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侯府,小邹氏一刻都没耽搁,立刻命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分别为许瑾瑜和顾采蘋诊了脉:“许小姐静心休养几日即可。顾小姐受了惊,脉象也有些沉滞,我会开一张清心宁神的药方”
大夫开了药方,小邹氏又吩咐人出府抓药。
沉香阁里,朝霞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过来:“小姐,药熬好了。”
热腾腾的褐色药汁散发出苦涩难闻的气味。
顾采蘋平日最厌恶药味。每次朝霞不知要费多少口舌,顾采蘋才勉强喝药。可今日,顾采蘋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接了药碗就一饮而尽。然后“啊”的一声
“烫死我了!”顾采蘋被烫的泪眼汪汪,狠狠地瞪朝霞一眼:“药这么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给我。”
朝霞满心委屈:“奴婢还没来得及说,小姐就已经端过去喝了”
顾采蘋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啰啰嗦嗦的,先退下吧!”没等朝霞退下,又改了主意:“等等,你回来。”
顾采蘋低声吩咐道:“你立刻回顾家一趟,将我今日落水的事告诉我娘一声。如果我娘问起详情,你就说我是被许瑾瑜连累的落了水。”
她暗中推许瑾瑜落水的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情,包括顾夫人在内。
朝霞领了命,很快就回了顾家。
“什么?”顾夫人一脸震惊:“采蘋在秦王府落了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霞,你现在仔仔细细的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一遍。”
朝霞伺候顾采蘋多年,对顾采蘋的性子十分熟悉。即使没亲眼看到,也能隐约猜到实情是怎么回事。不过,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说。
朝霞毫不犹豫的将原因都归咎到了许瑾瑜的身上:“小姐是被许二小姐连累的落了水。当时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在场,救了许二小姐上岸。可怜小姐在水池里多待了一会儿,受了惊不说,寒气也入了体。奴婢来之前,小姐刚喝药睡下了”
顾夫人听的心疼之极,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来:“让人备马车,我现在就去威宁侯府一趟。”
朝霞笑着劝道:“夫人,天已经快黑了。此时再去侯府只怕不便,小姐也没什么大碍,不如让小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夫人再去侯府探望也不迟。”
顾夫人听了这话,总算稍稍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也好,我明天再去侯府。你现在赶回去,记得好好照顾采蘋。”
待朝霞走了之后,顾夫人一个人独坐良久。反复思忖琢磨此事,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知女莫若母!
落水一事,显然不止朝霞说的那么简单。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引嫣阁里,许家母子三人正在吃晚饭。芸香厨艺精湛,晚饭不算丰盛,却美味精致。可惜三人各怀心思,都没什么胃口,很快就吃了晚饭。
刚一搁了筷子,邹氏便忍不住问道:“瑾娘,你和陈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落水的时候,他会主动跳进水池救你?”
这个问题,已经在邹氏心里憋了半天,只是一直没机会问。现在总算没外人在场了,邹氏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许瑾瑜早料到邹氏会有此一问,一脸无辜的应道:“娘,我只见过他两三回,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上一次在墨渊居,她说的那番话引起了陈元昭的疑心。所以,他见到她落水,毫不犹豫的就救了她上岸。
当然了,这个理由是万万不能说给邹氏和许徵听的,许瑾瑜索性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用的法子——装傻。
果然,邹氏不好再追问了,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
可惜这位陈二公子性情冷漠,不近女色之名闻名京城,也不知身体是否有隐疾。而且,陈家门第太高否则,今日的事倒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邹氏在可惜什么,都摆在脸上,许徵和许瑾瑜看的清清楚楚。
许徵皱眉,语气中略有些不快:“娘,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过几日我们携礼到陈家,正式的道了谢,就让这件事彻底了结。你可别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这侯府里人多口杂,万一传出去,那些个嘴贱的在背后说三道四,妹妹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妹妹才貌出众,将来一定能说门好亲事。那个陈元昭,自恃甚高,性子又冷峻,根本不是什么良配。已经二十了,依然迟迟没成亲,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隐疾。除了家世之外,根本没一点能配得上妹妹!”
毫不客气地将陈元昭批评的体无完肤!
邹氏被说穿了心思,神色讪讪:“我什么时候说要攀这门亲事了。我就是觉得,陈二公子若不是对瑾娘有意,也不会抢着跳进水池里救瑾娘了”
“他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许徵板起俊秀的脸孔:“我们没半点想法就行了。”
邹氏是典型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许徵说的话她几乎从不反驳,立刻就应下了。
有大哥疼她,为她挡风遮雨,这感觉真好!
许瑾瑜冲许徵一笑:“大哥,你这些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
许徵神色一缓,眉眼柔和了许多:“今天都怪我,动作太慢了,落在了陈二公子的后面。”如果是他这个大哥跳水救起了妹妹,哪还要担心什么闲言碎语。
许瑾瑜一阵窝心:“大哥,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太不小心,一个没站稳落了水。”
许徵眸光一闪,忽的问道:“妹妹,这里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外落水,他根本不信!
许瑾瑜自小落过水之后,之后很少再到水边,偶尔去了,也会极为小心。今天又是在秦王府做客,以许瑾瑜的性子,怎么可能发生这种“意外”?
其中一定有内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