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白拍了拍陈元昭的肩膀:“对了,你临走前别忘了回府一趟,我们给你送行!”
陈元昭点点头应下了。
此去山东,要数月才能回来。于情于理都该回府一趟,哪怕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想及此,陈元昭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
陈元白分明看出了他眼底的讥讽,却只当没看见,寒暄数句才离开。
一直忙到傍晚,陈元昭才回了安国公府。
叶氏早已等候多时,一脸欢喜地迎了上来:“元昭,你可总算回来了。”
这两个月,陈元昭几乎没回过府,叶氏已经许久没见过儿子了。此时见面,分外的热络,一时忘情拉住了陈元昭的衣袖。
陈元昭反应极快,微微一闪,叶氏的手便落了空。
叶氏动作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旁的丫鬟立刻纷纷垂下头,不敢看叶氏难堪的模样,免得被迁怒。
僵持了片刻,叶氏终于退让一步,故作若无其事地张口道:“你过两天就要走,我替你收拾打点行李。”
“我只要带些换洗的衣物,让亲兵打点就行了。”陈元昭声音不高不低,甚至有些冷淡:“不用劳烦母亲了。”
接连遭受拒绝,叶氏脸上的笑容终于撑不住了,咬牙道:“元昭,我是你的亲娘,这世上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唯有我。可你为什么一直待我这般冷淡,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微有些哽咽。
对好强的叶氏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示弱了。
陈元昭却没怎么动容,淡淡说道:“母亲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前世母子离心,陈元昭和叶氏的关系几乎降至冰点。重生之后,也没多少改善。
陈元昭的冷淡,甚至比顶撞怒骂更令人受伤。
叶氏在看到陈元昭冷漠的目光时,心里一颤,满心怨怼和失望又咽了回去:“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家宴已经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免得大家等的久了。”
陈元昭嗯了一声,率先去了饭厅。
叶氏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安国公府里的主子不多,加起来也不足十人,也不用分席,围着一桌坐下了。
只可惜,气氛并不热络,甚至有些冷清。
食不言寝不语,安国公默不出声,叶氏心情不佳也没说话。袁氏本是谈笑风生长袖善舞的,不过,陈元昭冷冰冰的一张脸杀伤力实在不小,袁氏看着心里也有些发憷,索性也住了嘴。
沉默的用完了饭之后,安国公才张口道:“元昭,你和元白一起随我到书房来。”
儿子领兵出京数月之久,身为父亲,若是只字不问显得太过无情。可安国公实在没什么心情过问。
以前安国公还勉强自己装模作样。自从陈元昭不顾他的意愿坚持和许瑾瑜定亲之后,安国公对陈元昭愈发冷漠。
好在陈元昭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盼着父爱的儿子了,安国公待他的冷淡,他丝毫不在意。
进了书房后,安国公才张口道:“元昭,太子遇刺一事,大概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句话虽然是猜测,安国公却说的颇为肯定。
一开始听闻这个噩耗,众人都只顾着震惊去了。等过上一两天,便慢慢回过劲来,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了。
乱民都是些吃不饱的百姓,从未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这么一群乌合之众里,怎么会忽然冒出一群武功高强悍不畏死的死士来?尤其是那个扔出长枪杀了太子的刺客,身手简直骇人听闻。
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为什么要刺杀太子?
一连串的疑问,都指向一个明显的事实。有人暗中设局对付太子!
陈元白身在兵部,见识也颇为不凡,接过话茬说道:“到底是谁在暗中设局捣鬼,到了山东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皇上心中也肯定起了疑心,所以才会特地派二弟领神卫军去山东。二弟此行确实风险极大,一定要多加小心。”
一脸的关切里,到底有几分是真?
其实,陈元白巴不得他去了山东也遇到刺客,永远回不了京城吧!或许,安国公也是这么想的
陈元昭淡淡道:“多谢大哥提醒,我自会留心提防。”
安国公也不痛不痒的叮嘱了几句。
陈元昭一一应下了。
说完了这件要紧事之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书房里短暂的安静,透着了几分尴尬。陈元昭主动起身告退:“父亲,我今晚还得回军营,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安国公点点头。
待陈元昭走后,安国公和陈元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神情也轻松自然了不少。
“父亲,”陈元白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刺杀太子的主谋会是谁?”
安国公眸光一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太子死后,谁是最大的赢家,这个主谋就是谁!”
陈元白先是一惊,然后皱起了眉头:“太子一死,皇上必然要另立储君。秦王魏王楚王三个皇子里,秦王最得圣心,也是声望最佳的,这么看来,他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可是,秦王也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知。总不可能是秦王对太子动的手。”
“怎么不可能!”安国公笑容更冷:“为了皇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陈元白听出安国公的话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父亲,你的意思是,这是秦王的苦肉计?”
安国公冷笑连连:“秦王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猜到的事,别人难道就猜不出来?你就等着看吧,这大燕朝就快变天了!”
等皇上发现自己的儿子是死在另一个儿子手中的时候,会是何等反应?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碍于君臣之别,他没有机会也没能力报仇。不过,看到皇上遇到这等惨事,心中实在快意之极。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替他一雪心中的羞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