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对女流出手。林艺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看着那两个神色惶恐的女子，又看向徐铮，不确定道：“将军，你，你没下错命令吧？”
徐铮眼中恼怒之色一闪而过，对这厮是又好气又无奈，当下喝道：“没听到吗？”
林艺吃了一惊，赶紧点头。
“那还不动手？”徐铮再度怒喝一声，眼神死死盯着男子。大牛与宋琦两人仿佛也猜测到了什么，两人手掌摸向刀柄。
林艺武功怎么说也是一流之辈，出手快狠准，身子一动便射向农妇与女孩。不等二人反应过来，手臂快速无比张开，一手一个死死捏住了两人的脖子。
“你，你，你还是人吗？竟然对我妻女出手！”男子大惊失色，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死死撵着两人脖子的林艺就是一通怒吼。
林艺被他这么一骂，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感到羞愧不已。他心中将徐铮骂了不止一万遍了，他打定主意，以后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事，绝对不干了。
“大人，我真不知道您什么意思啊，求求您，放了我妻女。要杀要剐，小人都心甘情愿啊！”男子也知道林艺是迫于命令，转头看向徐铮，双膝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哀求。
徐铮不为所动，不是他的心肠是铁做的，而是这个男子确实有问题。从开始到现在，他能确定这男子就是倭寇！
“说吧，你在大胡生活了多久。”徐铮泰然自若，丝毫不为男子磕破脑袋的情形所动。
“大人，小的不知道您什么意思啊。小的生来就是大胡人氏啊，小的乃是泉南府李家子弟，家道败落才不得已到这种荒郊野外定居啊。”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心酸，让除徐铮以外的三人都有些迟疑起来了。
“徐兄，你，不如先弄清楚吧。”宋琦见得那男子脑袋都磕得鲜血直流了，而且眼泪更是没边的流，忍不住开口劝阻道。
“闭嘴！”徐铮瞪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林艺，冷笑道：“我数到三，他若不说，你先将他妻子捏死！”
“啊？！”林艺虎躯一震，一双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他林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这不是在羞辱他吗？
“不是，徐兄，咱们不能做那宁杀错不放过的事啊。做多了，要遭天谴的啊。”林艺一脸筹措，徐铮是大将军，若是下了命令，他不能不干啊。但是手中这个女子，就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啊，他下不了手。
徐铮眼睛一瞪，显得有些愤怒，哼道：“那先将那个小女孩给拧死！”
徐铮语出惊人，农妇吓得两眼一黑，竟软绵绵倒了下去，显然是被吓晕了。
林艺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不解。徐铮这命令，他很想反抗，让他杀一个成年农妇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他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眼见林艺又要开口，徐铮怒发冲冠吼了他一声：“闭嘴！”林艺心中有些温怒，却不敢再言语了。
“你骗不了我，三声，若不说，你活泼可爱的女儿就要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徐铮冷哼一声，此刻的样子不再像以往那样贼贱却不失底线的他，双目阴沉看着男子。
“一！”
“二！”
第二声一落，眼见男子还没有开口的迹象，林艺眼露不忍之色。旋即手掌五指微微用力，小丫脸庞瞬间涨红，“嗬嗬”之声响起，显然是呼吸不过来了。
男子趴在地上的脸庞变幻不已，忽然抬头死死盯着徐铮，眼中仇恨光芒刻骨铭心，让人心悸。
“三”
“住手！”就在林艺咬碎钢牙要将小女孩捏死的时候，男子“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眶欲裂大喝一声。
徐铮微微一笑，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怎么发现的？”男子脸上的惶恐扫去，眼泪也早已停住，眼神变得有些凶残。
宋琦与大牛还有林艺同时大吃一惊，三人抽出长刀，死死盯着男子。
徐铮摆了摆手，他没有起身，反而气定神闲品起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子眼中迟疑之色一闪而过，忽然看向林艺手中的小丫，一咬牙，坐到了徐铮面前。
“你演得很认真，也很有信服力。”徐铮为他倒了一杯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不过你听说过，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吗？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徐铮说得没错，他从开始到现在双目时刻都在注视着男子的眼睛。此人在他说出倭寇的时候，神色虽然惊恐，眼中却没有一丝惶恐之色，这完全不符合泉南府周遭百姓听闻倭寇时的表现。
倭寇的凶残，泉南府的百姓深有体会。倭寇的形象，从心底影响着他们。平头百姓有哪一个听闻倭寇，眼睛不会露出惊恐之色？
刚才他说出倭寇之时，连农妇还有小丫，她两人眼中尽是惊恐之色，唯独这个男子没有！所以，他有鬼！
男子微微一愣，忽然大笑起来，这笑声越笑越凄凉，最后低着脑袋道：“你是我东瀛的大敌！”
“过奖。”徐铮微微抱拳，风轻云淡笑道：“在大胡生活了这么久，妻女都有了，你很想融入大胡之中吧。”
男子浑身颤抖，他的苦就在其中。他是自幼被送到大胡的奸细之一，在大胡生活了大半辈子，妻女家室都有了，他想融入大胡，但是不能。因为他身上流的，是东瀛的血！
“你没有机会，大胡的奸细，我徐铮定会一个个揪出来。”徐铮捏了捏拳头，再度一笑，道：“说吧，在这里引导倭寇大军这么久，你是知道他们藏身之地的。”
男子眼中迟疑之色一闪而过，忽然咬牙，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徐铮冷笑一声，开口道：“别想自尽，我敢保证，你若自尽，你这妻女，也活不了多久。”
男子一顿，双目露出悲痛之色。眼神变幻了好一会，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徐铮认真道：“可否放过她们？”
徐铮沉吟了一下，终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农妇是大胡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那小丫，虽然有东瀛倭寇的血脉。但，孩子是无辜的，况且她还是一个不明一切的孩子！真让他对二人动手，他万万下不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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