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云说完后,几人匆匆告辞要向外走去,任振雅起身离坐赶紧阻拦。
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任振雅是稳排大坐,气宇轩昂,和皇帝老子都不遑多让,即便已经知道南宫长云达到了寂静中期,他也没有表现得出一丝害怕。
何种原因咱们还不清楚,可能是见过昌云冉了,认为修真者也不过如此,从而小看了天下英雄?或者认为这就是一小孩子作态,他能有多大能耐?
不过,自从南宫长云表现出王霸之气,舍我其谁的强硬气概之后,任振雅倒表现得机灵精妙,甚是好玩了。
不得不说,你是神也好、仙也好,没有拿出你的精神实质,没有亮出你应有的风貌,是没有人能够看得起你,从而敬重你的。
好在别人看得起看不起,南宫长云就是老主意,只要你不表现出来侵略的势头,他都混不在意。
南宫长云阻止他们,意味深长到的玩笑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大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不会是嫌批评的太轻,还不过瘾、想再加重点,让大家过过瘾?哈哈,要这样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先告辞了!”
说过后,一阵风,飒然不见人影。
南宫长云等人飞行在路上,昌云冉审慎的问:
“南宫,真的要去皇宫大内吗?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进去后皇帝等人还要吃饭,会等着咱们一直说事?”
南宫长云停下来,皱眉道:
“要不谁先过去送个信,就说未时三刻,咱们会及时赶过去,有要事相商。本来我过去也行,就怕过去后忍不住把话说出来了,耽误两相都不能安生的吃好饭,这就会麻烦了。”
昌云冉马上要求的说:
“要不我过去说吧,你们在哪里吃饭,回头我找你们。”
李明阳急忙说:
“咱两去,我还没有去过皇宫,不知道大内到底怎么样,到那里让咱也开开眼界。”
季奉康这时不紧不慢的说话了:
“其实主要是为了你吃饭,别人吃不吃都没关系,关键你到吃饭点了,不吃没关系吗?”
李明阳摆摆手,笑道:
“没问题,真到时候耽误事情,影响了吃饭,我拿点牛肉不是更好嘛,没有啥了不起的,你们先去找吃饭地方。”
南宫长云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可以,先过去看然后再说吃的喝的,笑着说:
“走,咱们一块到皇宫外面,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一吃了事,附近有什么饭店没有?”
昌云冉反复想了想,之后说:
“那里有个‘过客’酒店,不但饭菜的质量不错,酒的质量也不错,可以在这里对付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四人又继续飞行一段时间,南宫长云在空中看到酒店的招牌,和昌云冉两人告别之后,倏然降落在酒店门口,进入里面点菜,等着昌云冉过来。
酒店的客人比较多,等到昌云冉去而复回,闪身落地,饭菜才端上来,李明阳还没坐下就嬉笑道:
“事情已搞定,说好了见面的时间,咱们吃过饭,等会就赶去,不知道这个皇帝有啥穷讲究没有,刚和一个传话的公公见面,也没怎么交谈,急急慌慌的往回赶,哈哈,皇宫真了不起,只能用一句话:就是金碧辉煌,太他妈的漂亮了!”
南宫长云拿起筷子准备夹菜,这时候停下来,问:
“那个公公有没有难为你们,说什么难听话没有?”
昌云冉也是兴奋的说:
“没有,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吧,正好遇见一个说话和气的公公,但也可能看到我魅力不同凡响,他进去禀报后,出来说,皇帝已经在吃饭,本来说要休息的,一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讨,就说可以,要等我们饭后立时接见。”
南宫长云见没有刻意刁难,也就不再多话,几人把饭用过,起身结账,向皇宫大内行去。
脚不点地走到皇城前,到承天门,一员大将上前问话,昌云冉回道:
“午前来过这里,给皇帝上书,让下午未时三刻觐见,现在时辰已经不早,还望应允,不胜感激。”
这员大将面上严肃,刀劈斧砍的脸膛,威武不凡,面上不带一点微笑,说:
“没有携带利器等物吧?”
武器提前已经交给南宫长云,收进储物戒指里面了,所以几个人转转身子甩甩手,表示自己没有携带,季奉康还专门积极主动的让他们搜寻,那个大将也认真仔细的查看,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们几个进来之前,已经说好了,把武器专门转交给南宫长云,所以检查后没有什么发现有什么异常,就让他们直接进去。
经过一个小审查的过程,给大家提供些笑料,说说笑朝里面走去。
一连过了外河桥和几个门洞,终于见到文明帝国的掌权人,明氏皇帝明智诚。
公公引领着众人进入大殿,明智诚安然坐在大殿的龙椅上,穿莽挂金,气度威严,表现得一丝不苟。
南宫长云上前唱了个喏,旁边的公公尖着嗓音喊道:
“大胆蛮民!你可知道当面的可是文明帝国的皇帝,还不下跪,叩首谢罪,谢过不杀之恩?!平常你可见到过皇帝?别人都是这样的吗?无不战战兢兢,唯恐吃罪不起!”
昌云冉越众而出,也唱了个诺道:
“陛下,容化外之民告无礼之罪。非为我等不知罪,乃我等上跪天,下跪父母和恩师。我等已入世外修行,不在五行之中,南宫长云先生已经寂静中期的境界,更是引领群伦,可上天入地,转眼千里。他乃拥有大造化之人,比帝国之内的诸位供奉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可当供奉论之。”
明智诚面露惊容,诧异的说:
“你等当以世外高人敬之,赐坐,李公公,把几位爱卿的履历呈上来,不要他们自报家门,以示敬意。”
李公公把条陈,呈上去之后,明智诚仔细的看了一遍,呵呵笑道:
“确实当以高人看待各位爱卿,但不知各位相约商谈何事,可一一道来。”
南宫长云取出写好的奏折,轻轻一抖手,纸张飘飘飞向明智诚,飞行翩然若惊鸿,更似绢鹤舞蹁跹,辗转来到跟前,李公公感到惊诧,但也没有出声阻拦。
明智诚看到这一手,竟然如此漂亮,如同昌云冉所说,比各位供奉只高不低,不觉心喜。
待看了言论之后,脸上布满寒霜,龙目从眯缝的眼中射出一丝寒光,寒声道:
“南宫爱卿,朕对各位以礼相待,不知各位竟然如此看朕的家国天下,可否解释一二来?”
昌云冉站起身来说:
“陛下不知道各路乱臣谋反的事情吗?就让我来说说吧:四年前,天下旱灾,大面积饥馑,民易子而食肉,抱茅以冲寒,各地土地兼并频仍,一天一畦地,十天千顷田,千里荒凉,渺无人烟,饿殍遍野,这些事情有人上奏没有?”
明智诚听了此话就是一惊,厉声问李公公:
“这些事怎么没有见到言官上奏的本章,哪里去了,给朕道来!”
李公公一个机灵,打了个寒颤,赶紧跪下道:
“严世嵩一杆党朋沆瀣一气,鱼肉乡民,上下撺掇,朋比为奸……”
“来呀,给朕宣严世嵩上殿面君,把李芸禄这个狗奴才拉下去廷杖一百,像这等奸臣贼子养着都是在吃里扒外,一个个肥头大耳,不为君分忧,要他们这些脑满肠肥的硕鼠有何用,等会严世嵩来后交三司定其罪责,另派一彪人马把他家小一律拿下,男做流徙,女卖勾栏,不杀不足以平寡人之恨!”
明智诚咬牙切齿,气哼哼的半天也难消天威之怒。
过了半晌之后,脸色稍霁,问南宫长云道:
“卿家,只管说来,朕不怪罪你等。”
南宫长云不为所动,他深知到了关键时候,如果心软一软,放一放,皇帝舒服了,百姓就会更苦了,所以在这个时候纡尊降贵、委曲求全之举,都于事无补。
于是,南宫长云只有狠了狠心道:
“后来,乱臣勾连,祸事相结,全国上下争权夺利,日日熬煎,因占地陷民于水火者不下千余百起,仅我知道的任枫山家族欺男霸女,虞氏家族压制百姓,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吃人,虞氏家族甚至圈诓人主以夺利,欺君而妄上,无不犯下死罪……
“现在已到了膏肓之际,恳请陛下念及百姓生活之不易,社稷肇造之艰辛,痛下心扉,忍痛下野,再选明君主持国政,甘为天下先,百姓必感念帝之尊爱贤老,友善弱小,祈帝深思之!”
不得不说,南宫长云是声情并茂,字字泣血带泪,言官在一侧感激涕零。
明智诚实际上还是不愿意下野的,好不容易坐上九五之尊的大位,正在沾沾自喜之中,如何肯下来安歇?他深思半晌,仍然字字铿锵道:
“诸位卿家,谁人能替寡人想一良策,帮孤家渡过难关?”
南宫长云说的现象,他也不知到底知不知道,但是从他嘴里听不见现实的一点病态和矛盾。
如果真不知道这个严峻现实,那说明皇帝当得窝囊透顶。但是知道了却不施展抱负去干涉,只能说透顶窝囊。
除罢自私自利,还能说点什么呢?
有一个言官,站出来铿锵有力的说:
“古来皇帝之位兄终弟及,父死子替,上古以来无不如此,哪有民众推举的道理,这成何体统,这不乱了法统,荒了章程,哪里有这等事体?!”
好一个南宫长云,对此责难,依然大义凛然的说:
“上古以前,尧、舜、禹,无不是民众推举,甚至再往前推,各个部落的君主,哪个是兄终弟及了,各个部落联盟的首领,哪个是父死子替了,当今之世,君臣乱象,难道只怨臣下了吗?
“哪一场兵连祸结,难道只怨乱臣贼子了?为皇为帝者,能不能痛定思痛,深责己之过错了?难道都怨别人了?
“我听闻,古之所谓乱世枭雄,犯下错误却割发代首,二桃杀三士,皆为君之过错,哪个帝君承认过错了,为君为帝者,不仁不义,言出而不执行,实在废恩忘义之极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