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忠义,你这消失了一天——就没遇到什么人?”
“人,这地方除了树就是石头,再不就是野兽,夜里还有成群的野狼,你们不是看到我背后的伤了吗,要是遇到人,我能伤成这样?”许忠义道。
“忠义说的是,就算是遇到了红军。那看在友军的份上,也不可能不管,最多抓去当俘虏,说不定还能享几天福呢!”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要是挡了俘虏,就不能再回三团了!”
“不能回就不能回,当老子稀罕待在三团?”
“赵斌那个龟儿子把好好的一个三团都弄成啥样子了?”
“小声点儿。咱们斗不过当官的……”
“赵斌一手遮天,这要是当了俘虏,咱们也许就自由了!”
“……”
“都别说了,赶紧吃饭休息。红军演习部队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子儿可不长眼睛!”
“忠义,你是病号,跟我去医务所,那里有专门的病!”黄班长对许忠义道。
“不用,班长,我是皮外伤,跟弟兄们在一起挺好的!”许忠义当然不愿意去医务所了,那就意味着他的行动失去自由,并且还在班长的监视之下。
“班长,忠义跟我们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大杆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大杆子,你知道什么,忠义所说是皮外伤,可伤口破了,容易感染细菌,你看你们一个个脏兮兮的,忠义跟你们待在一起,伤口感染就麻烦了!”黄班长斥道。
“班长,我伤口都结疤了,没事的,再说,我去医务所那不是浪费资源吗,还是把位让给那些需要的人吧!”许忠义道。
“忠义,你怎么不听话呢,这可是赵团座……”黄班长情知说漏了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好吧,既然是团座的命令,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许忠义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
“忠义,没事吧?”大杆子忧虑的问了一句。
“没事,团座这是关心我呢,我去医务所,那边还有病号饭吃,比跟你们在一起强多了!”
“忠义,我送你过去吧,你这一身伤,腿脚也不利索!”大杆子起身说道。
“不用,不用,就这么一点路,我一边走,一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们不要担心我!”许忠义摇头道。
“那你慢点儿,小心伤口!”
许忠义这一走,炮灰排的人许多人都沉默了,很显然这赵斌不信任许忠义。
这红军方面又不是敌人,就算许忠义可能被俘过,他也回来了,也用不着这样对人家?
摆明着是借这个机会要整他!
如果红军部队攻占了茅荆坝,虽说这也没什么,可总有人要被追究责任的。
这个不是演习导演指挥组追究责任,而是二旅内部肯定会有人要倒霉!
即便有演习有约定,那这个约定也只能对演习之时的约束,演习之后就没有任何约束力了!
赵斌这家伙这是在未雨绸缪,一旦没能守住茅荆坝,就必须有人被追究,他肯定是有责任的,但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把大部分责任都承担过去,他的责任不就小了吗?
对于守住茅荆坝,赵斌的信心并不大,如果红军部队连第一阶段都通过不了,这不是摆了一桌的菜,要请的客人没来,那不是闹大笑话了吗?
“班长,你说这红军什么时候来?”许忠义一边缓慢的挪动步子,一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够这演习第一阶段时间快到了,他们要再不出现,这就算输了!”黄班长道。
“那咱们蓝军的演习第一阶段情况咋样?”
“这我可不知道,也许跟红军差不多了,忠义,你操心这个干什么?”黄班长微微不悦的说道。
“我才不操心呢,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打起来,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说不定还第一个挡了俘虏呢!”
“那除非我们败了,你怎么可能当俘虏?”黄班长道,“我们占据地形优势,易守难攻。红军演习部队没那么容易攻上来的!”
“说的也是,咱们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了强攻,别无他法!”许忠义道。
“走吧,别操那份心了!”
“班长,我腿得不住劲儿,你过来扶着我点儿?”
“刚才说我扶你。你还不让,现在可好,不行了,我扶着你!”黄班长怪道。
“刚才不是感觉还挺好的嘛!”许忠义讪讪一笑。
“对了,医务所不是往那个方向吗?”
“你失踪后,团座调整了一下布局,医务所搬到7号洞了!”黄班长解释道。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走错了呢!”许忠义道。
“夏军医!”
“这不是许忠义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那姓夏的军医瞅着许忠义,声音陡然高了三分。
“让狼崽子给挠了!”
“哪家的狼崽子这么厉害,还能把你给挠了?”
“老夏,能别这样说话行不,人看着呢,给我点儿面子!”许忠义脸色发窘道。
“行。给你老许面子,进去吧,我给你换药!”那夏军医似乎跟许忠义不怎么对付,刚才一通怪声怪调的。明显是讽刺挖苦的味道。
“我这只是小伤,就不麻烦老夏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身为军医,我有责任照顾好每一名士兵!”夏军医嘿嘿一笑,在许忠义背后重重的拍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呀,老许?”
“是,是!”许忠义疼的呲牙咧嘴,可还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疼吗?”
“还行!”许忠义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珠。
“黄班长,你把人交给我就可以了,忙去吧!”夏军医冲黄班长道。
“夏军医,团座可是让我……”
“团座那里不用你交代,我去说,行了吧,快去!”夏军医一点儿都没有把黄班长放在心上。
“这……”
“磨叽什么,老许又不是犯人,用得着看的这么紧吗?”夏军医不高兴了。
“行,夏军医,忠义我就交给你了。”黄班长无奈之下,只有点头答应。
“去,去,别再我面前晃悠,有多远走多远!”夏军医不耐烦的冲黄班长挥手道。
黄班长讪讪一笑,这夏军医是医科大的高材生,一来就进了特务团,军衔就是少校,就连团座赵斌都忍让三分,这人吃谷杂粮,总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得要找大夫?
更别说这军人是高危职业,弄不好受个伤啥的,这夏军医医术很高,谁敢轻易得罪?
这一次演习,夏军医也不是非要来,只是他自己向上面申请了,这才被安排加入进来。
“老夏,我都这样了,你手下留情好不好?”
“少啰嗦,进去,我给你检查检查!”夏军医一把将许忠义推进了自己临时办公室。
“老夏,我这都是皮外伤,没事的,就不劳烦你了!”许忠义忙忍着疼痛道。
“少说废话,你脱不脱,不脱,我来帮你脱!”夏军医恶狠狠的瞪了许忠义一眼道。
“老夏,你看我这样,连衣服都是班长帮我穿的,再说,医护兵已经给我上了金疮药了,就不用麻烦了!”许忠义苦着脸道。
“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你的伤是宋军医他们给你检查的吧?”夏军医微微一笑。
“是呀,有什么不对?”
“这晚上黑漆漆的,难免有些伤没有瞧清楚,现在大白天的,光线充足,我再替你检查一下。”夏军医笑眯眯的道。
“不,不用了,昨天晚上检查的已经非常清楚了!”
“你脱不服,不脱,我可把团座叫来了!”夏军医威胁道。
“老夏,你真要检查?”
“废话,不检查,我让你服干什么,我对你可没有一点儿兴趣!”
“我可真脱了!”许忠义一脸认真的说道。
“脱,脱,快脱,别给老子墨迹!”夏军医手指着许忠义,不耐烦的晃动着。
“那我脱没问题,这要是别人以为你那方面有问题,我可不解释呀!”
“废话那么多,你脱不脱?”
“脱,脱,不过我这后背都是伤口,动不了,你帮我一下?”许忠义略微抬起胳膊,为难的说道。
“这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等一下!”夏铭放下手中的病房记录,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小心点儿,别给我弄的伤口开裂!”
“知道了,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夏铭军医不满的嘟囔一声。
“你,你是医生,轻,轻点儿……”
“我说老许,你这是掉狼窝了了,怎么弄成这样,我告诉你,这些伤口要不及时处理,以后你这一身的疤!”
“疤就疤呗,男子汉大丈夫,谁身上没两道疤,再说了,这不是还穿着衣服呢,也瞧不见!”许忠义疼的嘴歪歪道。
“这铁血军下手够狠的,你看这伤口,都快见到骨头了!”夏铭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他们又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做的这么逼真了!”许忠义嘿嘿一笑。
“你没把我说出去吧?”
“我是那种人吗,上面那么重视你,怎么可能放你走,我这是迫不得已!”许忠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