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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玲儿口中蒋义已死的消息,上将军范蠡与相国文种皆是伤感不已,后又让越王勾践为他立衣冠冢,以表其功德,又追谥他为贤君。
数日之后,越王勾践兑现承诺,于越国宫中再为公主玲儿举行婚礼仪式。
亦是按照她所要求举行,仪式相比先前与蒋义那时还要隆重三分,而今却已物是人非。
群臣们虽不敢明着指责如此荒唐之事,暗地里却骂语连篇。
玲儿此时的心情并非如初次那般喜悦,反倒是带着痛斥自己的心情去完成这次形式主义的婚礼。在他人眼中,她从一位贤良淑德忧国忧民的越国公主,成为了一位善变又水性杨花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今日之举究竟是为何,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肯与他人述说,将所有痛苦与罪过独自一人承担。
「吴都城中」
失去记忆的蒋义此时改名为相成,初次见到玲儿仿佛勾起一些模糊记忆,但又想尽力想起之时却又头痛难忍。
于客舍中修养多日的他终究无法抵过自己拿重拾记忆的决心,他又听得玲儿走前善言警告,让他勿要在吴国停留。此语恐并非吓唬之语,蒋义相信那位熟悉又陌生的姑娘与自己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带着种种疑惑与求知欲,他与妻子相雪准备行李之后起程前往越国。
二人骑马行驶数日,终至越国都城会稽。或许是残留的记忆让蒋义能完全记清去往会稽的道路,因此时间上未有耽搁。
会稽城对于蒋义来说并不陌生,这是他与玲儿初次相识之地,又是自己守卫过的地方,如今初到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城中平民脸上皆露喜庆之色,却不知为何,蒋义下马遂问路人道:“请问此城之中有何喜事,为何平民皆露笑颜?”
平民听后似乎脸上骤显不悦之色,回道:“我看你二人应是从吴国来的吧,连越国公主改嫁他人举办大婚之礼都不知。我们公主昨夜与昔日大司马义弟郭云成亲,今日越王特来与民同乐,平民都能上街领取一些口粮。但公主改嫁之事着实令越国之人无法喜悦。”那平明刚说道此处,却又被身旁之人阻止说道:“别说了,你去跟外人说甚,若是你再乱说被士兵听得,小心把你脑袋都砍了!”
那人又立即止住话语,随即匆匆离去。
二人的畏首畏尾的行为令蒋义有所诧异,又不知先前来客舍寻找自己的那位仙姿玉色美人究竟身居何处。带着疑问,他从沿街平民队伍之中向前驶去,想要一探究竟。
蒋义随人群行至一座宫府外,他猜测这定是越国王宫之处,而宫外守卫见蒋义之竟目瞪口呆而舌挢不下,随后又前来施礼拜见道:“大司马没想到大司马竟然尚在人间,前几日大王还为您立了衣冠冢追谥为贤君,在下立即去禀报大王此事。”
那人说后,随即跑入宫中前去禀报勾践。而蒋义却是愣在一旁不是所云,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此处很知名一般,只待那处等待结果。
许久之后,只见一辆马车从宫中驶来,至蒋义身前而止住,随后一人从车上踏下。那人身着虽着华服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更是难以捉摸他身份。
那人见蒋义之后又惊又喜,又显得有些懊悔之意,匆忙走至其身前双手握住蒋义之手,热泪盈眶说道:“明成!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老天不负寡人也!”
蒋义奇怪不已,眼前之人见到自己后又是泪水又是鼻涕,让人有些不忍,但却又无法想起此人是谁,只是脑海中有些熟悉,他忙安慰道:“请恕在下无礼,只因失去记忆无法想起阁下是何人,可否告知在下究竟是谁,又是何身份”
勾践听完此话,忽感茫然,眼前的蒋义浑然不复当年模样,反倒觉得有所痴呆,而嫌弃啦玲儿所说恐怕就是在暗示此意,而身旁之女或许就是玲儿所愤怒的原因。
怪不得玲儿明明知道蒋义还活着,却固执想要嫁给郭云,定是蒋义辜负了她昔日之语。而玲儿性格向来强势不谦让,若是蒋义先负于她,以她性格来看定会十倍奉还。
他随后又擦拭完泪水,说道:“明成,定是你跳下山崖之后失去了记忆,才会使得你今日无法想起昔日之事。不过这个不要紧,寡人会找最好的医师为你医治,你先与那姑娘入宫,寡人为你二人准备两间内室,你们先行在此住下。”
勾践知道蒋义若是恢复记忆得知玲儿与自己义弟成亲的事后难以接受,因此他先让蒋义与相雪二人在宫中安顿。
“一间就够了,多谢大王的盛情款待,在下尚不知与大王昔日关系,而今大王不弃反倒请我入宫相助,实为明君之举!”蒋义说罢在此施礼作谢。
勾践听他要求之后,心中已经能够确定,蒋义身旁之女与他的关系,实为夫妻。勾践命左右带蒋义与妻子入宫相住,自己又先行回到宫中,急忙传召郭云与玲儿两人。
蒋义归来的消息很快传至群臣耳中,而勾践同时急招郭云与玲儿入宫相见。
玲儿得知勾践传召的消息,心中似乎料到蒋义已经来到会稽城中。或许此时的她,心中只存对蒋义的憎恶,并未有多大惊喜显于面容之上。
郭云尚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蒋义归来的消息,他本想与玲儿一同入宫觐见越王,却被玲儿阻拦道:“夫君留于府中,王兄此次召见定是与我相关,夫君勿要相随。”
玲儿左一声‘夫君’右一声‘夫君’,将郭云整个都叫的酥了,本想执意前去,如今在她的娇声细语之下,彻底顺从了,便不再随其前往。
「越国宫中」
勾践见玲儿前来,立即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玲儿!你竟然连王兄都骗!蒋义分明没有死,你却欺骗寡人,还让寡人许你嫁给郭云,真是荒唐!”
玲儿听后却不以为然,并未有所悔改之心,她知道勾践得知真相必定迁怒于自己,她早已做好了准备,随即回道:“王兄,玲儿寻找千里,一月有余,不曾想在吴国客舍中寻得,但他却早已不是当日那个蒋义,如今的他如同废人一般,即使归来也毫无用处。”
“你!放肆!看来你是翅膀硬了,连寡人都敢欺瞒!你跟寡人来!”
说完,勾践一手用力地抓住玲儿,依旧有些怒气难消,随后又带她前往蒋义居处。
至蒋义与相雪所居之处,勾践推门而入,直见两人在屋中嬉戏,蒋义对相雪有说有笑,如同昔日他对玲儿一样。
此番情景又玲儿看在眼中却疼在心中,她忙甩开勾践之手,眉头一皱说道:“王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何?”
“王妹,寡人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却不肯说出,但你若不说出来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与他的往事,如今他记忆全失去,需要昔日最重要的人来帮他恢复起来,你便是他治愈良药!”勾践又改和蔼之色,语重心长地说道。
“玲儿不想再见到她,你看他与那女子尽显欢笑之色,却完全不知我如今感受,看到他二人我心中甚是难受,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想,还心中一片清净。”
此时屋中蒋义见二人前来而走向门口处,又见玲儿还是一脸忧郁之色,不知为何,反倒令他觉得有所喜感,似乎先前见她如此常逗她欢笑才会如此。于是他便微露笑容看着玲儿,似乎又在表达感激之情。
“你为何见我后发笑,难道你也在嘲笑我的种种经历吗?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便令我作呕,不要再笑了!”玲儿见蒋义如此模样便大声怒斥道
“不知为何,见到姑娘脑海之中便会有一些难忘回忆,风趣而又洒脱,娇憨而又顽皮,再去细想却终究思索不起来。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姑娘提醒之恩,让我来到此处重拾了一些记忆,虽然尚未恢复,但我相信长久下去,定能够重新找寻回。”
玲儿听后,眼中蹦出了泪水,虽然先前强忍住了,但往事却历历在目,令她难以忘却。
但她依旧故作愤怒之色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就不必再回头。你已有娇妻相伴,我亦嫁作他人为妻,你再重拾记忆也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所以今后你我不会再相见了!”
玲儿说罢,狠下心而转身离去。
蒋义心中暗暗在说:“不知为何见到她伤情之色,而我心中却犹如在被千刀万剐一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他口中忽然开始唱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唱过之后,又莫名的流下泪水,却说不出伤心缘由。
渐渐远去的玲儿听到这首歌后亦是泪如雨下。这首歌让她脑海中回荡起了与蒋义的朝朝暮暮,为何今日却还要互相拨动心跳。
她止住了脚步,背对着蒋义说道:“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蒋义,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越国公主,今后不必再见,免得相互难过。”说罢,她不再停住脚步逗留,头也不回离去。
“玲儿!夫人,不要离我而去!”
此时的蒋义竟无意识地喊出了“玲儿”的名字,情到深处令他记忆有所重现,只是再去苦思冥想,头又疼痛难忍。忽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倒于地上,昏厥不醒。
昏迷中的蒋义口中不断呼喊着‘玲儿’二字,醒来之后又见相雪在身旁,见她黯然神伤之色后,蒋义又心生怜悯,不忍有负于她,心想纵使方才那女子与自己有过难忘的回忆,如今就如她口中所说,即使再见面想起,也不过徒增伤悲而已,不如就此作别,今后分道扬镳各自过好自己,不再相见。
「越国大司马府」
玲儿匆忙回到府中,又感身心疲惫。这时郭云见她归来,又前来追问道:“夫人,方才你未让我入宫,是不是瞒我何事了。义兄他并未逝去,我刚才得知,而你却将此消息瞒于我,为何不让我知道?”
“夫君莫要气愤,此事我不说你也会知道,若是让你一同见他,不过会让你更自责而已。夫君尽管放心,如今我已是你的人,而非蒋义之妻,不会有负于你。”
玲儿又摆出一副淡定自若模样,向郭云说起了来龙去脉。
郭云听后恍然大悟,本该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如今却因为自己娶了义兄之妻而羞愧不已。
他又说道:“夫人,既然义兄没有死,那我还是要去拜访他一下,毕竟我俩既是结义兄弟,又是多年同窗挚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否则我难在此世为人。”
玲儿听后不再加以阻拦,便放他前去。
此时的她知道,千错万错都非蒋义与郭云之错,反倒是自己令他兄弟二人生了缝隙,而她所做一切恐怕世人见后都会嗤之以鼻,骂她不守妇道,竟改嫁夫君义弟为妻。
是功还是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只想让蒋义今后明白,自己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即使见到他与其她女子执子之手,双宿双栖,只要他能够活下来,她或许早已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