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能当先越众而出,跑下了烽火台,不多时,接到了那位骑兵送来的信后,似乎询问出了什么,表情显得颇为古怪,甚至是透着一丝愤忿地再次步到了那烽火台上,双手将此信恭敬地递到了朱祁镇的手中。
这封信乃是刚刚回到了宣府镇的江福命人送来给朱祁镇这位太上皇的,自然是请朱祁镇这位上皇回宣府,因为,天子已然下诏,使人前往安府,迎接上皇。
二哥怎么了待那杨能退了回来,杨信忍不住悄声地追问道。
天子下诏了,迎上皇的车驾已然在五日前从京师出发了。杨能脸上的表情说到了车驾两字时,变得更加的难看。
这是好消息啊,二公子王进昌也不禁有些错愕。
好消息,哼,知道不知道,天子遣来迎接上皇帝的规格是什么一台轿,双马车驾,礼科都给事中李实为接圣驾主官,还有五名太监,四十名锦衣卫,这就是全部。杨能冷冷地阴笑道,任谁都能听得出他那话语里边压抑不住的蕴怒与不甘。
什么王进昌的嘴咧的都能塞进一整条的黄瓜,两眼瞪得快赶上他的爱马。我说二公子您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你没听错吧还是我听差了。杨信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被耳屎堵得厉害才会听出这样荒诞的消息。
没错,我那位皇弟的确是如此吩咐的,呵呵哼好嘛,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朱祁镇不以为轩地抖了抖那张信纸,脸上的笑容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既然他们快要到了,朕这个太上皇,让他们等太久了也是不太好,娜仁,咱们今日就回去,你看如何
朱大哥,您真要回去你弟弟他这么做,简直就没把你当成兄长,哪有这么对待自家人的。娜仁的黛眉扬了起来,犹如两柄出鞘的柳叶刀,一脸的蕴色。
呵呵,先到了宣府再说。朱祁镇拍了拍娜仁的纤手,脸上的笑容里边多了几丝阴森和狠厉。你妹的,老子好歹也是当了十多年天子的太上皇帝,大草原上的敌人好歹还派了干骑看守老子,朱祁钰你倒好,派出一堆小虾米来,简直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这样的羞辱,我朱祁镇要是忍了,就不是你亲哥。
看着朱祁镇的脸庞上似乎浑然没有一丝恼意,谈笑从容自若的样子,王进昌等几人都不由得有些错愕,受了这等羞辱,上皇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袁彬,你是不是劝劝上皇陛下王进昌忍不住拉了皱起了眉头沉思的袁彬一把。
放心吧,陛下他心里边自有决断,想那da子太师屡屡欲羞辱陛下,却不想不仅仅没有羞辱到陛下,反而屡屡吃瘪,以至后来两个多月,都干脆不再登门请见陛下,你们觉得,呵呵袁彬停平了话头,脸上的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未尽的话里透出来的含义,让杨氏兄弟和王进昌心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是,面对随时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敌人,上皇能够做到那份上,如今,难道还能比之前做得更差
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波来啊
微臣宣府镇总兵江福,携宣府一干留守文武,恭迎太上皇陛下圣驾。城郊五里,远远地见到了一行骑士疾奔而来,正在心头疑惑来者是何人的江福瞅清了那迎头一骑居然是一身明黄龙袍,高大魁梧的朱祁镇时,先是一呆,赶紧翻身下马,招呼着一干文武,拜于路旁。
原来是江总兵,呵呵呵诸位平身,不必多礼。朱祁镇勒住了缰绳,翻身跳下了马来,踱步到得这一干跪拜于地的数十员文武大臣跟前,又扫了一些同样跪拜于地的过干士卒,这才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榭上皇。江福顺势而起,不过语气和表情仍旧显得那样的恭敬。这些日子,微臣公务烦忙,一直未能赶回宣府拜见上皇陛下,前日方归,不想陛下已然远游,臣甚撼之,还望陛下恕臣不恭之罪。
这没什么,身为国家重臣,当以国事为先,见不见,那倒也没什么,何罪之有。今日不也见了吗呵呵朱祁镇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那江福的肩头,一脸温
笑的笑容打量着这位年过四旬,颇为高壮的新任宣府总兵,看着他那显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还有躲闪的目光,朱祁镇心里边暗暗冷笑。
要不是天子的意思传递到了,说不定这位江大总兵还会继续在宣府边镇各地流窜不停呢,不过,这至少说明了一点,这位新任总兵江福,的的确确是一个圆滑的家伙,而这样的人物,却也很难会有自己坚定的立场。
这样的人呆在宣府,好处是能够维持和稳定宣府镇诸文武在杨洪离开之后的人心,坏处就是,既然不愿意也不轻易去得罪人的话,想要真正把握住宣府的实权,这位江福江大人悄是还有得头痛的。
一番寒喧之后,朱祁镇迎向了其身后的文武与那些留守于宣府的诸文武一一会面。天子的这番亲厚之举,倒是把这些人感动了颇有些不能自己,虽然前些日子,上
皇曾经来过宣府,却只是短暂的稍作停留,便离了宣府,在宣府镇各种游荡,让那些想前往拜见的大臣们也只能悻悻而归,今日一见,倒算是满足了诸官的夙愿。
扯完了闲话,自然是该上路了。江福干咳了几声凑到了朱祁镇的身边言道:陛下,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先回城中,臣等已然设下酒宴
好吧,既如此,那就先入宣府。朱祁镇点了点头,反正这天也够热的,看这些在这里等待自己一行人的文武一个二个全然是一身的臭汗,再呆下去,有人会中暑也指不定。
陛下请入轿。江福走到了一旁边,抬手示意,那边的兵卒立即闪开了一条道,露出了一台大轿。
朱祁镇不由得一愣,有些错愕地回头望向江福。
陛平,百姓们是没有资格一窥天颜的,还望上皇为了天家的的威仪,请入轿。江福笑眯眯地伸手示意到,换来的是朱祁镇的一今后脑勺。
朱祁镇啥话也不说地步回了坐骑跟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之中跳上了坐骑,一勒骑缰,扫了那顶大轿一眼,冷冷地道:天家的威仪,就是一顶轿子能够彰显的百姓无资格一窥天颜朕记得太祖皇帝以布衣取天下,不知道见过世间多少黎民百姓,孤残老幼,也没有人说如仆
听到了朱祁镇之言,在场诸人皆尽哑口无言,这话都已经扯到了太祖的头上,而且是实情,谁敢跳将出来叫嚣说不对,那就等着白嫩嫩的变成血豆腐。
随着朱祁镇的喝声,身上的娄骑扬蹄一番嘶鸣之后,直朝那宣府城的方向行去。心里边连连叫苦的江福又哪里敢拦朱祁镇,只能悻悻地扔下那些坐轿或者是坐车而来的文官,飞快地跳上了自己的战马,狂追朱祁镇而去。
天子性情,果然与往昔不同矣。一位曾经在朝中见过朱祁镇的老大臣,宣府巡抚罗亨信扶了扶自己花白的长须,不由得感慨地晃了晃脑袋,步上了自己的马车,催促着朝那宣府行去。
宣府城中,总兵府内此时已然是华灯尽亮,前厅之中,数十文武皆列席于厅中,不过气氛实在是显得有些压抑,除了朱祁镇偶尔开口,诸人附合之外,似乎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扯一些话题来烘托气氛。
那杨氏兄弟和王进昌列于武将这边的席案上,也是自顾自地嚼着佳肴,时不时拿眼打量下那位于天子下首近侧的江福,还有那罗亨信,官员们也同样鬼鬼崇崇地在不停地交换着眼神,似乎都在传递着信息。
陛下,城中巨商刘某,宅院颇大,而且华丽堂皇,听闻上皇陛下在我宣府暂居,刘某愿献自家宅院,为陛下之行宫,待今日收拾整备完毕,明日,陛下便可移驾于此,等京中迎圣驾队伍至我宣府。江福又抿了。酒,向着朱祁镇禀报道。
嗯,这样也好,毕竟此处乃是总兵府,乃是宣府边镇之中心,政务繁多,朕岂能因自己一已之私,耽误了军政之事,不如今日就过去吧,省得搬来搬去的。杨
信,着令那些军卒,将朕的东西都放到朕的行宫里去。朱祁镇挟了一块菜丢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一面向身边的袁彬吩咐道。
陛下能够体谅臣等,实乃我宣府之福也,不过也不需急在这一时,陛下近日鞍马劳顿,在此歇息一晚,也无不可。罗亨信不由得起身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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