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松沪抗战（二十二）

老蒋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当晚，任命李若风为国民革命军海陆军三军副总司令的委任状就发到了李若风手中。

国府高层对这个任命众说纷纭。就好像当年张学良东北易帜时，老蒋同样是将这个职位许给张学良一样，军政两界看热闹的心态明显高于对这个新鲜出台的副总司令的敬意。

李若风并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他当然知道这个副总司令完全就一空头司令，老蒋纯粹是送顺水人情，因为这个职位原本就是张学良的，现在老蒋只不过是把张学良换成了李若风。老蒋现在打的什么算盘，李若风暂时还没琢磨得透，不过，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指挥淞沪抗战，他还是比较乐于看到这个结果。

十九路军现在跟国防军的关系那绝对是蜜月期，听雷兹曼的说法，税警总团的王赓现在也对国防军兴趣极浓。可以说，这两支部队现在肯定是能听得进他这个虚有其名的副总司令的指挥的。

至于张治中的第五军，李若风也比较有信心，毕竟张治中在原来的历史上是个非常纯正的军人，而且对抗击日寇也是典型的主战激进派。

第五军下辖两个师，俞济时的88师和王敬久的87师，每师下辖两个旅，编制和装备都跟税警总团差不多，称得上是时下最精锐的王牌部队。

不算上海的民众组织和义勇军，李若风现在手头能用的兵力包括十九路军、税警总团和第五军，加起来有近六万精锐。而且这还没包括正源源而来的空一师全部战机编队。

李若风知道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一直到上海战役结束，老蒋不会再给他派一兵一卒。也就是说，不管日军增援部队有多少，他目前唯有用这六万兵力来打上海保卫战。

这场保卫战，只能是野战，而不可能最终演变成城市巷战。拥有制空权，用六万人马来对付日军两到三个甲种师团，还是大有可为的。

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灯火通明。

蒋光鼐、蔡廷锴、王赓、张治中、俞济时、宋希濂齐聚于作战室的会议桌两边，李若风高居首位，叶挺则坐天蒋光鼐和蔡廷锴的中间。

一身国防军校官女式常服的秦雪坐在李若风的身后侧，作会议记录。

李若风刚把老蒋派人送过来的委任状宣读完，在场一众将领正一个个正襟端坐，恭听这位新上任的前敌总指挥，海陆军三军副总令的训示。

“诸位，国防军和国民革命军都是一家，都是在委座领导下的中队，忠国虽说与诸位之前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对诸位的大名那早就是如雷贯耳。在此，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虚辞，如何消灭侵犯我国领土主权的日军，是我辈中人责无旁代的义务和责任。

刚四肢者，骨也；刚大厦者，栋也；刚天下者，兵也！我说的这个兵，就是军人！以打天下、固天下为己任的军人，为了自己所负担的职责，可以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抛弃自己的亲人，来担当这个用以刚天下之脊梁。从古至今，军人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信条，他们服从，他们忍让，他们勇敢，他们牺牲，为的也就是这个脊梁的称号！

军人是一种职业，一种特殊的职业。这种职业的特殊性就在于，他们为战争而生存，以生命为代价来获取战争的胜利以及国家、民族乃至个人的荣誉。从我等穿上这身军装向军旗宣誓的那一刻起，这身军装就代表了一种责任一种契约！国家和政府花钱训练我们，养着我们，为的就是我们随时可以履行跟国家签定的这分契约，战争将成为我们的职业，成为我们的命运。能拥有这样的荣誉，我们应该感到的是无上的光荣。历史的使命感，现实的责任感，要求我们不可能再展现出自我的性格，从我们的身上能看到的，只有一种性格，那就是时刻准确为战争而牺牲的无私的性格！

对国家，军人应该是不含丝毫胆怯的表白，对国民，应该是把生命置之度外的承诺，对父母，应该是渗透着强烈职业意识的披肝沥胆的忠诚。诸位，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在座的七名高级将领，包括在一旁记录的秦雪，无不被李若风这番演说刺激得两眼冒光，激动不已，这一刻，他们感到自己满腔的热血在沸腾，不约而同起身立正，用他们最大的嗓门吼道：“报告副座，准备好了！”

这是他们所听过的对军人最好的诠释，让他们第一次感到身为一名军人是如此的光荣，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李若风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去告诉他们辖下的每一个士兵。

李若风抬手示意众将领都坐下，顿了顿，继续说道：“兵，丘下之人就是兵。丘是什么？丘就是坟丘子，就是竖着‘某某英灵’石碑的坟墓。这样说固然有一些灰色，可是完全没有错。军人的价值体现，只有在战争上才能够最充分地得到显露。没有人愿意抛开美好的生活，去那暗无天日的地狱，只有军人才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为了更美好的和平，为了更绚丽的明天，军人们愿意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用自己的鲜血，去捍卫每一个早晨喷薄而出的太阳。军人渴望的，不是别的，是战场上的烽火，是满天的硝烟，并不是淡淡的月和柔柔的风。也许到有的人退伍那天也轮不上光荣牺牲，可是，只要穿一天军装当一天兵，就应该牢牢记住他们在等待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在场的正在心领神会的高级将官们，李若风接着说道：“军人是战争与和平的矛盾统一体，我们乞盼和平，却又不得不用自己最憎恶的战争来保卫和平。这种矛盾，让很多的军人迷惑，让我们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和平的使者还是战争的恶魔。但是，我们应该知道，为了和平，只能拿起手中的枪。当一天的兵，就要去完成军人这个称号中所含的全部意义和使命，我们只有通过不倦的忍受寂寞、不倦的拒绝诱惑、不倦的乐于清贫、不倦的解悟自我、不倦的刻苦训练，以引而不发的沉静气势，面对奉献与索取暂时的不相统一，去实现军人忠诚的特殊品德。这，可以算是我给军人的一种定义！”

蒋光鼐、蔡廷锴、叶挺、张治中、俞济时、宋希濂、王赓等人默然无语地回味着李若风刚才所说的每字每句，无疑，这种新的思想，再次给予了他们心灵极大的震荡！

李若风再度将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掠过，“诸位袍泽，如果你们能明白了军人的定义，知道了什么叫军魂，我敢肯定，你们每一个肯定都能训练出一支具备钢铁意志的百战雄师，你们人人都会成为一位名垂青史的名将。这权当我此次任命的就职演讲，送与诸位同仁共勉！”

蒋光鼐、蔡廷锴、叶挺、张治中、俞济时、宋希濂、王赓等人再次不约而同同时起立，朝李若风毕恭毕敬地敬军礼，“职部随时愿恭听副座教诲、训示！”

李若风朝他们回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挥手示意他们都坐下来，呵呵笑道：“哪谈得上什么教诲、训示，诸位当中不少都是忠国的前辈，忠国还想着有空得多向诸位前辈求取真经呢！”

张治中曾经就任黄浦军校的学生总队队长，军官团团长，一直都将自己标旁为一个标准的纯粹的军人，因此，在场众人当中，对李若风刚前那番话也是感触最深的，张治中又一次起身看着李若风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副座，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求什么才是军魂，却不得其门，北伐革命，将士们人人奋勇争锋，但他们追求的只是一种主义一种精神，而不能称之为军魂，然而，就在刚才，得听副座教诲，文白有如茅塞顿开，菩提贯顶，终于得窥其径啊！”

蒋光鼐、蔡廷锴、叶挺、俞济时、宋希濂、王赓纷纷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

李若风谦恭地望着张治中一笑，说道：“文白兄言之过重啊！其实，我们中华民族从来都不缺乏铁血军人，只不过，拉夫抓丁拼奏而成的军队是不能称之为军队，说它是民团也是抬举了它。士兵，必须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战斗，为谁而战斗，只知道吃粮拿饷的士兵是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战士的。当前，我们就有一个铸就军魂的最佳时机，日本人，将是我等军队磨砺军魂的最好磨刀石，我们可以让所有的将士们明白一个道理，跟日军作战，不是为哪个长官效命，不仅是为了吃粮拿饷，而是为了不使他们的家人亲朋成为亡国奴，是为了国家的主权，民族的尊严，而最重要的是，维护我们中人的尊严和荣誉！”

看着在座众将领的眼神和表情，李若风知道自己这一回算是暂时赢得了这些党国高级将领们的心，获得了他们对他应有的尊重。

这一点，对他接下来布局整个上海战役至关紧要。他必须把这六万人马拧成一股绳，凝成一条心，不分嫡系还是非嫡系，没有中央军和杂牌军，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称号——我们都是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