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在大唐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但只要有心下功大笔的钱有很多的事情还是能够入手。在大唐这四年中明面上噶尔钦陵始终在应付那些啰嗦的大唐官员但是在背地里他撒出去无数金子成功做成了不少事。
他和吐蕃的联系畅通无阻他对大唐朝堂上的情形洞若观火他对大唐东征的意图更是廖若指掌。所以趁着大唐在东边调兵遣将的时候他一定要回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此次离京他扮作西域商人路引是真的而随从中大多是走惯西域那条路的真正商人准备得可谓是天衣无缝。但为了调开别人的注意力他还是特意找人在如今帝后所在的洛阳城弄出了不少事情甚至用重金买通了一些亡命之徒冒充陈硕真余党捣乱。
大唐上下忌讳内患犹胜于外敌只要他们听到陈硕真三个字必定无暇分心他顾!
从西京长安回吐蕃有众多路途可供选择但他需要选择的只有两条:其一是经剑南其二是走陇右。走剑南固然快捷但他却有些不愿意;而走陇右经河西回吐蕃则因为要经过西域大唐的兵防必定不会太注意西域商人与此同时更可以查看吐谷浑、凉州和西域如今的状况那里都是吐蕃志在必得之地。
区区一个吐谷浑不过是手到擒来他相信吐蕃这几年之所以未取绝对不会是因为国中的内乱而是暂时不想取而已。只要取了吐谷浑吐蕃大军就能兵临西域到时候大唐安西四镇唾手可得又何必急在一时?
只不过他既然是私自西归。即使扮成商人入城自不免风险太大。所以他只是在路过小镇的时候补充食水干粮其余时间便都是在马背疾驰。由于他事先藏好了二十几匹上好的骏马在长安城外。这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竟是已经到了原州地界。
“主人不好了有四五匹马忽然不行了!”
正在原州附近一个小镇中歇脚的时候钦陵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眉头自是紧紧皱起。他此番西归是以每人三匹马的标准准备的坐骑就是因为数量太多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甚至在马背上还用了空货袋作了伪装。此时。他立刻亲自带着随从前去查看而其中一个深通马性地马奴当即指出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草料中下了药。
这一惊非同小可一群吐蕃人顿时全都愣了他们毕竟不可能像驿站那样时刻换马。这人可以在马上吃饭睡觉。马却是一定要停下来好好喂的。所以每天休息两个时辰几乎是必须的。倘若有人对草料动了手脚那么是不是说明。不但逃亡路线可能泄露。而且同伴中可能会有奸细?
“丢下那几匹马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学那些中原人老是疑神疑鬼地!”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甚至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但钦陵还是镇定自若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于是原定的半个时辰休整被大大缩短了给其他马喂了饮水草料之后一行人几乎毫不停留地立刻上路朝凉州方向而去。
而钦陵已经开始后悔最初的决定——他实在太托大了若是走剑南道再过两天就能入吐蕃境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波折。
此时此刻造成钦陵疑神疑鬼的罪魁祸却正夹在李贤那一行人中给他们带路。既然有人肯带路李贤丝毫不在乎这个名叫贡的吐蕃少年安的什么心在这大唐境内他还怕人家翻出手心去不成?然而当他火烧火燎地带着众人追出长安城之后这后脚来自洛阳的圣旨也到了。
重病中地刘祥道听王福顺读完那圣旨几乎没一下子背过气去。先头吐蕃钦陵西逃的事情他刚刚知道主事官员甚至找到了一封钦陵亲笔所书的信其上措辞委婉表示父亲危在旦夕不得不归。但信归信他奉旨留守西京长安却生了这样的事责任自然重大。然而和李贤冒冒失失地追上去相比那责任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种传旨的小事原本自有内侍和羽林军负责然而这一次事关重大王福顺不得不亲自走这一遭。当听说李贤带着人已经追出长安城地时候他不禁感到眼前一黑险些步了刘祥道后尘。
“听说沛王殿下临走地时候把先头那些马匹都留在安定坊地沛王第了又都重新换了健马。凭借沛王的印信沿途上地驿站肯定是不敢阻拦地现如今……”
见刘祥道一边说一边叹气王福顺自个也是心头郁闷。他这么紧赶慢赶地死追居然还是没追上李贤这回去怎么向两位至尊交待?这李贤也实在太任性妄为了就是要替那两位报仇好歹也请了旨再说——话说回来这不是还没有证据么怎么这主儿就认定那些吐?
李贤生来就是执拗的性子认准地事情就不会松手所以此时他只认准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那些吐蕃人追回来!然而上路方知天大地大倘若不是有一个偷听到钦陵布置的贡带路只怕他就是天皇老子也很难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乔装打扮又有正式路引的钦陵。
此时好几天没休息的李贤一行正在渭州城内重新整备。这一路上追归追但李贤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事先准备好了一大堆盖着中书省印信的公文一路走一路全都是让沿途官府协查可疑西域商人顺便通报邻近州县的。此时此刻一行人虽然都是风尘仆仆黑了老大一圈但个个都是精神振奋。
程伯虎拎着一把斧头生龙活虎地耍了两下忽然开口问道:“六郎你说我们离他们有多远了?”就因为这一把斧子的重量他愣是得多拉上一匹马驮兵器。
虽然恨不得追上去把钦陵碎尸万段而且还有贡带路但李贤对于是否能追上钦陵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唯一的希望就是动官府和民众的力量把人截住至于截住之后那就怪不得他公报私仇了!
“我们比他们晚出至少三四个时辰虽然有驿马但是否能追上还不好说。”
薛丁山见李贤还在那里咬牙切齿便干脆接过了话茬随即看着另一头沉默不语的姚元之这才朝盛允文问道:“盛大哥你曾经在陇右西域一带待过照你看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这边离吐谷浑更近离吐蕃可是更远!”
“也许他是想去西域转转?”盛允文很不确定地蹦出了一句话旋即摇了摇头“那些吐蕃人的心思我猜不准只不过虽然我们确定路线如此但这样追能追得上的可能性着实不大。但只要我们先到凉州在凉一带戒严那钦陵必定无所遁形。”
这也正是李贤的目标所在。此时此刻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朝四周扫视了一眼忽然露出了这许多天头一次灿烂的笑脸:“大家都知道这次跟着我出来担了莫大风险可大伙还是二话不说就跟了我出来我实在很高兴!总而言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吃亏!”
李贤说归这么说但下头的人哄然应了一声却谁都没往心里去。谁都知道这次回去必定要倒霉程伯虎是满不在乎薛丁山是早有了觉悟姚元之是担心自己不在事情更大五个典卫是本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至于盛允文……他压根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理由陪着李贤这么胡闹按照道理他这个隶属于亲府的亲卫应该先行禀报天子才对。
此时此刻因为李贤私自出动的缘故洛阳宫的几位主人也正在为此大雷霆。阴沉着脸的李治当初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下诏追人谁知道这个儿子比谁都跑得快派去宣旨的竟是拦不住他。而接连几天陇州渭州原州等地便有官员诚惶诚恐地来问所谓盘查西域商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更是让他气得倒仰。
然而当他命人把贺兰烟和屈突申若接进宫中看到了两人身上的利刃所伤的伤痕之后对李贤的恼火立刻变成了一种君王威严被触动的愤怒。
“陛下贤儿固然冲动但若是看到烟儿她们伤成这样还能不大动肝火只怕就不是男人了!吐蕃雄踞西北确实是非同小可的祸患趁着尔钦陵私自西归下令凉州提高戒备外人也无话可说就是吐谷浑那里也得派人通报一声。”
武后的这番话在情在理太子李弘也在旁赞成了一句而李治亦最后点了点头。然而放任李贤一个皇子亲王一路跑去凉州自不是办法一家子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武后想出了主意。
“原本等贤儿及冠之后再改封的干脆如今就下旨改封他为雍王任雍州牧授凉州大都督。既然是凉州大都督在苏大将军去世的时候去凉州坐镇外人便无话可说。”
这样也行?瞠目结舌的李弘看着若有所思的父皇一时之间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六弟你的运气还真是好!
ps:资料看多了愈对武则天这个女人感到深深的畏惧。在登基成为女皇帝之后把曾经的得力助手裴炎杀了一直给她草诏的北门学士之的刘祎之杀了她自己提拔的大将王方翼、程务挺还有黑齿常之等等都给杀了老狄仁杰差点给酷吏害得没命如此等等不计其数就连一向乖巧的儿子李旦和女儿太平公主都岌岌可危。不得不说登基后的武则天和登基前的她手段之烈那是没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