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番交头接耳过后,并没有人再站起来反对质疑,显然对各家联手合作,共同开发兴建罗城项目默许同意了。..
当然,他们能这么快同意,多少还是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毕竟他们充其量不过是被各家主人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仅仅是台前风光而已,在私利上还轮不到他们来得享。但是如果他们能在这个买卖中谋上一份差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话,即便将来他们身后的主人倒了霉失了势,他们个人的富贵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当即,纷纷表示同意。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下手中的份子就不卖,我替我家公爷应下了,愿与崔县令一起发财!”
“对,愿与崔公一起发财!”
“我替我家尚书大人答应了,我家大人应出的份子钱,不日便会送抵。”
“此事既是崔县令提议,如今崔县令又主政江都县,那掌舵之人选还得是崔县令最为合适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崔县令替在下留意一下,咱这大买卖里有什么合适在下的差事。毕竟我也得替我家主人盯着点,不是?”
“对极对极,李某人也是这么个想法。”
“哈哈,怎么能少得了在下呢?崔县令也得替我留意一下哈。”
宴会厅中都没有傻瓜,都是些人精儿,不然也不会被他们各自的主人委以重任,跑来扬州分上一杯羹。就连刚才还跟崔耕抬杠的张伯通,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个人利益,也变得附随大流,不再与崔耕挑刺。
……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你吹捧一下,我恭维一番,场中气氛倒是变得极为和睦融洽。
良久,崔耕才抬起双手压了一压,朗声道:“诸位果然都是明理多智之士啊,既然诸位如此拳拳相邀,本县定当不负大家所望!”
他也是一个有杆儿就顺上跑,不要脸的家伙。
趁着气氛融洽,他便与场中豪商们正式开始商讨这个买卖的细节,比如兴建罗城的总预算应该是多少,才能保证大家都能挣到钱。各家又要掏多少贯钱做为本钱,掌柜伙计如何招募,总部设在哪,众人如何监督,又如何联络等等云云。
最后,崔耕顺势还给这桩买卖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四海商号。
暗含之意,四海之内,就没有咱们这家商号不能插手的买卖。
最后,崔耕仗着自己是此次工程的官府负责人,又是提出四海商号,全程跟进这项工程的江都县令,所以他愿意付出一百万贯的代价,独自手持五百股,成为四海商号最大的股东。
对此,在场诸人倒是没有计较。毕竟他们只要回去能向主人交差就好,崔耕占股多少并不影响他们自己私人的利益。
计议已定,扬州罗城城墙的建设工程,便开始轰轰烈烈的进行施工了。
数日过后,豪商们突然发现,原来诸家联合起来的力量竟如此之大,效率之高,更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比如各种原材料,既然是自家的买卖,就没必要囤积居奇了。即便这些材料不在自家人手里,又有谁敢敲四海商号的竹杠?
比如扬州的人工贵,没关系啊,某某地受灾了,从那运灾民过来不就行了?以四海商号各位股东幕后的势力,又有哪家官府敢卡扣着?
还没等城墙建完,这些人精儿们就算出来了,整个工程的造价,绝不会超过一百万贯!而四海商号向扬州刺史府的总预算报价,却是足足四百万贯。
换言之,单单这单工程,刨去给扬州刺史府的上下打点钱,四海商号就能净赚两百五十万贯以上!
这番盘算下来,众人对崔耕心生折服,崔县令真不愧是点金圣手啊,无中生有,让大家在不可能赚钱的生意中,赚到了巨额的钱财。
最关键的是,这钱还赚的心安理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崔耕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急剧攀升。
不过他们想到的却是表层,崔耕此番借着兴建罗城成立四海商号,还有他自己心里的小盘算……他要玩借势,他要玩捆绑,他要防范于未然!
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几个月,来俊臣将重新得到女皇陛下传召,官复原职。到时候来俊臣卷土重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势必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崔二郎。
来俊臣一旦官复原职重得圣眷之后,挟万钧雷霆之势来搞他,他不觉得到时候上官婉儿会为了他,与来俊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斗,甚至还会习惯性地将他放弃。弃车保帅这一招,天底下,不单单是王弘义会玩的。
至于老滑头张潜,呵呵,到时候指望他帮衬自己?可拉倒吧,不第一时间放水,倒戈一击,就算他张潜厚道了。这色老头的算盘精起来,可是比泥鳅还要滑。
所以当今之计,他崔耕唯有广交盟友。
广交盟友的前提,就是要将利益捆绑在一起,建立四海商号。
他崔耕在商海中只有做到举足轻重,掌握了各路达官贵戚的钱袋子,才能真正借到势。
到时候来俊臣要对付他,就不得不顾忌这些人的态度,不说百分百忌惮,但至少有些粗~暴龌龊的手段,来俊臣就使不出来了。
达官贵戚们要银子要发财,他崔耕要借势要自保,四海商号正好能起到这个枢纽的作用。
这才是崔耕的真正目的!
……
……
随着兴建罗城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四海商号高速效率地运转着,崔耕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是舒心的很。至少在扬州地界儿内,端的是人人敬他恭维他,就连刺史老爷张潜,都没事儿屡屡邀他到府中小酌几杯。日子过得逍遥的很。
不过,有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祥和。
那就是与他合作糖霜坊的扬州城泼皮老大李善。
这一日,江都县衙,内宅。
李善急急求见,一入内宅,便脸色煞白地哭丧道:“崔县令,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李某人啊。真出了什么岔子,我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惊惶慌张,李善此时早没了扬州城黑社会大哥的范儿!
“有那么严重?”崔耕见状,也不敢小视,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犬子李邕丢了!”
“啊?令郎失踪了?”
崔耕顿时满脸愕然之色!
怪不得他也顿觉惊愕,因为李善的儿子李邕,他是知道的,今年虚岁十七,周岁十五,乃是李善的独子,平日里出行,都要带几个孔武有力的伴当。一旦失踪的话,像他这个年纪,还有长年带着随扈,是不可能自己走丢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跟人为有关。
他尽量往好了去想,问道:“老李,你仔细说说,令郎是怎么丢的?会不会是你最近又骂他揍他了?导致他自个儿离家出走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嘛,最是叛逆,总是自以为是。”
“不可能,我都好久没揍过他了,而且前些日子,我还准备给他张罗一门婚事呢。他自己个儿也满意的很。我们父子关系融洽的很。”
李善不迭摇头道:“犬子失踪是人为的。具体是这么回事儿,崔县令你别打岔,容李某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