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不愿意放我,这我能理解,毕竟,太师觉得留着朕,说不定还能收获更多的财富对吧?”朱祁镇自释一笑。反倒站在绑匪的角度来分析,侃侃而谈,浑然没有一丝人质肉票的自觉。
“……所以,平章大人不必用话来诓朕,等到你们觉得朕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们自会放朕,而现在,别说是太师,就算是朕自己,都觉得还不是时候,平章大人以为呢?”
“……”伯颜贴木儿看着朱祁镇那略显得有些蹒跚的身影渐行渐远,愣住原地半晌作声不得,既有这等心机才智,而且性格果决刚烈,这样的大明天子,怎么会对那王振言听计从,又怎么会有那土木堡之败?
“平章大人,您怎么了?”旁边的脱尔逊看到伯颜贴木儿瞅着那朱祁镇的背影呆呆地发愣,不由得问道:“莫不是那南人皇帝惹恼了您,要不要末将让他长点……”
脱尔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伯颜贴木儿投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森冷,不由得心头一寒,下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好好的看好陛下,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份,都可以满足他。”伯颜贴木儿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接过了手下递来的马缰翻身跳上了马背之后,又俯低了身子,向着那恭身应诺的脱尔逊道:“记住了,你和你的部下不得对陛下无礼,明白吗?”
“末将遵命!平章大人放心,末将绝对不敢难为大明天子。”脱尔逊赶紧拜下,身边的诸将士也都恭敬地领命。
“知道就好。”伯颜贴木儿大喝一声,纵马向前狂奔而去,卷起的烟尘盖得那拜倒在地,满脑子雾水的脱尔逊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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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逦逦,蹄声震天,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正在华北平原大地上驰骋,并不平坦的道路时不时颠簸着车辆,使得车轴发出怪异的声响。
树枝上残存着几片干的叶子,曾经繁茂的土地上业已一片荒芜,枯死的杂草硬硬地把头探向天空或地平,不论多少次的脚步和马蹄的踩踏,断了一茬又一茬的枯草仍旧固执地将残叶伸展开来,似在向仍存活的生命证明,它们拥有着顽强到极致的生存能力。
前方终于见到了那座插着伯颜贴木儿旗号的大帐。“想不到转眼之间,已经都入冬了。”跳下了牛车前橼,踩在那发出断裂声响的枯草上,打量着周围苍凉景致的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已然发凉的空气,徐徐地吐出,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发泄掉,那张已经被太阳晒得开始显得红黑的脸庞透着一股子风霜割裂后的坚韧,比起两个月前,现在的朱祁镇不但没有因为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变得虚弱不堪,反倒是越发地显得健硕起来。
身子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打熬,也不再如当初一般,走个一两里路就喘得像条随时都会倒毙路边的死狗。现在,朱祁镇轻轻松松能走上十来里地不带喘气的,而且,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能够很充份地满足他每天消耗的养分,越锻炼,越健康这个真理在朱祁镇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再加上原本朱祁镇的身材就颇显得高大魁梧,此刻看上去,倒不像当初那般给人一种虚胖,而是渐渐地透出了一股子结实与剽悍的味道。
别说是那袁彬和哈铭,就算是那伯颜贴木儿和也先对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那种随遇而安,而且还能甘之如饴的生活态度给狠狠地震慑了一把。
态度决定一切——人质生涯越活越滋润的朱祁镇如是说。
而在哈铭和袁彬的眼中,朱祁镇不愧是大明天子,在敌营之中坦然自若,从容淡定的生活态度实在是让人侧目,形象在他们的心目中是愈发地高大,更是让他们联想到了千古名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下臣参见陛下。”不知何时,伯颜贴木儿已然行至了朱祁镇的跟前,向着朱祁镇恭敬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嗯?……”朱祁镇回过了头,却不想居然在伯颜贴木儿的身边看到了一位身材丰硕,容貌端庄秀美的盛装蒙古妇女,不由得一呆。这货干啥,美人计?不过这位美人虽然姿色不错,不过似乎太老了点吧?
“这位乃是下臣的妻子其其格。”伯颜贴木儿乐呵呵地指了指那位蒙古妇女向朱祁镇笑道。“今日邀得陛下来此,我妻子也对陛下仰慕已久,所以,今日下臣特地携妻同来拜谒陛下,还望着陛下勿怪。”
其其格用她那不逊色于伯颜贴木儿的汉话向朱祁镇行礼至意,倒是让朱祁镇不由得吃了一惊。领着朱祁镇往那大帐行去的伯颜贴木儿向朱祁镇解释,自己婆娘之所以汉话能说得这么好,那是因为自己自从娶了婆娘之后,就每天都耐心地教自己的婆娘说汉语。
大帐之中燃着一个火炉,将大帐之内的空气给烤得暖和无比,帐中还挂着不少的毛皮还有蒙古人喜爱的各种装饰品,当然,刀枪这类的武器也不少,不过最令朱祁镇惊讶的还是那营帐中的一侧摆了一个巨大的书架,上边还摆了不少的书籍。
“下臣仰慕汉人的文化久矣,早年曾拜一位精通汉学的长者为师,这些书籍,便是我那位老师留给我的遗物。”看到了朱祁镇的目光落处,伯颜贴木儿笑道。
这让朱祁镇不由得对伯颜贴木儿这位心慕汉学的瓦刺重臣另眼相看。不仅自己学习汉语言文学,还指导自己的婆娘也学习汉文化,这位放到后世铁定是一位想要蹭华夏绿卡的国际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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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第一更先发了,让大伙瞅,今天要努力码字了!亲们也要努力加油啊,都已经在第五晃悠那么久了,别被人暴菊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