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展开。青色八寸圆口吐出的白色浓烟连带那怎么也无法掩饰掉了橘色火光,将一颗又一颗的实心铅球高高的射到百来丈之外,让它划着一个弧线呼啸着撞入木制的战舰体中。只听得“喀喇……”一声却是木屑乱飞,原本还算是平整光滑的木板,在这一击之下被转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来。
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海盗军这边应该庆幸唐军的第二舰队装备的不是像第一舰队的所装备的那种大口径开花炮。虽然那样的火炮威力很大,只要几炮下去就可以让敌人的一艘战舰彻底的毁灭,但产量严重的不足,而小型化困难的问题,却始终让开花弹的装备显得十分的困难——到现在为止这种拥有强大破坏力的炮弹依旧是处于有限量产的情况之下,一天几百发的产量,还不够打一场战的消耗。因此,早期的圆球式实心铅弹,还是唐军的主要弹药,尤其是在常年于外执行战斗任务的第二舰队中更是如此。
因为实心弹的威力并不充足,所以海盗军那边还拥有反抗的能力。随着弓弦的声音“嘣”起。一支支竹箭在巨大的动能作用之下从弓臂上飞射而出,几乎相同的轨迹,却是完全不同的承受双方。让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们的弓箭一下子就扎中了唐军的战舰。之后爆炸声惊起,捆绑在竹制箭身上的火药包由于箭尾的油麻绳最终燃尽的缘故,在一瞬间释放出了它的强大威力。被附着在火药本体之外的那一层铁砂包被膨胀的散裂开来。无数炙热的铁砂犹如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一般将木制的甲板,竹制的船帆,乃至于某些运气不怎么好的人的身体,打得百孔千疮。一时间,刺鼻的火药味,灼热的甲板,哀嚎的伤员,以及腾腾而起的火苗都在战舰一角出现了。不过同样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情况出现的范围并不是太大,至少对于一手长达六十丈的战舰来说,这样的伤害也只是鲜痺之疾了。
“嗯,嗯!真像是两个只有小孩子力气的大人打架呢。”站在自己的座舰“襄阳”号上,士弘发出这毫无意义的感叹。在一字长蛇阵的战列线中任何一个位置所承受的威胁都是相同的,因此始终位于舰首位置的旗舰“襄阳”号,也承受了不少的伤害。不过还好,这样的伤害虽然看上去可怕,可论到最后也只能说是轻伤而已。毕竟,江东军那边的炸裂箭都只能算得上残次品,尽管所造成的声势是十足了,但其所拥有的威力却是不大。不要说和唐军这边已经出现的开花弹相比了,就是和已经被唐军退役的雷火箭相比较也是弱得很——十只江东军炸裂箭的威力只相当于一支唐军的雷火箭,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因为有这样的差距存在,也无怪士弘会发出那样的感叹了。
“你觉得这样的威力还是不够吗?”孔衡文弱的脸上出现了一些难以自己的苍白:“我觉得这战争打得已经十分的激烈了啊。”
“激烈是激烈了。但最终造成的效果,却是……”士弘重重的摇了摇头:“从攻击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齐射了四轮。以我们十二艘战舰,每一轮齐射四百二十发炮弹而论,在刚刚过去的那一段时间中,我们已经发射了一千六百八十发炮弹。这个数量是够惊人的了,可最终造成的结果呢?一千六百多发炮弹砸下来,我们才砸沉了六艘战舰,这和对方一百多艘战舰的规模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啊。”
“是这样没错。可同样的敌人也没有能力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嘛。”孔衡不能理解士弘究竟为什么而不满。
“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才说是像两个只有小孩子力气的大人在打架呢。你想想,这大人的体格是强悍了吧,若他遇上的是小孩子的拳头又将如何?只怕挨上几百拳也是不怕了吧。眼下我们所遇到的情况正是如此。正是令人烦闷的战斗啊。”士弘嘟囔着。
“这也不是很好吗?反正我们需要的也就是这样的僵持,直到我们派出来的合围分舰队接近。”孔衡似乎理解了什么,却是不能认可士弘想法的翻了翻白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还真的是……无聊呢。”士弘依旧如此坚定的认为。
“忍耐吧。”对于士弘的坚定,孔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泛泛的劝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士弘显得十分的无奈。
被士弘称之为无聊的战斗依旧以“你一炮,我一箭”的方式打着。在彼此对轰的过程之中,时间又过去了一段。几轮不停的轰击到现在,已经将双方的战损比降到了九十九比十一的地步。海盗方面又损失了八艘战舰,而士弘这边也损失一艘。尽管战损比差得不象话,但依旧是蒋休那边占据了上风。
“不过……这个战斗是如此的无聊……但我也不想就这样无聊下去,所以……选择变阵吧。”没有一名军人喜欢长冗的对峙,尽管那在某些时候是必要的,可在有一丝希望来避免这一切的情况下,却是总想着放弃,即使是蒋休也是如此。在承受了数倍于敌人的打击之后,对眼下的战局有些无法忍受的他,最终下达了命令:“右翼突前左转,全军变为鹤翼阵。”——这是相当有利于江东军的阵型,一旦蒋休完成了这样的变阵,那么那就可以突显自家舰队的数量优势,集中更为强大的火力来对付士弘。
“诺!”一道命令下去,海盗军的舰队开始了转向。一切都如同正规的舰队那样,他们进行了一通缓慢而整齐的变阵。
“还真和部队没什么两样呢!虽说他们是海盗,可纪律遵守成这个样子,也真是……没有一群海盗气息的海盗!”海盗军的变阵很快就反应到了士弘的水晶筒中,他冷冷的看着对方所做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却是轻轻的撇了撇嘴,以一个旁观者的做出十分客观的评论。
这很明显是一个证据,一个说孙吴方面和海盗军有联系的证据。但士宏知道这样的证据,像自己这样高层的人士说说就会明白,可要把这些记录成文字展现给所有人说明,却又会被人指示为证据不足的——情况就是如此的诡异,也是如此的无奈。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却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缘故而无法公开,还真是令人扼腕呢。
“不管了,反正我们现在做的也就是要把对方给打败才是。”面对蒋休的变阵,士弘倒是无所谓的很,他似乎并不害怕蒋休会这样做,在估算了一下此刻海面上风的方向和自己手下另外两支分舰队将要接近的时间之后,他迅速的下达了命令:“全舰队左倾转向!”他却是要与蒋休的舰队相对的。
“你想怎么做?”听到士弘如此的下达了命令,参谋孔衡对此顿时有些好奇起来。说实话,孔衡虽然对战术、战略都有一定的了解,但这种了解仅止于纸上和一些平时的思考罢了,几乎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他,根本就没有独自统兵的经验,对于这现场临兵变阵的事情却是没有什么想法,自然也就很不理解士弘的做法了。
“怎么做?这么说实在是很难令人理解呢。”士弘被自己的参谋一问顿时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说辞,便苦笑起来:“简单的说就是我们要在蒋休把我们给合围起来以前,先行跳出这个合围的包围圈罢了。”
“那详细的呢?”孔衡还是有些不太了解,却是继续追问道。
“详细的?那就是这样了。”士弘命人取来笔纸,直接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弧形的轨迹:“蒋休是用舰队布置成一个鹤翼,那我能做的就是与他相对,让自己舰队的轨迹也划出一个鹤翼的形状,直接绕到对方的外侧去。鹤翼阵的优势便在于他对自己所圈起来的那个位子有集中攻击的能力,如果我们脱出这个位子绕出去的话,只怕蒋休最终要白忙一场了。”
“原来如此。”孔衡得到了这么一番解释顿时了会意过来。当下,他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听蒋休不断的下达命令,“左满舵!”,“左半舵!”
命令不断的被下达下去,舰队运行的轨迹也不断的发生着变化。由于唐军这边战舰的灵活度大大超过海盗军那边战舰的灵活度,所以当蒋休看到了这一切,明白了士弘的企图,并迅速的做出反应之后,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有所好转,反而因为战舰转向度不如对方的缘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的逃掉——技术上的差距,在这里又一次的变成了一方的笑容和另一方的无奈。
两刻钟之后,士弘的舰队终于完成了转向。此刻他占据了偏风的位子,将十一艘微微冒着青烟的正正的对着敌方鹤翼的两个翼尖,占据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子。之后射击,幸运在此刻又一次的关注了士弘,已经将舰队编组为鹤翼阵的海盗军因为阵型和风向的缘故不可能拥有太高的速度,尽管他们也都明白自己处境的不佳,而迅速的做出了转向的决定,让舰队开始转移,但较慢的航速,还是让士弘的舰队得以在其艰难转向的过程中发生了五轮的炮火,近两千发炮弹呼啸着笼罩向蒋休的两翼。在这个攻击不能的位子上蒋休所做的也只有默默的承受了。即使他看到最后的那个十艘战舰沉没,六艘战舰战斗不能的战报也有些要吐血的感觉,但他还是不能自己要继续坚持下去。
此刻,双方的战舰比是七十六比三十五。在蒋休终于脱离了那个尴尬的位子的同时,士弘的两支分舰队也终于赶到了战场,加入了对蒋休的围攻之中。战争的局势在这时第一次变得明朗起来。在面对有了准备的士弘本队之时,蒋休以其数倍的兵力都不曾把他拿下,如今又怎么能以只是对方两倍左右的兵力来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呢。
“哎……我终究还是被习惯给害了。这些年来习惯和对方打对攻,因此在看见对方接近过来的舰队之后,就本能的做出了对攻的决定,却不想凭借我们自身兵力上的优势,却是可以向最初的那样和对方进行短兵相接的。唔……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的话,只怕这战斗早就结束了吧。”蒋休有些懊悔,“被太过先进的战术所习惯,反而忘了一些根本的东西吗?也许吧!不过我记得海军这东西出现才不过十几年而已……。”蒋休检讨着自己的作为,心中却没有放弃的想法,就他想来眼下的自己似乎还有取得胜利的机会。
“子骏,等下可就要看你们的了。”蒋休对站立在轮舵旁边的一名身着重甲的武将大声吼道:“如果你能将舰队的队形再次转移到上风的方向的话,那我们在此依旧有胜利的可能。”
“突袭么?”身着重甲的武将理解了蒋休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是武将,期待着在战场上与人厮杀的武将。因为厌恶平静的大地而来到这素有纷争的海洋上,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锻炼的,但不想真实的情况却不是如此。在床弩和火炮作为了双方的制式装备而被大量运用的现在,舰队之间的跳班作战也就日益减少了,分明有着一身好武艺,只能凭借着自认还算是不错的头脑在这儿立足,并忙活起来。当然,这也有上面那位兄弟的功劳,不过那倒是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毕竟,自己是周泰的儿子,在操纵战舰的能力上也是十分不俗的。
炮声隆隆,利箭腾空,破碎的船体和冒起的火光同时闪现。虽然还是秋天,可深沉的海水依旧是冰冷的,而那些侥幸不死的水手,无论是海盗一方还是唐军一方都在战舰沉默的同时在这波涛汹涌之中挣扎着。战斗还在继续,是以两方都没有那个空余来进行这么一通救助行为。
舰队的转向在艰难中完成了。总算占据了上风的蒋休将自己的舰队变成了箕形阵。这也是一个相当稳健的阵型,集中火力是他特点,但和鹤翼阵一般同样也是机动性不足。
“……想从一个凹底变成两个凹底吗?”看到蒋休摆出了这样的阵型,士弘不禁喃喃自语起来,他琢磨着蒋休的想法,却是有些不解:“集中自己的火力攻击一点是完全正确的。只是,你的胆子似乎有些太大了吧,以鹤翼阵的一个凹底来对付一支分队你们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用箕形阵的两个凹底来对付两支分队?蒋休……你就不怕自己的肚子被撑破了吗?”说着士弘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迅速的下达了命令:“以敌阵为中心,进行环状攻击。记住,不要被那些家伙给吸引到阵型里去了。”既然对方的阵型是箕形阵,那么对方的攻击便是集中在相对于凹底的两侧。如果自己这边贸贸然的穿阵而过的话,那绝对遭到来自于敌人的左右夹击的,这自然是不可取的事情。但如果自己并不入阵,而以环形游弋之姿,绕于敌人的外围,重点攻击敌人凹底和翼尖的五个点的话,那一切又是不同——完全按照唐军的战舰进行改造的海盗军战舰,其主要的攻击力都是集中在战舰的两侧的,是以只要将自己的舰队运动对方舰队阵型的顶端,那对方的反击就会被削弱掉许多。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边的攻击因为对方受力面积的减少,其命中也会下降不少,但对方的反击不能,却让士弘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上,自家的军队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力。
“如果敌方的阵型是一条线,那么这条线就将拥有始点和终点以及线路,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用我们的线路去面对他们的两个点。”一个不怎么明晰的说法在士弘的脑海中隐约出现,他存了这个念头,却没有更好的解释,直到战后他才稍稍的做出了一个更为形象比喻:“就像那工字的两横随便去掉一横一般。当然,这是处于最为理想的状态之中。——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在眼下在这个战场上,他所想的就是如何的将对面的敌人消灭。
战场眼下的舰队比是六十八比三十三。在舰队运作的对轰中彼此将的命中率都见到了一个较低的水平。在这样的情况下,蒋休还可以轰沉两艘唐军的战舰已经算是超水平的发挥了。不过这样的发挥并没有影响到双方实力根本对比。蒋休唯一取得的还算是有利的战果便是他已经占据了上风的位置,在接下来的运作中,舰队已然调整到了一个上风的位置上。只要他肯下定决心似乎突围还是可以做到。
“不过……蒋休会这么容易放弃吗?”对于这一点,士弘可是怀疑得紧。
舰队的运作还在进行着,无论是士弘这边还是蒋休那边都是如此。海上的战局总是相对的,当蒋休的舰队占据了上风之后,士弘的舰队很自然的就被压在逆风的方向。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逆风,而是稍稍有些侧的,依靠战船之上那能迎八面风的竹帆,整个舰队的速度还算是正常,并没有出现什么令人感到异常的事情。
“……没有异常才是真正的异常!”士弘喃喃自语的说道。他转头询问身边的孔衡:“仲定,你认为蒋休那家伙会坚持着一个死道理不放么?他会一直重复自己的错误么?”
“恐怕不会吧。那家伙虽说不是什么智谋出众的人物,但也是十分狡猾的。指望他们落入两个几乎是相同的陷阱之中,却是不比期待他们自杀要容易多少啊。”孔衡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些人可是一直信奉,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的条理呢。”
“也就是说,他们眼下还能够继续在这儿和我们进行纠缠,就是因为他们确认自己还能够继续战斗下去并获得胜利了?”士弘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自然是如此!要不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忍受着战船不断为我们给击沉的结果,继续和我们大下去啊。”孔衡重重的点了点头。
“唔……那你说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在我们三支分舰队齐集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士弘对此越加的不解了:“蒋休那边难道看不出来,在我们第二舰队的所有战船都到达的情况下,他继续在这儿与我们交战只能让他们的实力损失得更多?他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孔衡挫败的摇了摇头。
“算了考虑这么许多,倒不如暂时间一切都维持现状呢!”士弘想以不变应万变:“全舰队轮形阵依旧,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这些该死的海盗究竟想做什么。哼,虽然这样的战斗很长冗,令一般人难以忍受,但对方既然选择和我们一起耗下去了,那我们就耗到他们失去最后一滴血为止。”士弘恶狠狠的说道。
然而就在士弘以为一切也就这个样子的时候,蒋休的舰队突然有了变化:他舰队中间的那一个尖锋却是迅速的加快了战舰的速度,狠狠的突出起来,就像是一支离弦而出的利箭一般激射而行,直直的冲向了正往中尖部分绕去的第二分舰队所在。
“该死的……他们居然……居然是打突击的主意!”在看到了蒋休这突然出现的变阵之后,士弘终于看穿了蒋休一直在这里和自己纠缠不清的意图。只是在这个时候,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避让!”士弘迅速的下达的命令,让旗舰给予第二分舰队以指示。但,就在这指示发出的同时,蒋休的先导战舰已经撞上了第二分舰队几艘战舰。厮杀瞬间在这在这儿展开,勾捞,挂锁,飞爪,各种各样用来登船的物件被射到了那几艘被撞停了的战舰上头。尽管在强烈的撞击让交战的双方都承受了剧烈的“痛楚”,但早已有了心里准备的蒋休一方显然是最先会意过来的了。在一声哨子响起之后,无数的海盗兵沿着那些登船的绳索,就像是攻城时攀登云梯一般,迅速的挂了上去。他们飞快的上了唐军战舰的加班,还没站稳,就会挥刀朝那些依稀有些不知所措的操帆手杀了过去。一时间,嘶吼声,刀剑的交鸣声,敌我双方那零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人临死之前所发出的哀嚎声一齐在这儿响起。在始终没有放弃跳班作战的海盗水兵的利刃之下,依旧被前头那惊天一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军士兵根本就没有形成多少抵抗能力。往往等他们从昏头昏脑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便看到自己似乎拔高了许多,在自己原本所站立的那个位置上,有一具无头的身子在猛喷着鲜血。
“该死的……”面对这样的局面士弘懊恼不已,他认为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蒋休:“如果我多加注意一下,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士弘这样认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别得办法。在敌我混杂的情况下,开炮打炮战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所能做的除了横冲过去,截断敌人的一个部分,令他们无法大规模的派水手登上第二分舰队的战舰,增加第二分舰队上敌人的数量之外,便是让第三分舰队靠上去,用自己的水兵去增加第二分舰队的战力。
“好么……居然从大炮的对轰退化成了眼下这个模样,真是……只能希望他们可以支持的住了。”士弘恼火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在下达应该下达的命令之后,他所做的也就是用水晶鏡来观察对面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局了。
透过水晶镜,一派厮杀的景象展现在士弘的眼中:断手断脚之景,肚破肠流之象,武将威风之影,壮士悲怆之举,无不明显的呈于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也也不由自主随着餐具的发展而牵挂起来。他是唐军的将领,其目光自也是站在唐军的这一边角度去看的。透过那薄薄的镜片,他的心与那些士兵融化在了一起,他的心因为唐兵的死亡而伤心,因为唐军士兵杀敌而欢喜。虽然在眼下,他于这面对面的厮杀中出不上什么气力,但他还是在尽了自己的全力的同时,热忱的关注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大炮的轰鸣声隆隆的响起,面对对方蜂拥蚂附而来的敌舰,士弘这边依照自家长官的计划,采用了各个击破的方式来削弱对方的实力。原本十一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在瞬时间有化成了四个更小的配合单位。他们利用自己的速度奔驰起来,在飞快的移动中,不断喷洒着那足以砸死人的炮弹。一时间,水柱四起,木屑纷飞,倒是很有些威风的震慑住了那些妄图从上前去分一碗羹的杂兵人士,让他们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之一滞。
舰队与舰队之间的战斗,到此刻彻底的被划分为两个几乎各不相干的战场:一边是炮来箭往的对轰之局,一边则是刀刀着肉、剑剑见血的惨烈厮杀。在这里舰队火炮、床弩的威力和武将、士兵的个人勇气都得到十二分闪亮的展现。无论是唐军还是海盗军都在这里忘掉了一切。攻击,攻击,拼命的攻击,将自己面前的敌人消灭,这已然成为他们不约而同的想法。人都是有立场的,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挥剑相像,即使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也是如此。这在某些具有更加深沉之眼光的人那儿或许是一种悲怆的表现。但对于身处于战场上互相交战的两方而言,却是一个令人无聊不已说辞。站在战场上,感受着战场的气氛,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自己这边的人尽上几分气力。生死胜败往往就存在于这彼此的来玩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太能故得来了,又何况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呢?战场上的人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啊。
战斗至此还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