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下炙手可热的右相海东良好战局的缔造者刘的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窝着一肚子火气回到中书省他立刻找来一群平日以他马是瞻的大臣严严密密嘱咐了一遍。同样的事情身为左相的上官仪在门下省也依样画葫芦做了一遍。
这个时候是中书省和门下省角力左右相打擂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武后在紫宸殿处理完公文固然是在含凉殿优哉游哉地调教幺儿幼女。但是宫外的某处却是觥筹交错歌舞曼天好一派热闹的风光。是夜那些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大多一夜没睡好觉耳朵根子都被磨得痒了。
次日一大早上朝便有好些个大臣顶着个红通通的眼睛虽说在门口开始就呵欠不断但一进紫宸殿众人还是立马打起了精神个个显得雄赳气昂昂的。等到武后将昨天得到的捷报一提上上下下立马是一大通褒奖称赞的声音。
即便是刘仁轨昨天报捷的时候也不会扫兴到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不用说这些次一等的大臣了。于是那些无用之辞之后焦点就集中到了一个问题上。
是否借着这个机会把李贤召回来?
刘仁轨去年刚刚提拔的司元大夫袁异式第一个站出来高赞了雍王大功之后便指出西北局势吃紧不宜调动主将。他开了这么一个头接下来便有好些人附议仿佛之前被大唐几乎弃之不顾的西北就是一个火堆似的。一点就炸。甚至比如今地主攻方向辽东更加重要。
一方唱罢另一方登场上官仪早就安排好地几个人慷慨激昂过之后老上官和刘仁轨两个终于直接对上了。两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小小一件事引到了史记汉书号称博学的上官仪固然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刘仁轨却也不输他愣是战了个不分上下。而四周的两派官员也在那边帮腔得不亦乐乎上演了一场唇枪舌剑地好戏。
面对这种场面。武后却丝毫没有乾纲独断的打算反而在上头一言不地看着。李敬玄等几个熟悉武后脾性的官员在底下面面相觑颇为不解为何这时候武后仍然不打算插入下头这左右相的争执中。
上官仪都表态了只要上头武后点头认可这老刘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把左相和皇后一起顶回去不成?
就在旁观者疑惑难明的时候第三波力量终于粉墨登场——监察御史杜易简大司成6易信。同东西台三品姜恪还有林林总总十几个官员忽然站到了上官仪这一边。往日这都是些不轻易表意见地臣子此番言自然收到了奇效得了生力军的上官仪自是意气风。而刘仁轨懊恼之余只得看向了坐着监国之位的太子李弘。
这时候。所有大臣方才注意到自打刚刚开始不但武后没说话就连太子也是一声不吭敢情全都是下头在闹腾来着。这年头虽然不时兴什么臣下惶恐之类的卑词谦语但群臣吵翻天把正主儿撂在一边总归不像话于是众人的目光由太子而武后又由武后而太子。
李弘目视底下各种各样的眼神目光和上官仪的眼睛一碰很快缩了回来并未去看刘仁轨期冀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老刘头确实是为了他着想但问题是以他地天性而言有些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孤以为雍王在西北屡建奇功如今吐蕃无力北进西侵有契苾何力安抚吐谷浑足矣。再者雍王擒得李遮匐除了他本人又有谁能清楚其中内情?这西突厥余孽成为我大唐之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借此机会不若诏命安西大都护裴行俭趁势追击剿灭李遮匐残余同时诏雍王解李遮匐回长安如是在西北大胜之后更可传我大唐威名于西域。”
要是李贤在场定会赞太子李弘这话说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而眼下的反应也正是如此。刘仁轨虽还有些气恼但对李弘这种见解措置更感到莫名的喜悦至于剩下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到这个份上难道非要闹僵皆大欢喜不是很好么?
太子李弘都这么说了武后自然顺势就其所请又叫上李弘一起去蓬莱殿将结果告知李治。走在路上见李弘衣襟带处有些散乱她竟是亲自上前整理了一番这少有地母子亲情举动竟是让李弘怔住了。
“别以为我只是偏爱你六弟你是太子是你父皇和我最爱重的儿子于礼法总不能像教训贤儿那样。”见李弘强耐情绪垂下头去武后愈语重心长国数次你父皇对你寄予了颇高期望但监国不比平日理事不偏听偏信保持自己地决断才是最重要的你今日做得很好!”
虽说在公开场合下无论李治还是武后都对他颇多赞许但李弘已经不知道多少时候没有在这样单独的场合得过母亲如此提点一瞬间竟感到后背热一直到禀告了父皇回到东宫他那股难言的劲头竟仍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