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云和季奉康晃晃悠悠的,来到任家庄。
大街上人们急匆匆的来往,因为多数年轻人都要到地里劳作农活,趁着夏天的早起凉爽,到中午就热起来了,农活赶早不赶晚。
所以早上这时候有闲暇唠嗑的倒是不多,除非上岁数,要么搬个小凳子坐,要么就直接蹲在地上。
在大街上,闲散而干不动农活的人员,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个青年,柳奶奶说:
“嗨,看这两个人穿着朴素,可是衣服却是新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多精神!也不知谁家的闺女有福分和他成一家?”
一边的姜老大爷说:“要不,把你家的闺女,给他提提?”
柳奶奶回呛他一句道:
“我也就是一说,你以为做亲家,不打听清楚对方的家世,能成吗?”
还没等到回话,两个青年来到近前,最年轻的南宫长云站了下来,问道:
“各位大娘、老伯、大爷,你们好,起这么早,都不给子女看孩子啊?问个事,任枫山家是在哪里住着?
“我们是来讨远年的旧帐,从虞城府那里过来,顺路打听,但不知道他住的具体地方,谁能和我们说说?”
姜大爷立刻说:
“刚才还说你来着,你家是虞城府的,有怎样的家世,娶亲没有啊?”
季奉康一听高兴了,好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就怕话掉到地上,赶紧接口说:
“我老弟的家世很好,这么大年龄了也不说提亲的事,家里父母都急坏了,可这小子一点也不着急,还像没事儿的人,到处晃荡,要不您给提一个?”
南宫长云不乐意了,赶紧伸手把季奉康拉到身子后面,笑道:
“呵呵,大爷承你好意,我心领了,这个事情得需要媒妁穿着引线,必须双方父母见面,不是现在就能确定的事情,如有机会再来说这事情,还请和我们说说任枫山家怎么走吧?”
姜大爷不愿意,说:
“这不,柳奶奶的闺女已经走出来了,你们先见见面,自己认为行了,再和父母说也不迟呀,小翠、翠花,你过来,我和你说,你现在是打算去干啥?”
只见一个面红齿白,身体婀娜,云鬓半偏,穿着素淡,将近二十岁的姑娘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还没有说一句话的功夫,边上呼啦啦围上来几个面相凶狠的人,连拉带绑架,抓着翠花就沿着街道,向前跑去。
姜大爷也不说媒了,慌里慌张的说:
“赶紧追呀,这就是任枫山家里的人,有几个人我认识,那可是手段残忍凶恶的歹徒啊,你们两个去追啊,如果晚了,人可就被糟蹋了……”
柳奶奶一看闺女被掳走,当时就呼天抢地的喊叫起来:
“小翠呀——我的女儿,这些天杀的,不得好死啊,我的天——爷——呀!”
南宫长云只得出头了,本来已经感觉到有股凶煞出现,谁知道他们是在这里就下人的。
任枫山竟然公开在村里强抢民女啦!
这个自作孽,不可饶恕的人,放肆到这种程度,他立刻说:
“别急,我大哥回头就会追上他们,大家稍安勿躁,具体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分寸。”回头看看季奉康,使了眼色让他先跟过去,接着说:
“该杀该剐的人,我们不会放过的,但请放心,你们只要安而本心的坐在家里,不要添乱,我们会交给你们一个完好的人来,这样可以吗?”
季奉康那速度很快,闪身即过,不见了影子,众人一开始面面相觑,忽然间明白过来,纷纷要拜倒在地,南宫长云赶紧一个个拦住。
急切的说: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只要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告辞了。”
姜大爷连声说:
“好,好,那你们赶快去追吧,只要跟着他们走,就不怕摸不着路。”
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和众人劝解哭哭啼啼的柳奶奶。
南宫长云腾空在树上几个闪挪,已经随着几个恶奴来到一个大门前,其中一个叫黑头的直接从大门向里面走去,其他人走偏门,一窝蜂的也进到里面了。
本来门禁森严,但南宫长云就不走正门,直接从空中闪烁进入门里,那速度快的是眨眼之间,已不见人影。
悄悄的来到前面的大客房,也就是任枫山平时处理家庭务事的地方。
听见里面就像乱成一锅粥,这和虞家的方式不同,虞家是虞廷蔺直接用权力在自己那一支脉通过的,而任枫山还没那么大魄力,他不敢、也不想用权力强行通过。
因为这时候刚到上午,如果有事,召集人也需要时间,这刚把参加反叛的意思说出来,人们就嘤嘤嗡嗡吵闹起来。
就听里面传来一声高喝:
“他娘的,我不想谋反,反正你们想干啥我不管,大家请想想,不要只挂着胜利念头,如果失败了是啥下场,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
“那就是被官府绑了,大家挨次站成一排,这时刽子手一刀挥下去,一个个的脑袋全部都得掉落。
“当然胜利的机会也有。但是你们谁能想到,活着的机会有多渺茫,参战部队万中无一,这种情况请大家能不能认真地思考一下?!”
只听一个女子开口道:
“不要夸大其词,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战况,每一战都有不同的战斗方式,每一个地点都有不同的天时地利与人和,因为天时地利站在我们一边,人和还远吗?”
听到这里南宫长云不由得嗤之以鼻,你想谋反是你的事情,别人谋不谋反是别人的自由。
干嘛在这里说的强词夺理?蛊惑人心的方法还差得远,人和,站不站在你这一边还需要另说,你以为到时只有你一家谋反吗?
那如果是多家谋反的话,到时候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不用你杨莙茹在这里胡说八道,妄想一招制敌?
因为参战方不是你家的人,死的不是你家的人,到时候死的可是劳苦大众,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信口开河了?
想到这里,南宫长云不管有人阻挡没有,直接进入房间。
他哈哈一笑,道:
“诸位,有耐心的请听我说句话,没有耐心的请稍等一下,我给大家讲讲当前的形势……”
杨莙茹一听有人打断自己的话,自己的话该起的作用被这个小子给截断,她看了一下任枫山,任枫山当时就摇了摇头。
心中有了主意的杨莙茹,当时大义凛然的说:
“你是谁啊,到这里咋咋忽忽,讲什么狗屁形势,你知道的形势还差得远,你可知道皇帝昏庸、官场腐败、民心思变,这民不聊生的,哪一个不想变一变。
“正所谓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你能阻挡大潮,你能阻挡风起云涌,你阻挡大势变革的趋势?”
“好!”
南宫长云不管不顾的给鼓起了掌,说:
“听君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但是呢,我要反驳,那么,就先把这个房间屏蔽起来,你没意见吧?”
随手一挥,密密麻麻的法术降落下来,把一个屋子笼罩的就像天罗地网,把这个大客房屏蔽了起来。
当杨莙茹看到法术一起,她返身来到门口,试图冲击出去,结果多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脸色变幻不定,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然后南宫长云鼓足法力,高声说道:
“刚才都有谁要反对谋反的,给我站到一边,赞成的给我站到另一边,立即!”
一句话出口,屋子里的人立马三三两两各自站立一边,他看了看结果,点了点头,说:
“现在可以更改,谁觉着站错了,可以改变,我给最后一次机会。立即!”
强大的气场笼罩着房子里的人们,让他们不敢小觑,互相看了看,又有两个人互相变换位置。
南宫长云扫视全场,目光犀利的看着众人,有的人抵抗不了威压,把头低了下来,而有的强硬汉子,倔强昂着头颅,但威压下他也擎受不住,身子摇摇晃晃。
又威严的扫视一番,静静的压力,使大家几乎喘不过气来。
静默了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才严肃的说:
“好了,既然大家都选择了位置,就不要再动了,反对谋反的可以出去了,立即!”
说了三次话,用了三次立即,这在南宫长云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他大声的说:
“在房间的人都给我听好了。刚才说话的是杨莙茹吧,就你说的,皇帝轮流坐我不反对,还相当赞成,但这把你的皇帝昏庸的一点给抵消了,因为我不反对变更;
“官场腐败,我也不反对,并且要严厉惩处,这个也和你说的一样;
“剩下的就是民心思变了,之所以说民心思变,是因为底层的官僚和地主恶霸,他们鱼肉乡民,这些事情你怎么当时不说呢,还是你非常赞同?”
杨莙茹到这里来,是有她的打算的,就像南宫长云猜测的一样,因为她没有晶石来提供修炼,打听到皇宫里面应该有晶石,想法一起,就遏制不住自己的贪念。
到了这个年龄,如果再不能提升境界,达到元婴期,再想存进那上加难。元婴期是个分水岭,过了元婴期,会活的时间更长。
过不了元婴,只是身体更强韧一些,活到一百多岁应该没有问题,但对于追求天道的杨莙茹,她会接受活到一百多岁,就匆匆结束生命历程吗?
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要孤注一掷。
这时候,杨莙茹眼睛一瞪说道:“我不说,自有我的打算,我……”
南宫长云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了:
“我来说,你说的你有你的打算,我知道你们无非是到最后把他们拿来祭旗,不是吗?
“像你的主子为了起义,为了谋反,他不惜牺牲一切他认为可以牺牲的东西,而你们这一撮人之所以参与谋反,自然有你心里的打算。
“就如你刚才说的,看看现在的任枫山老头,他就心甘情愿参与谋反吗?他不是受了你欺骗,你的法术威胁吗?他会为了谋反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吗?”
南宫长云的话一停下来,众人嘤嘤嗡嗡,吵杂起来。
“竟然拿我们的生命来祭旗!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妈的,原先我认为可以改换新天地,不知道到头来,先拿我们祭旗!日他祖宗!!
“不是让我们翻身做主人,倒是早早的把我们抛下了!日你奶奶的,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操,混蛋贱人,你去死去吧!”
说着,顺手掂起笤帚,照着杨莙茹打去。
南宫长云立刻阻止了混乱的做法,他义正辞严的说:
“最让她痴心妄想的是,修炼资源,为什么到现在她的境界那么低?她想利用皇宫里边的晶石,来增加修炼境界,六七十岁到不了元婴,一生就此打住,不是吗?”
杨莙茹脸色变得煞白,一下萎顿在椅子上,过了不久,她又歇斯底里站起来指着南宫长云怒声骂道:
“你就是皇帝的走狗!你为什么能修炼,不就是能从皇宫里拿出来晶石修炼吗?你不就是大内的供奉吗?!你忍心看着众人在熬磨时间,你却不管不顾,你居心何忍?!”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参与造反的理由了,但南宫长云却没有兴奋起来,为她只管自己而不顾及别人的生命,人到了蝇营狗苟的地步,还有什么可以苛责的呢?
南宫长云愤恨的说:
“这就是你们追随的修真领袖,真为你们不值!我告诉你,我既不是文明帝国的人,也不是像你说的供奉,去哪里领取修炼费用?!我是外来者,流浪到这里!”
杨莙茹这下气散了,如水泡,砰然破灭,坐在椅子上,再也抬不起头来。
南宫长云来到任枫山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不下三息,任枫山把头一偏,不与他对视。
可南宫长云却不放过他,直接高喝道:
“你的罪,简直是罪大恶极!就我了解到的,你和你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强抢民女,悍然不顾人们的反对,却在怡然自得的、恬然享受到手的既得利益。
“你想谋反,你谋谁的反,谋自己的反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