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且慢”刘平话音刚落,司马懿便抬手喝住那名刘兵,随即转首对刘平说道:“丞相,见一见也无不可……”
有些迷惑地望了眼司马懿,刘平犹豫着点点头,抬手喝道:“叫他进来!”
片刻之后,那刘兵便领着一老道进来了,只见那老道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笑呵呵地望了眼刘平与司马懿,行礼说道:“贫道稽首!”
这人是……司马懿眼神一凛,指着那老道正欲开口,忽然见对面刘平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好啊!便是你这厮!”
说罢,刘平左右一望,见司马懿佩剑正悬在壁上,急步上前取过,拔剑怒视老道,口中喝道:“你这妖道,用的是何等妖术?倘若不说,我便一剑斩杀!”
“哈哈,妖术?”那老道已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司马懿。
听到屋内刘平怒喝,许褚急忙进屋,亦是拔剑对着老道。
“丞相且慢,仲康住手!”起身止住刘平,司马懿挥挥手叫许褚收剑,随即深深望了一眼那老道,皱眉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左慈?”
“咦?”老道疑惑地望着司马懿,随即做恍然状,作稽笑道:“即便是老道,也瞒不过尚书啊!”
“左慈?”刘平缓缓收起剑,放置一旁,心中暗暗想到,居然是他……
故意皱眉说道:“你乃何人?”
望了眼司马懿,左慈嬉笑揶揄道:“老道便是老道,不过是会些妖术罢了,尚书以为否?”
“哼!”司马懿轻笑一声,不置与否。
“妖术?”刘平有些好奇,抚眉望了左慈半响,忽而问道:“你有何本事?”
只见左慈方才一直望着司马懿,见刘平发问,笑着说道:“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待我视之,却有不见。如此者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日《遁甲天书》。”
遁甲天书?司马懿心中一惊,随后见左慈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皱皱眉沉默不语。
“喔?当真?”刘平有些意动,望了左慈半响,忽而笑道:“空口大话,谁都能说,且叫我瞧瞧……”说到这里,刘平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左慈不知何时手上已提着一只篮子,而篮子中,却是装满了柑子,望着刘平,左慈笑着说道:“老道今日前来,也不曾带得什么,唯有一篮柑子,献于刘公!”
刘平眼神闪过一抹惊疑,重声喝道:“眼下不过五月,何来柑子?荒谬!”
“刘公不信?”左慈戏谑一笑,走上前将篮子放在案上,取过一只剥开,确实是柑子无疑。
“怎么可能?”刘平暗暗称奇,狐疑地望了一眼左慈,伸手取过一只,剥开取出一片柑肉放入口中,眼中惊疑之色更浓,口中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刘平身旁许褚,更是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尚书不试试么?”左慈笑着说道。
司马懿轻哼一声,淡淡说道:“试什么?”
“自然是试试老道献上的柑子是否美味……”
“柑子?为何在下看不到?”
眼中闪过一抹惊叹,左慈哈哈大笑,口中说道:“呵!些许小伎,献丑献丑!”
说罢,衣袖一挥,一篮柑子顿时消散无影。
见左慈果然非寻常人等,刘平当即便请他入席,左慈也不推辞,正襟危坐。
而此刻案上已无多少菜肴,刘平正要命人准备,忽然心中一动,朗笑说道:“府上菜肴,刘某久食厌之,今日见你有这般本事,可否为我弄几道不寻常的菜肴来?”
“这有何难?!”左慈哂笑一声,抬手说道:“请刘公赐墨宝一用!”
刘平闻言,望了眼司马懿,司马懿微微一叹,低声喝道:“来人,去书房取笔墨来!”
不多时,便有一名刘兵将笔墨放置左慈身前,只见左慈哂笑一声,取过画笔,在壁上画了一条青龙,当真是栩栩如生。
正当刘平感觉莫名其妙时,却见左慈衣袖一挥,画中青龙龙腹自开,在刘平惊愕的眼神中,左慈伸手从龙腹中取出龙肝一幅,交与刘平笑道:“此物寻常否?”
只见刘平捧着龙肝瞠目结舌,正欲抬头说话,却见画上青龙长啸一声,口眼喷火,竟是直直朝着他扑去……
“主公小心!”许褚惊呼一声,正欲上前却听一声冷哼,那条青龙竟是化作青烟,徐徐而散。
“阁下太过份了吧!”望着左慈,司马懿皱眉说道。
左慈心中暗叹一声,笑着作稽道:“恕罪、恕罪,原本仅是欲博刘公一笑罢了……”
“你这厮!”许褚勃然大怒,正欲拔剑却听刘平喝道:“仲康不得无礼!”
感受着方才自己手捧龙肝的感觉,刘平望着左慈惊叹不已,抱拳恭敬说道:“老先生奇术,真乃匪夷所思,却不知老先生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刘公何以故作不明也!”左慈呵呵一笑,凝声说道:“刘公虽是天下英杰,然终究不免老死,老道不忍,是故欲传授刘公长生之道,如今刘公已是位极人臣,何不放下一切,随老道赴峨眉山修行?”
刘平闻言,狐疑地望着左慈,皱眉说道:“天下未定,刘某如何能放下?”
“哈哈。”左慈朗朗一笑,戏谑说道:“天下有此一乱,乃是命数!再者,平定天下者,唯有刘公耶,传闻刘玄德乃是帝室之胄,何不让此位与他?”
刘备?刘平皱皱眉,心生狐疑,身旁许褚怒声喝道:“刘备何许人也?贩席卖履之辈,忘恩负义,你必是刘备细作!”
说着,拔剑狠狠朝左慈砍去。
“仲康!”刘平急喝一声,却见左慈哈哈大笑,身影越来越散,最后消散无影。
只见许褚瞪大眼睛,四下张望,却是不见了左慈身影。
刘平惊疑不定,随后见天色不早,随归自己府邸,喝退旁人,独自饮酒。
估摸子时前后,刘平忽然感觉一阵微风抚过,随放下酒盏,淡淡说道:“坐!”
仅仅一眨眼功夫,左慈已于刘平对面入座,深深望着刘平,嬉笑说道:“不愧是刘公!既然知道老道要来,想必也知道老道来意了!”
“很抱歉,刘某不知!”
刘平,刘天机……此子不过年近双十余五,却有如此造诣,实乃是奇才!
笑容可掬地打量着面前的刘平,左慈心中却是惊叹不已。
暗忖半响,见刘平顾自饮酒,沉默不言,左慈伸手取过案上酒盏,微叹说道:“丞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逆天之举,呵呵,盼丞相莫要自误才好!”
“……”只见刘平饮酒的动作一顿,眼眉一挑,举着酒盏皱眉说道:“敢问尊驾,何谓逆天?”
“呵!”左慈朗朗一笑,有些失望地望着刘平,哂笑说道:“可谓逆天,丞相不是最为了解么?天下分分合合乃是命数,丞相何必强加干涉?倘若引火烧身,悔之晚矣!”
“尊驾此言差矣!”摇摇头放下手中酒盏,刘平淡笑说道:“世上传言,代汉者,涂高也;涂高者,魏也!魏,既是刘魏,如此,我刘平定天下,何谓逆天?”
“哈哈哈!”左慈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过望向刘平的眼神中,却满是惊叹。
“传闻丞相诡辩天下无双,老道如今倒是见识了……丞相此言不差,天意确实是向着刘魏,不过嘛……丞相是否是漏下了什么?比如说,即便是刘魏能够成事,亦要在百年之后……”
“哼!”刘平冷笑一声,皱眉说道:“眼下我等有能力平定战乱,造福天下百姓,尊驾又何必借口天意,横加干涉?若是尊驾执意如此,刘某不得已……”
“哈哈,丞相怎得?”左慈戏谑一笑,望着刘平玩味说道:“丞相有何本事,老道可是清楚的很……嘿!丞相所学《太平清领道》,老道所学《遁甲天书》,丞相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么?”
“唔?”刘平愣了愣,正欲说话,却见左慈笑意一收,凝声说道:“丞相所学,不过是老道输给于吉那老不死的《遁甲天书》残章罢了,丞相会的,老道同样会;反之,老道会的,丞相可不一定会……”
“……”只见刘平眼神一惊,顿感左慈浑身气势迫人。
“呵呵!”气势一收,左慈哈哈一笑,随即深深望了刘平一眼,赞许说道:“不过,老道亦是想不到,丞相竟然能凭借区区残章,得以掌控气运,老道浸心研究数十年,却仍然一无所获,天意如刀,实在令人费解……”
说罢,左慈微忖片刻,抬头正色说道:“丞相资质不凡,老道有意将老道一身本事教予丞相,但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唔?”刘平有些哑然,他万万没有想到左慈竟然有这打算。
“如何?”
刘平皱皱眉,望着左慈狐疑问道:“当真?”
“自然!”左慈哈哈一笑,随即望了一眼刘平,哂笑说道:“丞相若是想学,老道便教……只要丞相放下此地诸事,随老道赴峨眉山修行!”
我就知道!
刘平暗暗撇嘴,拱拱手嘲讽说道:“尊驾好意,刘某心领!”
“……”左慈皱皱眉,面色古怪望着刘平说道:“看来丞相执意要逆天而行了……”
“哼!”只见刘平伸手取过案上酒盏,饮了一口酒水,郑重说道:“顺天而为、亦或是逆天而为,刘某说了不算,尊驾说了也不算!如今天下百姓久乱思安,我等平定乱世,若是天下百姓多半道好,便是顺应天命!”
“好一个顺应天命!”左慈哈哈一笑,摇头哂道:“既然丞相执意如此,老道也唯有横加干涉了……”
刘平冷笑一声,低声皱眉说道:“尊驾可以试试!”
“喔?”左慈故作惊讶,戏谑说道:“丞相所学,大多出自老道《遁甲天书》,丞相以为,挡得住老道?”
“即便如此,刘某亦要试试!”瞥了一眼左慈,刘平皱眉喝道:“若是逼急了我,小心我先派人烧了你道观!”
“额?”听闻刘平所言,左慈错愕万分,待回过神来,却是捧腹大笑。
三笑之后,深深打量着刘平,左慈作了作稽,嬉笑说道:“丞相真乃妙人,老道又不是仙神精怪,要那香火作甚?丞相要烧,尽管烧去便是,哈哈,不过嘛……”
收了收脸上笑意,左慈正色说道:“其实丞相也不必太过焦虑,老道日间对刘平所言,叫他传于刘备,不过戏言耳!天下分分合合,乃有天定,老道亦不得横加干涉,同理,丞相亦是!”
“戏言?”刘平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望着左慈说道:“那你为何而来?”
左慈摇摇头,把玩着手中酒盏,嬉笑说道:“为丞相而来!”
“为刘某而来?”刘平面色有些凝重了。
“正是!”点点头,望着有些不解的刘平,左慈凝神说道:“丞相所学,大多来自《遁甲天书》,与老道颇有渊源,丞相用此天术,夺取天下,其中干系,老道亦不得幸免。再者,丞相资质过人,老道欲传丞相衣钵,不忍丞相滥用天术,损尽阳寿,前番丞相为败袁绍,驱气运,助成事,折损阳寿二十年,丞相不过是凡人之躯,如此妄用天术,日后恐遭不测……”
“……”刘平闻言,沉默良久,抬头望着左慈说道:“尊驾此来,或是为刘某所得残章而来?”
“呵!”左慈轻笑一声,摇头苦笑道:“丞相莫非以为,人人皆能习得如此天术?”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刘平,疑惑说道:“有一事,老道亦是不解,还望丞相解惑!”
“尊驾但言无妨!”
“那好。”点点头,左慈低声问道:“丞相两次夺袁绍气运,助成事,致使袁绍由胜转败,若是平常人,如此妄改天意,恐怕早已遭受天谴,而丞相却……”
“以刘代袁,乃是天意,刘某不过是顺应天命……”
“不不不!”刘平还没说完,便被左慈打断:“即便是顺应天命,换做平常人,如此滥用天术,多半已遭受不测,老道曾多次推算丞相来历,却见天机混乱……依老道之见,乃是丞相蒙受上天眷顾,福缘深厚,是故得以幸免……”
“当真?”刘平面容古怪地说了句。
“确实如此,”左慈点点头,随即望着刘平戏谑说道:“眼下是如此,不过日后如何,便看丞相的了!”
刘平闻言,皱眉说道:“尊驾此言何意?”
“倘若丞相顺应天命,自然是一生无忧,反之,若是丞相一意孤行,妄改气运、滥用天术,那么……非但自身蒙难,怕是要祸及子孙……”
“什么?”刘平为之一惊,随即很是狐疑地望着左慈说道:“你不会是又想说要我随你去峨眉山修行避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