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汪氏,哦不,应该是宁妃汪氏,已经出宫了杭贵妃斜卧在那软榻之上,厚实棉软的裙袍也遮掩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理了理鬓角的青丝,脸上的笑容,显得份外地妩媚与jiāo艳。
回娘娘,宁妃娘娘已经于午时出宫了,听说,吴太妃也在旁说了话的,陛下这才决定,下旨许宁妃娘良出宫,往昔日郕王府居住,且不得诏命,不许再入宫门半步。那位宦官一脸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位艳丽而丰腴的绝sè贵妃,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位容貌绝美,心机深沉的贵妃娘娘,会再进一步,成为紫禁城中的新女主人。
是吗呵呵,本宫跟汪姐姐之间,过去无仇,近日无恨,既然出了宫,那就算了,由着她去。杭贵妃端坐起了身来,作为贵妃,为一宫之主,自然是能够用上本宫这个称呼的。
只不过,现在她自称本宫时,却又多了几分的傲气与得sè,因为很快,本宫这个自称,可不再单单地局限于自己所居住的宫殿的称谓了,而代表着,她将是整个紫禁城的女主人。
娘娘着实仁善哪旁边的宦官自然是马屁赶紧拍上,那杭贵妃虽会笑开颜,但是脸上的得sè又不得多了几分。
对了,陛下呢
回娘娘,陛下见过了太妃娘娘之后,去太后娘娘那儿去了,不过让奴婢前来告知娘娘,晚膳,会跟皇子一块用。那名宦官接口答道。
那晚上呢陛下就没说,会上哪歇息吗杭贵妃的眉头不由得轻轻地挑了起来。
宦官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轻声细气地道。这个,陛下没说,奴婢看陛下的脸sè不怎么好,所以也不敢追问。
听到了这话,杭贵妃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郁,不过终究没有当着宦官和宫女的面发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低声言道:陛下还真是,这些日子,可都有快小半月没留宿了。
娘娘,您或许不知,就在上个月末,钟鼓司内官陈义教坊司左司乐晋荣,向陛下进献了民间所选倡妓十数人,如今,人全在教坊司中,陛下他宦官的声音越发地低沉,而那杭贵妃的脸sè却越发地显得苍白。
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杭贵妃的柳眉都不由得竖立了起来,原本甜美如i的嗓音也顿时尖锐得有如那针尖一般刺耳。
还请娘娘息怒,千万千万别惹恼了陛下才是。吓得那名宦官赶紧跪拜于地,连声苦求道。他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才
听到了这话,杭贵妃的脸sè不由得一白,过了小半晌才寒声道:放心,那些不过是倡妓,莫非本宫还能与那些计较不成等本宫的孩儿,成为了太子,本宫她的声音越发地低沉,眼中的妒意与凶光,却越来越盛。
好高的城墙啊,可惜,这眼睛太耀眼了眼,一直就看不惯来着,现如今,终于不用再整日的对着它发呆了坐在一顶小暖轿中的废后汪氏,掀起了轿帘,不顾那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仔细地打量着那已然近在咫尺的紫禁城城墙。
娘娘行走于暖轿旁边的贴身女婢听到了这话,不由得眼眶发热,声音也透着几丝悲意。
好了月儿,没什么可伤心的,至进了这紫禁城啊,我这就没有一天睡得安生过,唉,说起来,能够离开这里,回到郕王府居住,至少,能够睡上一个安安心心的安稳觉了,只可惜,夫君还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后面的几句话,汪氏的声音低的无人可闻。
那名叫做月儿的女婢不懂,但是,却能够看到汪氏脸上出现的,是那至进宫以后,几乎再没有出现过的,如释重负一般的清爽笑意。这让她份外地疑huo,难道,娘娘她,真的不希望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呆着吗难道连失去那皇后之位,也不觉得遗憾或者是可惜吗
汪氏缓缓地放下了轿帘,靠在轿中,闭上了眼睛,回忆着所经历的种种,至从自己的夫君成为大明天子的那一刻起,汪氏就觉得,他已然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善良体贴的丈夫了。
在这里,汪氏不旦没有寻找到昔日的温存与甜i,看到的,只有丈夫每天的报怨,还有对那为瓦刺所俘地兄长的惧意和戒备。
被权利所腐蚀的丈夫,完全忘记了,他自己过去的承诺,走上了汪氏最不想,也最不愿意看到的路。
而汪氏总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为何,京师城下那一战,她虽然没有亲临城头,却从其他人的口中,知晓了一切,越发地觉得,自己的丈夫想要阻挠朱祁镇归国的一系列手段,只会ji起这位仿佛已经变了个人的皇兄的反感。
而之后,朱祁镇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回到了大明,如今更是独掌宣府,后又设计将那太子朱见深迎走,这让不懂政治,但是偏生又第六感敏锐地汪氏有了十分强烈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的丈夫要是继续一错再错下去的话,真不知道后果将会怎样。
或许是出于对未来与未知的恐惧,又或者是出于对自己的丈夫针对大伯的这一系列的卑劣行径的厌恶和反感,让汪氏感觉到,离开紫禁城,仿佛就能够远离这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的y暗和诡计。
对了,公主她们什么时候会过来掀开了那旁边的窗帘,再看一眼那已然被抛于身后的紫禁城宫墙,汪氏不由得下意识地问道。
娘娘,太妃娘娘已经说了,会设法说服陛下,将两位公主也接出来的,您就放心好了。陛下肯定能听太妃娘娘的。旁边,一名眉毛斑白的老宦官呵呵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汪氏轻轻地点了点头,恍惚之间,目光看到了那些宫墙墙角附近的残雪,还有那些依着宫墙的枯树上的芽鞘里透出来的隐隐地绿意,仿佛在预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