖网的钱,那个便宜不能占,容易被人告官,然后与刘坤扯皮,没完没了的,耽误事,不划算。
结果徐宝等的时候,没等来中书省的信,到是有村里的人急急赶到这里,三个人,一到地方就对徐宝说:“宝郎,岗东村的牲口全被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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