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云冉在前面领路,南宫长云和季奉康、李明阳在后面紧紧跟随,他们已经进入一条胡同。
进入胡同后,又走过一个四合院。
四合院很宽敞,这应该是一个破败的王府的偏院,经过一个拱门是欣王府的正院。
欣王府正院里奇花异草开得正欢,这是住人之后重新修理过,说明现在的主人很注重生活质量,奇花异草正对着一个大殿,殿门面南背北,逞地气之盛事,行君王之实力。
昌云冉当先进入大殿,大殿里布幔帷帐,布置的花团锦簇,在这大夏天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先正坐着一人,脸色蜡黄,丹凤眼,一双凤目之上有两道卧蚕眉,初看是帝王之相,再一看,面郁阴煞之气。
这应该是任振雅了,边上坐着一个瘦猴的人,透露着精明与奸诈,该是秋英。
任振雅开口道:
“昌云冉先生,你该不会又给我找来几个大力帮手吧,这三个人虽说不是你那样龙精虎猛,也差不了多少啊!几位先生,幸会幸会!”
昌云冉赶紧接话道:
“主公千万不可如此说话,三位均是我的长兄之辈,为人之高妙岂是我能比拟,万万不可如此言语,要羞煞我了,三人者有日纵千里之遥,具上天入地之能,前途不可限量,今天到此有一事相商,希望主公能详细地倾听我们的解说。”
这个“主公”是昌云冉用来做为敬称,虽然所谋划的事情还没有成功,但起码也不远了,所以用来称呼也显得稳妥得当。
同时,他把三人的底线拔高了,意欲引起任振雅的重视,说起话来更方便,也更容易沟通,这是他要保持的底线。
任振雅当时就是一愣,什么人竟然具有这样的能力,比自己的昌云冉先生还要高,竟然让昌云冉如此敬重?
昌云冉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特意一指南宫长云,说:
“这位年龄最小,南宫长云先生,他已具备寂静中期的本领。南宫先生不但本领高强,语言精妙,深思熟虑,考虑问题精当,见解也很独到,咱们可以开言一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任振雅惊奇道:
“什么?南宫先生已经寂静中期了,像他这样的年龄竟然境界如此之高,确实难得,在我们文明帝国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昌云冉也极力游说,想让任振雅现在就听他们谈话,因而说:
“那是,南宫先生境界之高超,早已超出我辈甚多,今天先不说境界的事情,就说我刚才讲的,如此可好?”
任振雅把目光看向秋英,秋英当时哈哈大笑道:
“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适当的时侯可采纳一二?”
不得不说,这个秋英把自己的姿态摆的非常高,根本就不考虑人家如果和你的意见不一致的问题,甚至意见会截然相反,这是把当官的一套又拿出来显摆。
昌云冉依然按部就班的为任振雅考虑,不过也有自己的谋划: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思谋,我认为起事过程应该暂缓,为什么这样说呢,有如下原因……”
任振雅听到的消息,不啻于惊天霹雳,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怒,不过他把怒气暗藏在心里,嘴上道:
“你且说来听,如果可行,我自当考虑……”
秋英一听就急了,马上要说话,任振雅一摆手说:
“让他们先说,可不可行都要先让人把话说完,之后你可以批驳,或者赞成,都由你根据实际情况自己拿主意。”
如此一来,任振雅算是把调子定下来了,秋英只好闷闷不乐的在一边听讲。
昌云冉展颜一笑,把自己的观点亮出来,先来个抛砖引玉:
“其一,时机不成熟,其二,谋反人员良莠不齐,其三,参与者没有熟知军事的人员,这将造成巨大损失,其四,虽然以后会有军事人员培养出来,但现在恐将造成大量损失,其五,说到造成的损失,恐怕损失不及老百姓损失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如果把计划完全铺展开来,恐将把某些地域杀的赤地千里、渺无人烟,十室九空,一旦到时路上饿殍遍地,那些凄惨景象咱们该如何收拾,是不管不顾让他自生自灭吗?”
秋英立刻反驳说:
“什么时候的反叛都离不开人们的死伤,成事者应该不计死亡,要痛打当政者,才是正路……”
南宫长云听了他们的交涉,感到问题相当严重,特别是任振雅和秋英两个人,尤其让人不齿,于是接口道:
“你要打的是当政者,还是要打穷苦老百姓?当政者有些人死不足惜,可那些穷苦老百姓呢,他们也是死不足惜吗?要是按照你所说的,这官僚政府宁可不要他算了,还要这官府有何用?
“到最后再出现一个独夫民贼,要还是换汤不换药,人们拼死拼活的勇往直前,到后来就变成一场笑话,人们还用得着起来反抗吗,干脆一百货把国家烧了算了?你这强词夺理的也够可以的!”
秋英赶紧说: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独夫民贼人人得而处之,这是百姓的胜利,是国家的胜利,人们应该举国欢庆才是……”
南宫长云严厉批评秋英的讲话道:
“你说的是避重就轻,偷换概念,现在的人们已经觉醒,如果不行仁政,就是得到了国家,人们却死伤惨重,他们也会把这个国家重新推翻,再推举出来一个受人们拥护和爱戴的人来坐朝廷,何况还能举起大义的旗帜,顺理成章的来反攻倒算!”
南宫长云说过之后,大家再也没有站出来一个人进行反驳,可能有人在思虑该怎么驳斥吧。
任振雅是知道要推翻一个政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千头万绪,在缠绕着他的心智,让他不得不狠下手来,意图大杀四方,凡是反对他的人和事一律严厉打击。
这时季奉康接话道:
“百姓是起来反压迫、反不义,是要求他们来当家做主的,如果这个反叛到时杀起人来,与原来的不义和压迫还来得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还造啥反,有啥可反叛的?
“是,反叛之初,人们可能是起着造反之心的,但是不要忘了,人是会变的,到时候真正走上正道的能有几人,庸俗点说,无不是为了菜米油盐去争权夺利,这在历史的反叛中还少吗?只要开打,谁还会去顾及老百姓的生死,哪个人敢说他没杀老百姓从而去巧取豪夺?”
任振雅面色难看的说:
“实际上反叛之初,起来的人们还是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的,只是后来由于时间的演变,驾驭部下的不力,才出现一股乱象,导致乱杀频仍,
“出现乱杀无辜,人都有所不忍,但也不是谋反的主事者一开头,就有意引起暴乱的,而在于管理不到位,才会出现到处乱砍乱杀。”
南宫长云哈哈大笑道:
“也就是你说的管理不到位,如果换做别人他还真不敢这样说,唯恐触及既得利益者的晦气,人都是自私的,战乱频发,杀心四起,人们谁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贪念?
“只要动起刀枪来,会忍不住杀念四溢,譬如和谁有仇了,上去就杀谁;譬如看见国库里的财宝了,拼死拼活上去就抢夺就斩杀一切阻挡;看见一个美女了,慌的不成把美女掳掠进自己的家里。
“似此等乱象纷生,杀心扰攘,谁能控制得住,你能吗?”
南宫长云把这话直接抛给任振雅,把任振雅憋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刀对刀,枪对枪,针尖对麦芒的杀伐之气,虽说不见杀声四起,但也隐约能看见刀光剑影,在忽闪而过。
但南宫长云也不是要把某个人逼迫的立即造反,和人反目成仇,如果真到那一步,那说明他的游说还不成功,离正题还差十万八千里,因为他后边还有话要说。
李明阳一看大家都不说话了,他才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来反战的具体用意,是在于反对杀人,战争对平头百姓来说,总是不那么美好,一天到晚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今天睡下了,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谁还说不定。
“我看大家都是对杀百姓很反感,前面已经说到,一场大战下来,十室九空,饿殍遍野,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但我们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采取渐进式反叛,不知道当不当讲?”
这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大家都在等着,特别是任振雅一方在等待着,谁出来说一句另外的话,把大家的尴尬化解了,刚好,李明阳把南宫长云的话提出来了,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都是些凡人,那任振雅有一百种方法,来逼迫对方就范,根本就不让秋英出来说话,直接一声吆喝,门外把守的便衣军兵就会一拥而上,刀枪并举,瞬间叫来访的辩论者来个粉身碎骨。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敢,他们不是没有杀心,而是有杀心,而没有杀志,胆敢动一动这个念头就会要了他们的命,这也是一种威慑。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还有渐进式反叛,也算聊胜于无。
秋英本来还有许多计谋还没有说,但这时候说出来还管什么用呢?
于是他赶紧站出来说:
“还何种方式是渐进式的反叛?但说无妨,既然我们今天是开诚布公的议论治国方略,请说出来我们听听,最后好有个斟酌,不是吗?”
李明阳就是这点比较聪明,他很有自知自明,不懂的坚决不说,不去争抢好像伸伸手就会得到的功劳,他把手一指南宫长云,说:
“让他来说吧,他对这个很有研究,曾经专门钻研过经天纬地的治国方略。”
南宫长云微微一笑道:
“言重了,没有专门钻研过,只是我们生而平等,受此意念影响,我就把生而平等的意思推广开来,因为生而平等是我们的老祖宗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孔子说:‘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陈涉曾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言论充斥在洋洋大观中,我们不应该汗颜,而该欣慰,是吧?”
任振雅急着知道南宫长云后面的意思,他有点等不及了,说:
“确如你所言,特别是帝王的自私,把家当做国,把一切自己能用到的东西,强行霸占,其实说起来,给他们冠以‘独夫民贼’是不为过,还是说说你的看法,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南宫长云畅言道:
“由人人生而平等观念想到的,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咱们是不是把所谓皇帝这一职位,把它固定下来,五年一届,最多做两届,下台之后再行遴选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议论纷纷,马上引起轩然大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