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尼莫夫情急下的大吼,下意识地用上了母语。
“是俄队!俄国人在帮助支那人!”对面日军阵地中一名军曹愤怒而又惊慌地叫道。
“杀光俄国佬!”东城门残存下来的关东军突然暴发出疯狂的嚎叫。
甚至有几个在武士道精神武装下的关东军士兵悍勇地匍匐着爬出阵地,朝史大柱所在机枪阵地飞快地贴地窜进,爬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甚至已经准备开始投弹。
关东军的那两挺歪把子机枪位置选提极佳,而且是居高临下,对格罗尼莫夫所处地方位,近乎是射击死角,因此他一时半会儿间无法给史大柱提供火力支援。
对那两挺歪把子轻机枪构不着,但并不意味着格罗尼莫夫对那五个试图接史大柱的东洋猴子没办法。
格罗尼莫夫当然不会让这五个东洋猴子再往前靠近,不然一旦进入投弹距离,史大柱肯定有危险。
格罗尼莫夫谨慎地将头探出,手中lrf28式冲锋枪“哒哒哒……”差不多一口气将弹匣中的子弹全部打光。
黄澄澄跳跃着的弹壳轻巧的从抛壳器中弹抛洒落而出,一枚炙热的弹壳掉落在格罗尼莫夫的大腿上,烫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尽管还隔着厚厚的作战服。
一百米的距离可以说是lrf28冲锋枪的最佳射程,匍匐而行的那五名关东军士兵很快被打得血雨四溅,惨嚎着在地上翻滚挣命。
“咔”的一声,子弹突然卡壳,正在欢畅演奏着的死亡进行曲嘎然而止。
“操!”格罗尼莫夫郁闷地骂了一句,赶紧将身体往下缩,紧急排除故障,退出那枚卡壳的子弹。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又一个火力点,城楼梯上的那两挺歪把子轻机枪迅速掉转枪口,朝格罗尼莫夫所在的位置扫射过来。
这个时候一直被敌人火力压制住的史大柱手中lrf31式班用机枪响了,“哒哒哒”“哒哒哒哒”连续几个点射打得那两挺歪把子顿时哑火,一名关东军的机枪手被疾制而来的一梭762机枪弹掀飞了头盖骨,血淋淋的鲜血白花花的脑浆喷溅得那挺歪把子轻机枪上都是粘粘漓漓。
排除了枪械故障的格罗尼莫夫再度将头探出,更换了弹匣的lrf28式冲锋枪欢快地吟唱着亡魂之曲,高速旋转而出的762子弹,不带任何一丝怜悯地追逐着东洋猴子的生命,击针撞击声和子弹的自动上膛声是那样的美妙和谐,只不过,连续射击形成的强劲后坐力不断地推搡着他紧抵枪托的肩膀,一阵阵酸疼也让他不太好受。
lrf31式班用机枪撕布机一般的凶猛火力,马上又成了关东军各式枪炮重点关照的对像。不断地有掷弹筒抛射过来50榴弹在史大柱所在阵地周边爆炸。
不过,那些技术娴熟的掷弹兵第一时间就被三个地狱火小队中的三名狙击手提前干掉,临时充数的关东军掷弹手躲在沙袋后打出的效果实太难尽人意。
也不知是那名新上任的关东军掷弹手的幸运,亦或又是格罗尼莫夫的不幸,突然,一发50榴弹尖啸着朝格罗尼莫夫所处的位置落了下来。
见势不对的格罗尼莫夫迅速翻滚着闪避。
“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及时避开了炸点的格罗尼莫夫重重抛了出去,格罗尼莫夫感觉得到胸腹部犹如被铁锤猛然重击了一下,气血一阵的剧烈翻涌,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脑袋如同炸裂开般的疼痛。
“屠夫!”史大柱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吼着朝格罗尼莫夫躺倒处提着机枪猫着腰迅速奔了过来。
密集的枪声和榴弹爆炸形成的火光,让格罗尼莫夫隐隐地感到他还有知觉,战斗也还在继续。
感觉到有人冒着枪林弹雨冲过来,格罗尼莫夫用力睁开眼睛,逐渐清晰起来的地狱火制式迷彩服和史大柱那张粗犷的满是络腮胡子的大脸。
史大柱像是在焦急地对他说着什么,但格罗尼莫夫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在动,声音却是仿佛是那么的遥远使他难以听到,随着耳鼓中传来的一阵交铁交鸣闷响,格罗尼莫夫觉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东城门外面传来75榴弹的炸响,只是包了铁皮的木质城门应声而塌。
已经被地狱火中队全部吸引到城下的关东军士兵,已经无法对潮水般冲过来的东北军将士造成任何威胁,在冲锋号嘹亮的吹响声和震天的喊杀声里,东北军第一军暂编一师第100旅202团2000名将士,毫无阻碍的从辽阳东城门蜂涌而入,迅速将东城门附近已经不到五十人的关东军官兵吞噬淹没。
202团按照既定部署,以连排为单位,往辽阳内城腹地有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逐层渗透。
一条条街道,一幢幢战略性建筑被东北军先后占领控制。各个作战部队极有默契地将抵抗的关东军往辽阳城南一带驱逐追击。
得知城东防线已经被支那军队突破,小野浩二绝望地狂叫了一声,然后命令部下往南城门方向撤离,而他本人,则掏出王八盒子,对着太阳穴开枪自尽。
半个小时后,第100旅除首山炮兵阵地留有部分人员留守,以及在辽阳南线部署的部队,足足有六千官兵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冲进城来。
面对有如泰山压顶而来的中队,辽阳日军在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绝境下,除少部分死硬份子拼死抵抗向天皇尽忠,绝大多数的非正规部队的守军非常明智的放下手中武器,向东北军投降。
李若风乘着装甲车随车队进城时,城内的残敌已经全部肃清,由辽阳市民自发组织的庆祝“辽阳光复”欢迎东北军进城的欢庆活动达到最。
街道两边挤满了手持鲜花和青天白日国旗热情洋溢的市民,漫天飞舞的发瓣雨有如连绵不尽的雪花般从高层建筑的大开的窗口往下撒落。
这种场面李若风在918的当晚在奉天经历过一回,但是,辽阳市民表现出来的那种漏点,显然远远比那晚在奉天要来得更让人震撼。从进城的那一刻起,李若风便知道他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眼前的场面。
久经压迫的辽阳人民在欢迎他们自己的军队进城,他们终于被自己的军队从日本人长达数十年的压迫和剥削中解救出来。
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工人、农民、商人还是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面对如此热情而又朴实的人民,李若风忽然觉得肩头的重担变得千钧般沉重。他应该力所能及地让全中国所有的老百姓都能有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的那一天,而不是仅止于辽阳一地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