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小心!”一支巨箭又一次解了刘备之危,只见黄忠拍马靠近刘备,急切说道:“皇叔,如此下去,我等必败矣!”
“话是这么说。”刘备一面喘着粗气,望着不远处的虎豹骑左右横行无阻,大声说道:“眼下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死战!”
“……”深深望了刘备一眼,黄忠转头望了眼正来回呼喝虎豹骑厮杀的刘纯,心中暗暗拿定主意:少主叫我保皇叔安然,我深受老主公重恩,不可负也!
想罢,黄忠一拨马,厉声喝道:“文长,护好皇叔,我去去便来!”
喝罢,竟是抡刀直直朝刘纯而去。
不远处正驱兵苦战中的魏延听闻黄忠喊声,皱眉怒道:“这匹夫,当我能分身而战耶?”
话音刚落,身旁文聘说道:“文长且去,此处交与我,不可有负公子重望!”
“啧!”魏延皱皱眉,砍翻一名刘军,略带担忧说道:“如此,你可莫要被这些小卒杀了!”
“嘿!”文聘轻笑说道:“去吧!”
“唔!”魏延一点头,拨马朝刘备而去,只留下文聘率数百士卒在此死守。
望着对面穷凶极恶的刘兵,文聘一脸苦笑,话是这么说……
唯有尽力而为了!
以一万余轻骑冲杀两万余敌军骑步兵,司马懿亦丝毫不敢大意,站在远处,静观着刘备军动静,唯恐诸葛亮又弄出什么诡计来。
“咦?”忽然,在身旁护卫的陈到发出一声惊疑之色。
“怎么?”司马懿疑惑地转头望了陈到,却见陈到摇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尚书!”
心感奇怪,顺着陈到视线一望,司马懿顿时明白了过来,只见战场之中,一名敌将左右厮杀,竟是无人能及,倘若如此,还倒罢了,只是那将肩上,竟是背着一把一人高的战弓,斜斜挂在马腹一旁。
“黄忠啊……”司马懿微微一叹,暗道可惜,微笑说道:“去吧,叔至,此人非叔至不可敌!”
“这……”陈到早就与黄忠有过一两次交手,却是不分胜败,可算是劲敌,眼下,陈到亦是十分期望能与他交手,可是,若是自己上前,尚书岂不是……
“放心吧!”拍拍陈到肩膀,司马懿指指身旁一两百护卫骑兵说道:“眼下我等当务之急,乃是诛杀刘备,黄汉升骁勇异常,不下于吕布,叔至可莫要轻敌了……
去吧,这是命令!叔至可是要违令不遵?”
“……多谢尚书!末将领命!”陈到心中自是喜悦,对司马懿一抱拳,隐带担忧说道:“末将不在尚书身旁,还望尚书多加保重!”
“说什么呢!”司马懿轻笑一声,揶揄说道:“叔至这么说,将此处两百将士置于何地?”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感到话语不妥之处,陈到略带抱歉地望了一眼此间两百护卫,好在陈到一直在司马懿身旁,此处将士自然是知晓陈到为人,微微一笑,毫不介意。
“去吧,叔至,莫要叫黄汉升再如此肆无忌惮伤我军将士!”
“诺!”陈到面色严谨,欣然领命,拨马便去。
望着陈到远去的背影,司马懿自嘲一笑,喃喃说道:“叔至足以镇守一方为帅,如此,却是屈才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丝毫不通武艺嘛……”
听到司马懿最后一句,身旁护卫暗暗发笑,咳嗽一声,上前说道:“尚书,刘备已是穷途末路,不看也罢,此地危险,为尚书考虑,不如我等再稍稍退后一些?”
“呵,莫要小看刘备等人哦,”对于身旁护卫的提议,司马懿不置可否,望着战局沉声说道,“这两万人,是刘备六万江陵兵之中精锐,天见可怜,我等苦追十余个时辰,终于得到如此天赐良机,我可不想无功而返,今日,定是要将刘备诛杀在此……我要亲眼望见刘备落马!”
“……是!”身旁护卫一点头。
确实,正如司马懿所言,此处两万余兵马,乃是六万江陵之中的精锐,乃是诸葛亮欲带往江东与江东联合抗刘的兵马,若是折在其中,有何资格与江东联手?毕竟,联手,与寄人篱下,其中差距甚大!
为此,孙乾是大感焦虑,虽说有文聘护住刘备众谋士,孙乾还不必为自身考虑,可是望着自己寄以厚望的将士们无心战事,纷纷溃败,孙乾心如刀绞。
“孔明!”转首望着诸葛亮,孙乾急切说道:“孔明心中不曾有妙策么?”
苦笑着摇摇头,诸葛亮无奈说道:“如此交兵,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又有何助力于战事?”
“那……”孙乾犹豫一下,低声说道。
“唉。”诸葛亮叹气说道:“不是不知,司马懿神速而来,神速而袭,显然不给我等丝毫应变时间,莫不是叫我于此时划地为坛,在刘军众目睽睽之下做法?恐怕司马懿一见,便立马驱兵直捣此处……徒劳也!”
“这……”听罢诸葛亮所言,孙乾面色大变,微怒喝道:“那我等岂不是唯有坐以待毙?孔明。”
诸葛亮摇摇头,凝声说道:“只是无甚作用罢了,对付此刘军骑兵,我当招来暴雨,可是我毫无准备,若是眼下驱此妙术,仅仅是细雨罢了,也不见得能染湿土地,阻碍刘军骑兵,徒劳也!”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孙乾低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却见诸葛亮惊奇说道:“亦欲何为?”
“哼!我亦学得些许武艺,作为防身,却不想今日要用于杀敌!”说罢,孙乾竟是朝着刘备等人之处而去。
“孙乾!”诸葛亮唤了一声,却见孙乾头也不回,摇头暗叹。
不设祭坛,不做准备,亦可使用天象之术……可惜不说威力强弱,单单是折寿……罢了,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嘿!
罢了,但愿能惊走司马懿吧!
片刻之后,正在不远处督战的司马懿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伸出手摊开,却感觉几许凉意落于掌中。
“咦?”仰头一望,司马懿双眉皱起,只见天空夜色未退,更添了几分灰蒙蒙的景象,其中,些许雨丝渐渐落下,顺着微风荡开。
“这是……”司马懿面色有些凝重了,四下一望,却见四周薄雾渐起,可越是如此,司马懿便却是疑惑。
无论是雨丝也好,薄雾也罢,对于自己麾下骑兵来说,无丝毫影响,他诸葛孔明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司马懿身旁护卫惊声呼道:“……尚书,且看江上!”
司马懿心感诧异地望了一眼江面,只见被旭日照射,略微红灿的江面上,雾气弥漫而起,雾气之中,无数楼船顺风而至,一眼难望边际。
“这……这是江夏水军还是江东水军?”司马懿眼神大变,喃喃说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楼船,就算是联合江夏、江东,亦不可能!”
在司马懿眼中,长江下游无数舟船扬帆而来,好似丝毫不受逆流影响,转眼间便几乎在刘备等人所处江边登岸,不管司马懿如何眺望,始终不曾望见船队尽头。
“怕是不下数千艘吧?数千艘楼船、艨冲?”司马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要知道,偌大荆州,也只有数百艘大船,否则司马懿也不必赶造战船。
“刘皇叔,江东兵马前来相助!”随着一声淡笑,登岸的楼船中走下无数江东兵,密密麻麻,一时间,江边竟是人满为患。
“这是……”皱眉望着薄雾中的江东兵,诸葛亮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望着数之不尽的江东兵在登岸,众刘军骑卒面面相觑。
“这数量……”正与黄忠交手中的陈到止住枪势,目色惊疑地望着四周,心中暗道不妙。
江东,不会是将所有可战之兵都带来此地了吧?倾巢而出?
“怎么了?”喘着粗气的黄忠得了一丝空隙,戒备地望着陈到,随即感觉对方有些不对劲,回头一望,顿时面色大喜。
“哈哈,援兵至矣!”黄忠大笑着望着一脸凝重的陈到。
“怎么可能?”围战关羽,几乎将关羽逼入绝境的张颌、张辽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望见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江夏兵马不可能有如此之多,莫非是江东?
“唔?”与张飞打得不分胜败的徐晃、刘洪退后一步,惊异不定望着源源不断登岸的江东兵,同时,对面的张飞亦是止住厮杀,肩扛蛇矛愕然望着江岸。
江东竟有如此之多兵马?三人同时心下想道。
“援兵至矣,杀啊!”数万、乃至十余万的江东兵到来,顿时刘备麾下士卒士气高涨,一改方才连连败退,反攻刘军。
而另外一面,司马懿一脸动容望着几艘楼船上跑下一支骑兵,心下大惊,江东,亦有如此之多的骑兵?
就在司马懿暗感诧异之时,江岸边却有人大声喊道:“尚书,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唔?”尚书?是谁?难道是周瑜?不可能吧?再者,江东如何能不动声色,便在此聚集如此之多的舟船,兵卒?就连骑兵数量亦是不下于我等……江东,是有骑兵,不过哪里有如此之多?
“哈哈,在下受主公之命,与刘皇叔围猎在此,今日说不得要冒犯尚书了,传我令,杀!”
“呜呜!”只听一阵阵战号吹响,在江边此起彼伏,叫此地众刘军将士心下大惊。
是谁?究竟是谁?司马懿心中泛起浓浓疑惑,皱眉望着江岸,身旁护卫急切说道:“尚书,江东兵马怕是不下于十余万啊,若是不早退,恐怕我军……”
“啧!”司马懿皱皱眉,当即喝:“鸣金!”
“诺!”
当即,鸣金之声响起,被数千艘战船、十余万江东兵马唬住的刘军纷纷退去。
望着刘军退远,孙乾大声说道:“主公,江东援军赶至,司马懿败退,我等不趁胜追赶,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军师诸葛亮当即喝止,严词说道:“主公,惊退司马懿已属不易,不可追!”
“惊退?”刘备愣了愣,却听不远处薄雾之中,一人笑着说道:“不愧是刘备军军师卧龙诸葛孔明,在下早从参军处得问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非常人!若不是先生,恐怕司马懿要瞧出其中破绽来……”
“呵。”诸葛亮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身旁刘备几步上前,拱手恭敬说道:“幸得贵军相援,保刘备与众将士姓命,刘备在此先且谢过,他日,刘备亦会登门拜访吴侯,亲自道谢!”
“呵呵。”那人轻笑一笑,摆摆手哂笑说道:“方才的话,不过是骗骗那位大贤罢了,并非是我主遣在下前来相助皇叔,若是他日皇叔当真亲自拜谢我主,岂不是坐实了在下无令妄动之罪?”
“咦?”刘备一愣,愕然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江东兵,心中暗道奇怪。
按理来说,眼下孙刘联手,孙策不会遣如此数量的江东兵越过江夏地域,免得江夏以为江东想趁机吞并此地,再说了,传闻江东可用之兵,不过二十万,然而此地,仅观江上舟船,怕是不下数千艘,这……
“主公莫要再想了。”诸葛亮轻摇羽扇,望着对面那人微笑说道:“阁下还是就实道来吧!”
“呵呵,也罢。”只见那人对刘备一拱手,凝声说道:“在下前几日算到刘皇叔乃有此劫,为日后孙刘联手抗刘之事,是故在下前来相助,只不过嘛,那位大人麾下兵马实在是多,我区区两百士卒,实不足以与之抗衡……”
“五……两百?”刘备愕然望着江岸边密密麻麻的兵马,及江上一眼难忘边际的的舟船。
“正是!”那人轻笑一声,拱手正色说道:“石阳太守陆逊、陆伯言,见过刘皇叔!”
随着话音渐渐落下,江岸边不下十万的江东兵,顿时消散无影,眼下再看江中,哪里还有一艘战船。
“这……”不单是刘备,就连关羽、张飞,简雍、孙乾等人亦是为之动容。
“怎么可能?”魏延揉揉眼,愕然望着身旁文聘道:“方才明明……”
“唔!”文聘点点头,亦是一脸不解,不远孙乾凝神打量着四周,心中若有所思。
好一招奇术,虽说是障眼法,竟然可以骗过司马懿……
唔,若不是自己处得近,恐怕也瞧不出其中破绽来,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呢?
皱眉想了片刻,诸葛亮还是不得而解,拱手说道:“无论如何,还是谢过陆太守恩情!”
“不必不必。”陆逊摇摇头,微笑说道:“对于可否骗过那位,在下不报有期望,若不是诸葛军师,呵呵,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好了,刘皇叔还是速速渡江,在下也要告辞了!”
“亮送送足下!”
“多谢!”
告别了刘备,诸葛亮与陆逊走往江边,一路上,不时有手持号角的江东兵加入,细细一算,不多不少,正好两百。
及至江边,诸葛亮发现隐蔽处藏有数艘小船,显然是陆逊等人船只。
“诸葛军师送到此处便可以了,在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