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齐声道:“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誓不让崔相轻身犯险!”
苗神客苦笑道:“崔相这边,还真是军心可用啊!不过,我还是希望您去。”
“为什么?”
“同俄特勤可汗对您绝无恶意。再说了,老夫在突厥人也有些心腹,誓保崔相的安全。您不信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何弈大叫道:“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崔相出了半点差错,是把你千刀万剐了,又有何用?”
“对,崔相不可了这老家伙的诡计!”
“先杀了这老家伙祭旗,再灭突厥人!”
……
众将再次聒噪起来。
良久,待他们的声音渐低,崔耕才双手虚压,面色一沉,道:“都莫吵了,我去!”
“啊?您……”众将还要反对,不过崔耕下句话,把他们全堵住了。
只听他训斥道::“杀杀杀,你们知道杀!慢说能不能打赢,本官来问你们,把突厥人杀光了,你们自个儿养羊?自个儿薅羊毛?”
“这……”大伙顿时一阵语塞。
崔耕道:“所以,这一趟,本官非但要去,还要让两位大汉帮着咱们薅羊毛。”
……
……
三日后,崔耕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受降城,随着苗神客一起,往突厥牙账而来。
这几个亲信有封常清、宋根海、周兴以及小胖子安禄山。难为他虚岁刚刚八岁,骑马的技术竟然相当不赖。
当然了,人们都非常怪,崔耕为啥带这么个小孩参加谈判。但是,崔耕对大家的疑问都笑而不语。
众人行了两日,终于到了突厥牙账附近。
这次突厥人非常客气,同俄特勤和阙特勤,带着众亲信迎出了四十多里。
到了牙帐内,先举行盛大的欢迎宴。
在酒席宴间,通过闲聊,崔耕明白,这两位已经达成了相当程度的妥协。
原来关于默咄的死因众说纷纭,第一种说法是:默咄在攻打拔曳固时,恃胜轻归,不加防备。拔曳固的士卒从柳林冲出,打了伏击,杀了默咄。还有个说法,默咄是被阙特勤派人刺杀的。
现在双方的公开说法是:梅录啜勾结拔曳固的人,杀了默咄。现在,阙特勤已经杀了梅录啜,为默咄报仇了。
宴会完毕之后,阙特勤一使眼色,牙账内顿时只剩下了几个突厥重要人物,以及崔耕等人。
同俄特勤叹了口气,道:“我说二郎啊,你不地道!平心而论,我这当哥哥的对你咋样?而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呢?为了小外甥的可汗之位,我在外面打生打死,你可倒好,把我们突厥的根本之地占了。”
阙特勤也冷然道:“想当初,你崔耕要求我们突厥帮着大周打契丹,老可汗说二话了没?他怎么没趁着大周和契丹相争的时候,把长安攻下来啊。”将心心,崔耕你办的这事儿,不咋样。”
“话怎么能这么说?你们明知突骑施是我大唐的属国,娑葛可汗是崔相的干孙子,还攻打突骑施,到底是谁不仗义?”封常清理直气壮地道。
宋根海也道:“当初你们突厥帮着我们大周打契丹,把契丹的老巢端了,夺了多少金银财宝?那些钱可都是契丹抢我们大周百姓和官府的。我们管你们要了吗?不是我们要计较这事儿,而是说这事儿啊,你们突厥和我们大周合作,占了大便宜了。”
“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
这样,双方唇枪舌剑,吵了起来。崔耕也不参与,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直到人们渐渐地吵出了真火,他才沉声道:“根海,常清,别说了。这事儿,的确是咱们做的不对,本官想给两位可汗适当的补偿。”
“对,补偿,还是崔相明白事理。”阙特勤眼泛起狡黠地笑意,道:“关于补偿,我已经和阙特勤大汉商量好了。”
“怎么商量的?”
“我们已经听说了,你夸下海口,五年后,羊毛工坊每年给大唐朝廷税五千万贯!这样吧,我也不多要你的,你给我们突厥一年五百万贯吧。”
大周一年的财政收入是五千万贯,那突厥呢?说实话,一百万贯都没有。
除了突厥人较贫穷之外,主要是因为……草原人民根本没缴税的习惯。
后突厥为何会复起的那么快?难道突厥人特别的爱国?
而同样施行羁縻制度,被灭了的高句丽和百济一蹶不振,是高句丽和百济的国民特别不爱国?
这不扯淡吗?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经济问题。
突厥人以往的主要收入,是在大汗的带领下,去原抢劫。谁抢了什么战利品,是自己的,只是象征性的给面进贡。
但是,大唐灭了突厥之后,觉得突厥人矫勇善战,常征招他们打仗。有了战利品不准私藏,要全部交公。
当然了,会给他们发军饷。
对此,突厥人表示真是日了狗了。我们是矫勇善战吗?那是为了顺利抢劫,涌现出来的战力。
现在你们大唐随便给个仨瓜俩枣的,让我们卖命,玩儿蛋去吧!
正是在突厥人的这种呼声,后突厥顺利立国。
既然如此,那突厥可汗默咄等人也得顺应突厥人的呼声,象征性的收税,象征性的收取战利品了。
其实,草原民族的制度大抵如此。
后来,到了大宋朝的时候,宋与大辽商量的岁币,不过是价值三十万贯钱的财物。
这么点儿钱辽国统治者满足了。
无它,抢的钱再多,也不是他的。而这岁币,却完全落入了大辽朝廷的口袋。
与之相,阙特勤和同俄特勤要价五百万贯,简直是天价了。
崔耕道:“那敢问二位,这么多钱,是以什么名义交给二位呢?”
“当然是为了两国修好。”
“不行!绝对不行!”崔耕摇头道:“我大唐为了和突厥永世交好,给突厥钱,那不说明突厥强而大唐弱吗?本官若是答应了你们,岂不留下千古骂名?”
阙特勤拍案而起,佯装大怒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们……”
“诶,阙特勤大汗莫生气嘛,本官只是说不能以这个理由给你们每年五百万贯钱,可没说不给。”
其实,阙特勤根本不信崔耕的羊毛工坊一年能缴税五千万贯,他要这五百万贯钱,无非是打着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主意。
不要钱咋办?汉人擅守,他也没把握,把三座受降城攻下来。
闻听此言,阙特勤简直喜出望外,道:“你真的肯给五百万贯钱?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打算以什么理由给?”
崔耕伸手一指,道:“本官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他了。”
“啊?这不是个小孩儿吗?”
安禄山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道:“小孩儿怎么了?孔融三岁让梨,曹冲八岁能称象,甘罗十三岁拜相,周瑜……”
“行了,行了,莫说那有的没的了。本汗问你,这五百万贯钱,你准备以什么理由给我们?”
咳咳
安禄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两位大汗,你们……听说过安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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