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眼趾高气昂的秦序,徐铮直接将他过滤掉,径直走到陈景身旁,抱拳道:“徐铮,见过陈老爷。”
陈景眉头一挑,细细观看了下徐铮,毫不留情道:“今日之事,是你自己所作所为。我,保不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你当我傻?明明是你与宁王不合,我只不过是恰巧成了你与宁王争斗的牺牲品罢了,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与我说教。徐铮心中冷笑,刚刚与刘荣一路出来的时候他就仔细捋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得刘荣说陈老爷素来不与宁王来往。再加上今日二小姐说陈景从王府回来便忧心忡忡,而且还听刘荣说陈景本来是面圣的大官,只是十年前被皇上下方到扬州。扬州城是宁王的地盘,皇帝无缘无故丢一个亲信下来,只要不傻,都能知道为什么。而宁王恰恰也不傻,在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你一个皇帝身边的人时时监视阻碍他?所以便有了陈景忧心,上门抓奴的事情出来了。
点了点头,徐铮看着哭成泪人的二小姐笑道:“二小姐莫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二小姐泪眼朦胧,伸手拉住徐铮的袖口,急忙道:“不休想骗我,入了大牢,指不定他们怎么对你,你还敢说不会有事。”
二小姐真是太好了,等过了这事,我每日少调戏你一次,徐铮心中勉为其难感叹。旋即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笑道:“嘿嘿,我是那种骗人的人么?我这么纯洁诚实的一个人,会骗人么?”
“会。”
不单是二小姐,连小红小兰都不由脱口而出,你这人平时骗人还少么?
日,想不到纯洁的我在二小姐,小兰小红心中的印象是这样的,都是你们误解了好不好,其实我很诚实的!徐铮心里哀嚎,继续道:“我向二小姐保证,绝对不会有事,若是有事,叫我越长越英俊。”
无耻,厚颜无耻,陈景心中郁闷之极,此人如此油腔滑舌,自家闺女被他勾了心却也不稀奇!
二小姐刚要继续说道,却听得一声怒喝,只见秦序一脸怒容道:“你可是恶奴徐铮?”刚刚徐铮出门之时他便开问,只是想不到此人竟然将自己视如不见,闻而不理,一个小小家奴竟然如此猖狂,秦序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徐铮笑眯眯转头看向脸色发黑的秦序,这人脸黑得像炭一样,不去学包拯,却学做奸人,长这么黑却是白瞎了。
“这位黑兄,你说什么恶奴?”
秦序听得徐铮对他的称呼,气得脸色通红,不过却是被他那黑色掩盖了去,没有露出丝毫。
陈府上下都憋红了脸,想笑,却又不敢当着秦序的面笑。官兵们个个脸色涨红,看上去甚是难受,连素来沉稳的陈景都手掩嘴巴在偷偷发笑。
“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胆敢如此放肆。”秦序天生生得黑,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也是他心中的心病,却是被徐铮一语击中要害,登时跳脚大怒道。
“这位黑啊,兄台,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称呼你一声黑兄,好像也并无不妥啊!”徐铮笑道,说着眼神还饶有兴趣地在秦序脸上绕了一圈。
秦序才不会相信徐铮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小子明显是在调侃自己,真是气煞人也。不过他为官多年,心智沉稳,很快便压下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道:“很好,本官就是扬州城知府秦序,废话我不多说了,你可知罪?”
“你这不是在废话么?我若是知罪,我会等着你来抓?不过,我好像还真没犯罪。”徐铮嗤笑一声道。
秦序气得七窍生烟,此贼可恨:“你今日当众殴打宁王外甥吴浩,还出言不逊辱宁王威名。我奉了宁王之命,将你抓拿归案。”
徐铮两手一摊,笑道:“有吗?我今日与二小姐从元秋湖回来后,一直在府上。不信你可以问问二小姐与陈府家丁们。”
秦序阴阴一笑,说道:“以你的意思,那余香园几百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他们可是看着你当众殴打吴浩,且出言辱宁王威名。”
徐铮嘿嘿一笑:“我怎知是不是有人冒充我,想栽赃嫁祸啊?”
秦序仿佛早已知晓徐铮会狡辩,轻咳了一声,道:“出来吧。”
只见官兵们背后闪出几道人影,定眼一看,却是吴浩,谈元,吴颖无疑。
原来这厮早已做好准备,再看着谈元吴浩一脸阴笑地盯着自己,徐铮忽然很后悔没有将这几人彻底打成猪头。
“说说,这恶奴是怎么打你们的?”秦序看了眼吴浩几人,胸有成竹道。
吴浩向秦序抱拳,开口将今日徐铮在余香园殴打他们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忘不了说徐铮如何可恶凶狠。而他们上门打人的事情一语略过,只是想找徐铮理论,哪知道徐铮直接带着小斯找到余香园来,当众羞辱殴打了他们。
看着说得义愤填胸的吴浩,徐铮眼睛微眯,玩味道:“吴兄可是有避重就轻的嫌疑啊,为何不将你们如何打伤德福,辱骂二小姐的事情说说呢。”
吴浩还要说话,只听的秦序一声怒喝,道:“牙尖嘴利的奴才,本官没那么多时间与你磨嘴皮子,人证物证借在。你还要狡辩不成?来啊,将他拿下。”
听得秦序怒喝,官兵们呼啦一声,走上前来,直接拧住徐铮的肩膀,将他捆得死死的。
徐铮眼中寒芒一闪,冷笑道:“事实未清,仅凭你一言便断定犯罪,莫非这扬州城便成了你一言之堂?”
秦序不为所动,冷笑道:“是不是我一言之堂我不确定,但是今日你确实违法犯罪,人证物证俱在,你就算再狡辩也没用,带走。”说着一马当先,领着众官兵转身而去。
二小姐见得徐铮被绑,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前来,却被陈景死死抓住,动弹不得,两行清泪滚滚而下,看着陈景道:“爹爹,女儿不傻,我知你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扬州,面上是为太守,实则乃是监视宁王。你与宁王势如水火,但今日研儿求您,救救徐铮。”
陈景心中大惊,想不到自家女儿竟然早已看穿,只是要就那徐铮谈何容易。若是他执意要上王府救人,宁王很有可能放任,但就暗示着他向宁王示好,皇上会不知道?皇上会放过他?到那时,百口难辨,惹皇上猜疑,自己只能投靠宁王或被抄家。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就要脑袋落地啊。莫说自己不愿去救他,就算想救也不能救啊!
轻叹一声,陈景无奈道:“研儿,为父相信你能看出其中利害,为父不能救!”
二小姐听得陈景此话,双眼无神,想起与徐铮这一个月来朝夕相处的日子,脸色惨白,只觉得胸口发闷,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扬州城东门的奇胜巷,这里乃是达官贵人所住之地。宁王身为扬州群王,王府建的极其宏大,仅他一个王府便占了奇胜巷三分之一的地盘,府内跟是壮观之极,高楼木阁,花园水池。王府处处张挂着灯笼,照得整个王府如白日般光耀。
王府书房,只见一发鬓花白,面容威严,年近六十的老者手持一张白纸,眼露思索之色。
“王爷,这金小姐是何意?”宁王身旁的军师孙毅开口问道。
今日宁王吩咐秦序上陈府抓拿那徐铮,目的不言而喻。陈景也甚是果断,将徐铮作了弃子,宁王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刚才宁郡主差人送了张白纸过来,这倒是让宁王很是疑惑。那宁静身份,他再清楚不过,今日那些刺客便是他派去的!只是三年前从她来到扬州城,就除了第一次交接见面之后,从未与他有过一丝来往,今日却是为了一个家奴,特地差人送纸过来。
宁王虎目微垂,忽然笑道:“孙毅,你猜这是何意?”说着扬了扬手中白纸。
“清白。”孙毅报以微笑道,眼中也甚是疑惑,继续道:“王爷,她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只是,为何她会为一个家奴出头?就算今日他救了她,以她的性格,也不会为了一个家奴有求于王爷,难倒其中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