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心中疑惑,随即明白过来,想来也是今日自己与陈景说的那番话。难倒他要与我详谈什么?
徐铮是个随性之人,没什么野心,只想平平淡淡过日。逗逗二小姐,哄哄郡主,调戏调戏丫鬟。对这种朝廷官斗是十分反感,只是陈景的处境,关乎二小姐的性命,万万不可能轻视。二小姐对他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放在心底,无论再反感为了二小姐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想着嘴角收起一向不正经的笑容,脸色极其肃穆起来,点了点头。
二小姐从未见过如此正经的徐铮,自打从认识开始。此人甚少有过正经之色,就算是有,也没有今日这般郑重。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爹爹与徐铮即将要谈论的事情,心里紧张。她虽是一个女子,却聪慧得很。官场斗争,一个不对,轻则打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重者满门抄斩,人头落地。
“你。”最终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刚才她去见父亲的时候,见得他脸色苍白,神情从未有过的焦急,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知道父亲在这扬州城官场内过得极难,扬州城那些做官的都向着宁王。而自己父亲是向着圣上,所以在扬州城内处处受到排挤,更不用说有什么知己心腹。
父亲今日与徐铮谈过一次之后,适才叫她来找徐铮,那神色很是肃穆。想来徐铮也是得到父亲的重视。想到父亲的难处,又怕徐铮卷入这斗争,落得个人头不保,二小姐眼眶湿润,几滴清泪掉落。
徐铮不想自己展示郑重一面,竟迷得二小姐落泪。眼睛转了几下,突然对着二小姐做了个鬼脸,逗得二小姐破涕而笑。随即轻叹一声道:“你莫要担心,我发誓,二小姐不准我死,就算阎王爷来了我都要将他揍回地府去。”
听得徐铮这话,二小姐心中微定,满脸柔情,道:“你这人,就会哄我开心。我看你真是我命中克星。”
徐铮轻笑,看着二小姐脸色未干的泪珠,情不自禁伸手将其抹去。二小姐看得徐铮伸手过来,心中吃惊之余更多的是羞涩,却没有躲开,任由徐铮帮她抹去脸上泪痕。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徐铮一脸正色道。
他心中也不敢确定有没有事,君王的心思岂是随便能猜测到的?若是这样,还谈什么伴君如伴虎。只是他对自己猜测肯定了七八分,心中早已做好带着二小姐跑路的打算,致于陈老爷,在徐铮看来,自己无能为力。
陈景忠心耿耿,就冲他被皇上下放于这扬州城,十年坚守本心,简直忠心到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了,就算自己硬拉着他跑路,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跑。一切,都要看当今皇帝怎么做吧,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出点计策。
二小姐抬头与徐铮双目相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信誓,心中安定不少,点了点头。带着徐铮便向陈景的书房走去。
二人到了书房前,书房门并没有关,由此可以看出陈景此时的焦急之意。二人也打招呼,径直走了进去,却见陈景在书房中来回渡步,时而轻叹,时而哀叹。
听闻脚步声,陈景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眼二小姐,再转眼看向徐铮。只见徐铮面色平静,以往的嬉笑之色一扫而空,有点只是满脸的郑重。陈景心中甚是疑惑,难倒此人又猜测出自己要与他谈什么了?
两人目光对视,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约莫过了半响,陈景笑着对二小姐道:“研儿你先出去。”
徐铮看得陈景那牵强的笑容,心下也是微叹,一生忠心为国为君,结果陷入如今这等两难境地,自古君王无情,却不是口空无凭。
待得二小姐行礼出去后,二人还是不动,就这么对视了半响。徐铮轻笑一声,道:“老爷,怎的不泡茶了?”
徐铮不说还没事,一说陈景心中便来气,没好气道:“若是泡了,不知又该被哪个不懂饮茶之人一口吞了。”
这老头这般记仇,不就是个茶么。徐铮心中诽谤道。若是让陈景知道他心中所想,非得吐血三升不可,那茶叶何其难得,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存了好久,不过是存得那几两而已。
“茶好,人却未必好。人不好,再好的茶也索然无味,老爷,小的说得可有道理?“徐铮不知所云地扯了一句。
陈景眼神微闪,也笑了,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怎样才能让那人好起来?”
“一个人不好,有很多方面,比如心气神身,不知那人哪处不好?”徐铮继续道。
陈景眼角微眯,道:“心。”
“这就难办了,心病乃是自古以来最难治愈治病,说为绝症也不为过。只是不知此人是为情所伤还是为情所困。”徐铮眯着眼揶揄道。
陈景心口一阵发闷,老脸一红,恼怒道:“老夫不想再与你打马虎眼。”说着在椅子上坐下,道:“坐。”
徐铮意得满满,能让这老狐狸吃瘪,心中着实痛快。随即应声坐下,看着陈景没有言语。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之极,气氛甚是怪异,最后还是陈景沉不住气,开口道:“你,真对我陈府别无二心?”
要说别无二心,那绝无可能,二小姐就是徐铮的二心。只是徐铮哪里会说出来,就算他不说,想必陈景早已清楚,笑道:“老爷不必再试探了。若是徐某对你陈府不怀好意,不是我徐某人吹牛,不出三天,你陈府必散,陈老爷必定会成为阶下囚。”徐铮作为现代人,况且手机在手,还能搜索,要害他一个陈府,能弄出几百条狠计来。
听得徐铮这口气,陈景怒极反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着顿了顿:“你若是起毒誓,我便相信你,让你与研儿~。”
还未待陈景说完,徐铮赶紧说道:“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徐某人英俊正直,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这要我起毒誓,却是不可能。”随即双目一瞪,脸上正色褪去,贼笑道:“老爷刚刚是不是说让我与二小姐那什么?”徐铮心中悔恨啊,就不该这般急忙出口打断陈景的话。
陈景怒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重重叹息道:“你说的不错,老夫确实无路可退了。我早应该明白,当年圣上将我下放于此的时候,就会有今日这般地步。”
重点不是这啊,徐铮心中大急,再次道:“说重点,老爷。你刚才是不是说让我与二小姐那什么?”
陈景眼角闪烁着狡诈的光芒,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起毒誓,老夫说一不二。”
徐铮当场就要起手做誓,随即脑袋清醒过来,差点信了这老狐狸了。随即看着陈景冷笑道:“陈老爷还是先将话说完,不然小的怎么被你卖了都蒙在鼓里。”
陈景无奈,想徐铮这种人不去进朝为官真是可惜,笑道:“只要你起誓,我便让你与研儿结为兄妹,老夫认你做干儿子。”
徐铮傻b了,心中庆幸万分。真的差点掉套里了,怒火燃烧,道:“我徐某母生爹娘养,绝对不可能做他人干儿子。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绝无可能,你这老儿甚是可恶。今日这事不谈也罢。再有,我与二小姐绝对不可能结为兄妹的。”徐铮大怒之下,连老爷都不称呼了,直接老儿喊了起来。
话说要是与二小姐结为兄妹之后,不仅丢了二小姐,还变相做了陈景儿子,这等亏本买卖万万不能做。
陈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老子像那么傻的人么?徐铮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