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醉中醒来,张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tsw
张恒无奈的笑了笑,他酒量本来就小,可只要一上了酒桌,就会忘乎所以。
以前在家,还有赵柔娘管着,一般不会醉。
可这出了门……
穿好衣服,推开门,外面已经是烈日当空。
“公子……”两个桑府的婢女见到张恒出门,连忙端着洗漱的用具过来,道:‘奴婢等伺候公子洗漱……“
说着一个妙龄少女就要拿着毛巾上来给张恒擦脸,另外一个则端着一杯盐水,走上前来,看样子是漱口用的盐水。
张恒见了,头皮都有些发麻。
开始在霍光的时候,张恒也遇到过这种盛情的款待。
或许在贵族们眼中,享受他人的伺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在张恒看来,这却不啻于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几个人现代人,能接受得了这种被人当成小孩子,洗脸刷牙都被伺候的事情?
起码张恒没办法适应。
当然,假如是早安咬的话……可惜,不提供这种服务啊
张恒在心里颇为遗憾。
“不用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张恒挥了挥手制止住这两个婢女的热情伺候,一把接过湿毛巾跟盐水,道:“在下不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
但是,这两个婢女如何肯答应?
她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能被主人留住的人,不是自家亲戚就是贵幸子弟。
她们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招揽到这个伺候的事情。
正盼着跟张恒发生点,以此为进身之阶,脱离下人的身份呢
这种事情,在公侯贵卿的府邸婢女、歌女中常用发生。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朝皇后卫子夫……
“你们两个退下去罢……”就在这两个婢女打算施展些手段阴张恒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走廊道上传过来。
这两个婢女转头一见,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焉了:“诺”她们无可奈何的将毛巾、水杯交到来人手中,恭着身子退了下去。
“妾来侍奉张郎,如何?”桑蓉娘今天穿得漂漂亮亮的,还特意化了一个淡妆,脸颊上涂了些胭脂,看上去更加动人。
张恒看着桑蓉娘一副温柔的小妻子模样,脑袋感觉有些发麻,道:“蓉娘……我真不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
“扑哧”桑蓉娘掩嘴一笑,双眸中前笑吟吟,好似一头灵动的小鹿般,将手里的毛巾与水杯递到张恒手中:“妾身说笑呢,郎君还真当真了……”
似她这般的名门闺秀,或许在过门后会将丈夫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在婚前,却都是谨守规矩的。
她过来,不过是想看看张恒起来了没有。
结果却撞上两个自家的下人在借着伺候的机会,勾引着心上人。
桑蓉娘虽然不是什么善妒的女子,却也是容不得自家的下人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她的未来夫婿,因此不得不出面为张恒解围。
张恒接过毛巾,水杯,匆匆梳洗完毕。
“阿芸……”桑蓉娘朝着院外喊了一声。
便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请公子用膳”这个叫阿芸的小丫头,将两个食盒带到张恒屋里,打开来说。
张恒看了一眼食盒中的东西,看上去倒是挺美味的样子,都是些易于消化的糕点,还有两碟小菜。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片,轻轻尝了一口。
“怎么样?”桑蓉娘颇为紧张的问着,一颗芳心跳的厉害。
这些东西,可都是她天还亮就起来亲手做的。
昨天晚上,桑蓉娘是跟自己许久未见的已经出嫁的亲生姐姐睡在一起的,姐妹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桑蓉娘就借着机会跟姐姐打听着,怎么才能讨得男子的欢心。
桑蓉娘的姐姐,自然听自己的弟弟桑宏隆说过桑蓉娘的事情,因此也毫不隐瞒,将自己的驭夫之术,倾囊相交。
“不错”张恒吃了一口以后赞道。
“真的吗?”桑蓉娘欢喜的说着:“那就多吃点”
张恒见着桑蓉娘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多半是她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心中颇为感动。
本来,张恒还担心桑蓉娘可能吃不得苦,会有些大小姐脾气。
如今看来,却是不必担心了。
“恩,好咧”张恒拿着筷子,风卷残云般的迅速消灭掉两个食盒中的食物。
吃掉最后一筷子点心,张恒拍了拍略微有些饱的肚皮,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桑蓉娘,道:“蓉娘请稍等些时日,在下回去后,选好日子,便会派人来上门提亲”
“一切但凭君意……”桑蓉娘低着头,害羞的道。
张恒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去跟桑弘羊告辞一声。
桑弘羊挽留了一下,见张恒执意要走,就命桑宏隆将张恒送出桑府。
出了桑府大门,张恒回头看了看,这座可能是自己日后丈人家的府邸,心里面百感交集。
在穿越之前,他是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有一天成为央行行长的孙女婿。
“如今我也算是官二代了吧?”张恒自嘲的笑了一声,就朝霍光府邸而去。
桑府跟霍府,并不远,也就顶多一里地。
只用了片刻时间,张恒就来到了霍府,敲门进去之后,门房告诉张恒,霍光现在已经去了未央宫面圣,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没办法,张恒只能在长安城再呆一天了。
毕竟要带霍光的女儿回去,没有霍光的首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霍府,张恒倒是蛮自由的,除了后院女眷的居所之外,其余地方张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一个下人会来阻拦。
索性左右无事,张恒就在霍府的花园里面到处闲逛,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棉花。
现在,棉花在长安都算是个稀罕物,虽然早在二十几年前,棉花就随着张骞一起来到了中原。
但是,一直以来,棉花都是被当成一种观赏植物,而不是经济作物,张恒在桑弘羊府邸的花园里没有见到过棉花,如今也就只能在霍光府邸碰碰运气了。
假如霍府都没有的,那么就只能跟刘据讨要了。
很遗憾的是,张恒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棉花的踪影,询问下人,张恒才知道,原先早几年,霍光倒是种了些棉花,可惜后来因为照料不周,全部死了。
因为种棉花,大都不过是图个新鲜,所以,那些棉花死了以后,霍光也就没有再补新的种苗。
“可惜了……”张恒摇了摇头,事到如今,看样子唯一能找到棉花的地方,就是天子刘彻的百草园。
棉花,可是个好东西啊
正在心里面感叹着,张恒就听到了花园隔壁的院子里传来阵阵爽朗的读书声。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恒听的清楚,读书声有大有小,看样子是霍光的儿子们在念书。
“敢问是哪位大贤在教书?”张恒拉过一个下人,好奇的问道。在张恒想来,能有资格教导霍光的儿子的,肯定是当世大贤。
“是子长公”下人恭敬的回答道。
“哦……”张恒点了点头,是司马迁,难怪司马迁跟霍光的父亲霍仲孺走得那么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不过,这并不出奇,司马迁家族世代都是贵族,他们家从春秋时代开始就是周室的史官,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耕读世家。
张恒在霍府一直等到晚上,霍光才回来。
“贤弟倒还真是低调……”霍光一见张恒就笑了,昨天晚上,霍光因为位置的关系,刚好看到站在宁忠背后的张恒。
“呵呵……”张恒笑了笑,这种事情本就瞒不过有心人:“果真瞒不过兄长的双眼”
张恒就索性把自己将要跟桑弘羊结亲的事情跟霍光说了。
霍光听了,看着张恒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挪揄了起来。
“贤弟倒是好眼光啊……”霍光笑着说:“桑都尉的孙女,在长安城里不知道多少公子想要娶其为妻,却被贤弟捷足先登”
张恒也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大媒,还得请兄长为小弟做主”张恒是大蛇随棍上,索性请霍光来做媒人了。
“哈哈……”霍光呵呵的笑着,对于张恒这个请他做媒的举动颇为满意。
“不过要让为兄,保这个大媒的话,贤弟少不得要出点什么吧?”霍光调笑着说:“为兄可是无利不起早”
“这……”张恒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能让霍光看上的,挠挠头道:“兄长,您这是成心为难小弟啊,您不爱财帛,小弟自然是不敢以财帛为礼,可其他东西……”
“为兄也不为难你……”霍光笑着道:“贤弟就随便再搞一个跟上次的马蹄铁一般的好东西给为兄就好了”
霍光本来只是开玩笑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张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兄长,朝廷可是欲再伐匈奴?”
霍光猛然回过头,看着张恒,最终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陛下已遣使去匈奴王庭递交国书,令匈奴单于交还苏子卿等被扣汉使,若然不然,则将大兵压境”
本来这种机密之事,霍光是不会轻易跟内朝之外的人说的。
但是,张恒可不是什么外人。既然张恒已经猜到了,那霍光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对于这种军国大事,张恒还真没多少了解的,行军打仗,跟他基本上是绝缘了的。
只能希望,在拥有了马蹄铁之后,汉军这一次能大胜匈奴,把匈奴人的元气打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