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那刘坤说什么时候到没?”里正一回来,径直找到徐宝打听消息,他自己本身就是当官的,至少他如此认为,有没有品他没去想。
因此更清楚手上有实权的官多么厉害,如邻村的里正,当时把多少人家逼的卖房卖地。
巡检啊,权大着呢。
旁边的王管事很不合时宜插了句嘴:“都怪徐宝,他偏偏得罪了刘乾,当时若他选择跟着刘乾,又怎么会如今天一般?”
里正一顿,瞧着王管事,问徐宝:“小宝他是作甚的?”
“我学生家中的管事。”徐宝答。
“嗯哼!”里正咳嗽一声,语重心长地对王管事说道:“当一家的管事,就要有一家管事的样子,我好心劝你一句,多说话是会被打死的,不但是被你家老爷打死,在我上岗村一样有可能被打死。”
他已经不是骂人了,而是直接威胁。
王管事继续:“本就是徐宝的错,哎呀,他连累整个上岗村,那官一来……”
“呵呵,老家伙,给你脸了是不?小宝得罪人也就得罪了,我愿意,我一村人都愿意,不就是那个刘乾嘛,我知道的,被小宝给逼着自己辞退了,你信不信,我把他弟弟也给逼自己辞退了?”
里正轻蔑地对王管事说。
王管事呵呵一笑,向徐宝拱手,以示佩服。
“里正爷爷,是这样的……”徐宝凑到里正的身边耳语,把王管事的主家身份说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里正听完笑了,对王管事说:“王老哥,你放心,在咱上岗村,谁敢动你一个指头,脑袋我给他拧下来,我一看你就觉得面善,哎呀,那三个乖娃呢?晚上可得找好地方住,就住我家吧。”
徐宝听着、瞧着,突然发现里正爷爷是个很实在的人,朴素、直接,有啥说啥,不虚伪、不做作,和大哥家的两个娃娃有一比。
“老张头,这位便是你说的徐宝?”里正忙着跟人家拉关系,他带来的两个人中一个出声。
此人徐宝打量,年约四十,另一个更老,看上去有五十岁了,身穿官服,一个从九品的,一个从八品的。
可不一般,带品级的官厉害着呢。
越是下面的地方,带品级的官就越有实权,那么这二位是……
“来来,小宝,我给你介绍二位,这位是本县主簿,与你是本家,徐忠,另一位是本县县丞,侯琅。二位,这就是我村的本事最大的后生,徐宝。”
里正连忙给双方介绍。
徐宝行礼:“徐主簿安好,侯县丞安好。”
确实是两个大官,一个从九品的是主簿,从八品的是县丞,因为扶沟县属于京畿县,品级要上提。
年岁大的县丞和蔼地看着徐宝,说道:“小宝的事我有所耳闻,不错。”
年岁略轻的主簿则直入主题:“小宝你让人过来说的可是真的?县中未得消息。”
“应该不会差,当时有西水门水监的两个吏员在,还有一个秋考后管外城西城的委官在,其中两个人不会骗我。”徐宝谨慎地回答。
主簿点点头:“既如此,我等也要提早准备,我来时看过河堤,当遣派徭役,上岗村、下岗村和岗东村,出人修葺河道。”
“从今日开始。”侯县丞补一句。
说着话他把县里的行文拿出来,分出来两份,看里正。
里正笑着说道:“我这就叫人送去。”
招呼两个人过来,把另外两个村子的都给拿过去,然后就开始找人干活了,修堤,疏通河道。
估计岗东村的会很生气,因为那河道是从那边挖开的,虽说挖不挖都一样,稻子倒下了,好几天是救不回来的,但从那边挖,会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那没办法,那边是田,这边是房,冲房还是冲田?莫说地是自己村买来的,即便不是,县里来人,见到水要淹一处,也是开那边。
至于下岗村,他们没被冲到,还不能过来干点活?总归是要行徭役的,在家附近,好过去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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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谈完,里正叫人去做饭,他们一路赶来可是还没吃东西呢。
包括赶车的把势,以及县里的差役。
车上装的是小猪、小羊和小鸡。
小猪看上去有那么十来斤,小羊稍微大一点,鸡就是两个月到三个月的,能自己溜达着找食儿吃,还会往不是太高的架上跳。
另外有四头半人高的牛犊,黄牛,一公三母。
京城来的人看着家禽和牲畜,突然发现上岗村真有钱,别的还好说,那四头牛,少了十贯是买不下来的,因为壮实,别看现在是小的,但骨架大,长大了能干活。
村里有人去做饭,徐主簿往那走,突然看到赤石三个孩子,三个宝宝此时穿着朴素,就怕穿太好了其他孩子不跟着玩。
但衣服能换,从小养成的气质换不了,赤石这么大,已经有了其父的一些影子,八岁,学了不少知识。
他的弟弟豕当则是看上去跟个小姑娘似的,清秀,文静,至于阿莠,她萌萌的,从小看着就是美人坯子。
徐主簿过来,赤石和豕当已经吃完,阿莠在拿着菜汤拌饭,最近几天她运动量增加,心情也好,所以饭量也跟着增加,她用匙子舀一点炖碎的鸡肉,混合着有汤的饭吃进嘴里,然后就幸福地眯起眼睛。
把她跟别的孩子放在一起,别的孩子都会有食欲。
徐主簿看愣了,不觉间,伸出手要摸摸阿莠的脑袋,结果手刚一伸出去,旁边过来一只手,正好抓在他的手腕子上。
他看过去,对方瞪过来,旁边的露儿上前一步:“不准碰我家小娘。”
另一个婢女和护院也围过来,对徐主簿怒目而视。
徐主簿未曾恼羞成怒,反而是两股战战,因为两个婢女和两个护院穿的衣服可全是好料,而且能有这四个人服侍的,绝对不是寻常人家。
他看出来一个婢女头上插的是金簪,而不是铜的,另一个是一对儿银的,后面坠着小珍珠。
能给家中侍侯人的女子插这种簪子的,首先要有钱,其次要能顶得住别的官员的嫉妒。
那么很显然,三个孩子是来自官员家中,又有钱,又有权的那种。
上岗村居然有这样的人?
“刚才似有灰落,便伸手去拿,唐突了,徐某唐突了。”徐主簿赔不是。
王管事的过来:“无妨,小娃娃多动,身上总是沾了灰。”
此时阿莠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抬头看向徐宝,高兴地问道:“徐先生,为什么我家里的鸡肉没有这样好吃?”
“因为你家的鸡做的时候没有先用凉水泡,同时又没有回锅,你吃的是回了一次锅的,我嫌太干,就往里倒了点黄酒。”
徐宝丝毫不隐瞒,以前他若是热菜,觉得没有汤汁,怕煳,就倒料酒,而不是放水,他口重,口轻的人就不行了,料酒里也有盐。
他看阿莠喜欢吃,知道对方也口重,但以后做菜,还是不能多放盐,小孩子吃那么多盐不好,可以放糖调。
两个人一问一答很和谐。
徐主簿和侯县丞却没感觉到,他俩想到的是徐宝居然是这种人家孩子的夫子,了不得呀。
看样子往后要对上岗村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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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大群人忙来忙去,有把家当放进被人腾出的屋子里的,有带着东西去京城的,还有赶牲口和家禽,以及给过来卸东西的人做饭的。
徐宝则带着一大群孩子做游戏,先是玩丢手绢,然后是老鹰捉小鸡,再接着他只能带宝宝们做操。
第二十六套儿童广播体操,他自己喊着口令,一点点教孩子。
不是他不想做别的游戏,实在是孩子太多了,他忙不过来,只能选择集体项目。
好在村里的小孩子现在不用他管,他只要忙好七十四个孩子的事情便可。
终于等着京城来的人把家当放好,卫生也简单收拾一番,天快黑了,徐宝把还想继续玩,以及睡觉了的宝宝让家人接回去。
最后只剩下赤石兄妹三个,他对两个婢女,露儿和雨儿说道:“看到没有,带孩子玩,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你俩不是都识字吗?我教你俩,让你俩一同感受带孩子的快乐,好不好?”
露儿和雨儿只是笑,却不答,之前她二人也帮着忙,有那孩子年岁小,总走神,还有的玩着玩着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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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用徐宝操心,各家都把孩子自己带着,等着简单的学堂快点建成,然后开课。
徐宝却依旧没闲着,指挥着村里的人去京城,或者镇子、县里买各种东西。
为了能够快点把事情做好,他把自己的二十两黄金也贡献出来。
然后下岗村和岗东村赴徭役的人来了,岗东村的人看上去只有里正不高兴,村民倒是情绪不错。
徐宝想了想,觉得是对方发现今年的徭役活轻,主要是就在家旁边,不用怕累死人,也不必担忧家里照顾不到。
可既然让人来干活,就得叫人卖力气,磨洋工不行。
徐宝采用了最直接的办法,负责伙食,徭役可是自己带工具、带吃食,没有吃食就拿钱,或者背着米面。
徐宝买来十口大肥猪,还把黄酒让人讲到二十八文一斤,一次买一千斤,然后大锅烧起来,指挥着人用铁锹给干活的人做饭。
他就不信了,好吃好喝供着,有人会不好好干活,谁敢偷懒耍滑,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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