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添为地主,便为诸君代为介绍,这位便是此前黄巾之乱时大放光彩的长水校尉马越,大陆泽一战名扬天下。此番更是不辞辛劳地千里护送蔡小姐至吴郡,马兄之果敢勇毅令我辈倾心。”
顾氏堂中,蔡邕坐于上座,顾雍在马越身旁,对面则坐着那几个马越不认识的青年。顾雍这么一介绍,众人便都竞相向马越行礼。
事实上,礼数做得周到,心里究竟有几分敬仰,谁知道呢?
管你是谁,只要有人介绍说你很出名,那我们就做出你很出名的模样就好了。
同坐的还有顾雍的两名族弟,一名顾徽,一名顾悌。不过二人都还尚且年少,端坐在顾雍两旁没有丝毫言语。
顾雍父亲早亡,如今整个家里都是顾雍一个人操持,依靠着青年后进的名气与才学被郡中举为县长,顾氏族人俱以经学治家,最是谦和温怡。
马越也都笑着给他们回礼,片刻之后顾雍接着对马越介绍左侧那两个年轻人,说道:“乌程严氏乃是吴郡大豪,这二位便是严氏的公子,前一位是大公子严虎,大公子年少时好游侠,郡中青年多愿与之为伍。”
“马越见过严大公子。”
说是这么说,马越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严大公子没有丝毫好感,严虎长得不丑,眼睛狭长看上去像是有心计的人,长得与曹操有几分相似,只是皮肤要白上一些罢了。
让马越对他没有好感的原因无他,从自己带着蔡琰进来开始这严虎的眼睛便一直在自己与蔡琰身上来回扫视,这让马越直接绝了与此人交往的想法。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豪族,难道不知此举分外失礼吗?’
现在,马越才明白了为何当初梁鹄一定要他前往洛阳,刘宏又是为何要让他学习礼法。
,不懂礼法的人真讨厌!
顾雍不知道马越心中的小想法,接着对马越介绍道:“旁边这位是严氏二公子严舆,二公子暂时尚未出仕,有勇力负豪气,曾与十余人独斗而胜之,是打遍乌程无敌手,是乌程一等一的豪杰。”
马越一听便来了兴趣,这个严舆厉害啊,尽管不知是真是假,但他还是拱手笑道:“二公子好本事,若有机会你我二人可切磋一番。”
严舆生得体貌健壮,一看便是粗豪的武人,闻言便笑道:“那在下就谢过马兄不弃了。”
这时,蔡邕在上座问道:“贤侄,如今怎么如此落魄,可是洛阳仕途不顺?”
“回先生,学生这一副模样,可是说来话长。”马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自己在道路上被祖郎那个王八蛋劫掠的糗事,这事情还是让蔡邕私下里问蔡琰吧。
马越这么一说,蔡邕只是点头轻抚着胡须微笑,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问题了,只要蔡琰平安来了就好。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女儿远在千里之外,每一个异乡的夜晚都教他辗转反侧。
堂中短暂的沉默,蔡邕端起酒樽对马越笑着说道:“三郎,老夫再谢你的不远千里。”
马越急忙起身,端着酒樽一饮而尽笑道:“学生的劳顿不算什么。”
马越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严虎轻咳一声,问道:“蔡先生,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可否收下在下为弟子?”
说话被打断,马越显得有些不悦,心中暗自想到,就你严虎这等货色也想拜蔡邕为师,简直是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蔡邕稍有思虑,便委婉地对严虎说道:“贤侄所好一不在经史,二不在诗词,三不在音律,四不在书法,五不在数术,六不在天文,七不在地理。老夫所精,贤侄一无所好。”说到这,他顿了顿,问道:“贤侄,恐怕你我二人并无师徒缘分。”
听着蔡邕一下子数出七条自己精通的技艺,马越登时几乎要拍案叫绝,谁能以一己之力精通如此多的学问,蔡邕能!
更值得让马越拍案的是,这严虎所好的学问居然能巧妙地躲过这七种技艺!
真是绝了。
尽管如此,马越依旧在面上保持着自己的威仪,只是侧过脸看着身旁的蔡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出彼此眼中洋溢的笑意。
蔡琰看着马越不禁想到,马越是梁鹄的弟子,精通书法,整日跟自己弹琴如今也学有所成,跟是自学读经致史,甚至这一路上自己还做了《长江水文志》一副、洛阳到吴郡的《京吴地理志》一份,蔡邕这七种技艺,马越一人便粗通一份,精通三种。何况还知晓兵事武艺高强。
不嫁这样的男人她还能嫁谁呢?
曾经她看马越是越看越笨,越想越烦。如今情人眼中出西施,仿佛这马越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宝贝一般。
女人啊,真是有趣。
严虎不学无术,头脑却不傻,听出了蔡邕婉拒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此前想拜在蔡邕门下不过是想靠着蔡邕的名望罢了,如今蔡邕戴罪之身,生活条件的等级都下降了数等,也许择徒标准也会放下许多,至少乌程严氏在长江中来往的商队就能保证蔡邕过上很好的生活。
所以,严虎要试试运气。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试运气了,他有了更好的想法能够提升自己的地位。在马越来之前他尚不得知蔡邕竟有蔡琰这般美丽标致又落落大方的女儿,做不成弟子……做女婿不也一样,蔡邕拒绝我一次,总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吧。
至于一路同行的马越?什么前长水校尉,看那穿着打扮还不如我严氏的田间佃户呢,充其量就一护卫耳。
严虎再度以马越极度厌恶的那种流连的眼神在蔡琰身上扫了一圈,拱手对蔡邕笑笑说道:“蔡先生,也许你我真没有师徒缘分,也罢,小子也不强求了。不过小子还有一个请求,往先生恩准。”
蔡邕见严虎如此好打发,心中自是大悦,如今避难江东,他可不愿与严虎这种豪强子弟结仇,当下手抚胡须笑道:“贤侄姑且说之。”
“嘿嘿。”严虎眯起狭长的眼睛朝蔡琰拱了拱手,说道:“小侄敢问,蔡小姐可曾婚配?”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