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无是处的少爷舌头这么灵,连不是用露水泡的茶都能尝出来!
秦岚压根儿没想过会因为这事儿被踩着尾巴,纵使满脸茶水也愣着一动不动。
但赛家少爷可不会消停,盛怒之下随手一挥,直接打翻了秦岚手中的茶杯,茶杯盖子狠狠地咋到了秦岚的额头上!
额头一麻,秦岚从床边跌倒在地,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咳……你……你还哭!你这养不家的娘们儿,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你你你……咳咳……”
赛康坐在床上瞪圆了眼睛,眼白中满是血丝,气愤无以复加。
“夫君,妾身……妾身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秦岚顾不得自己的额头,反而跪在地上给相公磕头认错,她是担心相公性命,生怕出了差池,纵有百般委屈也只有咽到肚子里。
“你,你早上到底干嘛去了?”
“我……我,妾身真的去采露水了,只是半途将装露水的竹筒掉进了花池里。”
“咳咳……那你为何……为何不?你就是想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没想到你也跟他们一样骗我!”
“妾身没有!”
“你滚!你滚!我知你春情泛滥,想要男人喂你!你马上滚,老子没本事,但老子不会拦着你!咳咳……”
“夫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秦岚的心在滴血,没人能体会这样的感受,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有,却要在人面前不断认罪,想要继续解释,甚至明夏商给自己烧鸡的过程都准备全盘托出。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枕头已经飞了过来。
“滚!滚出去找野男人吃饱了再回来!再不走老子一头撞死在这儿!”
秦岚了解他,这相公是个得出做得到的人。
人命关天,秦岚不敢再多嘴,捂着嘴,哽咽着冲出了房间。
一出门就跟慌张而来的莲撞了个满怀。
丫鬟被撞得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身灰尘地爬起来,气呼呼地的像是要发飙。起身看清秦岚后压住了怒火。
“少夫人,怎么是你?”
话音刚落,丫头注意到秦岚的额头和一身的茶水,心下有些明白了。
秦岚尴尬地擦了擦身上,本着家丑不外扬的心思,这些苦从不跟人。
“莲,你来这儿干嘛?”
“我来找大少爷。”
“嗯?”
“二爷三爷带了一帮子人过来,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我担心大夫人一个人应付他们吃亏,所以想让二夫人和三夫人去壮壮声势,可是她们都袖手旁观不愿插手,所以我就来找大少爷了。”
秦岚拧着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爷的情况,那是能抛头露面的?你等等,我收拾收拾跟你去看看。”
……
赛家进门大院里围满了家丁,守在客厅口,不安地交头接耳。
太阳在这时候升到了最高温度,滚滚炎流烧得人心浮气躁。
夏商一边擦汗水,一边踮脚看屋内,想看看那赛家两兄弟究竟是何许人,究竟怎样生了一副如此厚的脸皮?
站在外面,隐隐能听到里面人的谈话,只是听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秘方?
“喂。”夏商又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听里面人什么秘方,到底是咋回事儿?”
夏商身边那人是赛家的老伙计,碰巧还真知道这事儿,就跟夏商讲道:“你知道咱们赛家怎么发达的?”
“卖布呗。”
“这是自然,不过要发达到这程度可不是靠卖一般布料可以的。赛家有一种布叫‘花锦子’知道么?”
“知道知道!听人过。”
“这花锦子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天下只有咱们赛家的花锦子能让布料染成多色而不花,听人那花锦子的花色缤纷斑斓,如虹霞,如星河,如花环,各色搭配是变化莫测,不同日子产出的花锦子花色都不相同,天底下都没有一张同样的花锦子。所以用花锦子编织的衣裳是天下独一份儿,穿在女人身上那叫一个好看!连宫里的娘娘都要为用花锦子制成的衣裳而争风吃醋呢!”
“这么神?”
“可不?皇上不仅每年都要赛家的花锦子,还题诗曰‘绣楼花魁万人捧,不及花锦三分宠’,花楼里的花魁再怎么被人追捧,都比不上世人对花锦子的三分宠爱。这花锦子是赛家的传家宝,没了花锦子赛家什么都不是。但是这花锦子制作非常困难,要有赛家的独门秘方才行。里面那两兄弟就是见咱家老爷死了,想乘机夺秘方。”
“夺秘方?他们不也姓赛?难不成他们染不出花锦子?”
“当然不行!赛家是有规矩的,这秘方传内不传外,传长不传幼,传男不传女。所以这些年一直由咱家老爷掌管秘方。天底下也只有赛家能染出来。”
听到这儿夏商多少明白了些,要其中是非对错,夏商还真觉得不好评。
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利益,谁能得清?再了,那秘方的规矩也是扯淡,也难怪老二老三会不服,换做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干。
接着,身边的家丁又给夏商讲述赛家和那两家兄弟的种种恩怨,其中牵连是千丝万缕,利益情感的纠葛堪比史诗级电视连续剧。
一会儿,夏商就听入迷了。
谁想刚一入迷就错过了魂牵梦绕的岚岚。
秦岚也没注意到夏商,在莲的带领下径直到了客厅。
……
“什么都别了,那秘方怎么都不能传到侄子身上,要是传给他,不出三日就要带到阎罗殿去,到时候咱们家的命根子就没了!”
厅中,赛老二早已是口水干,捏着核桃的手满是汗。可就算这样还是没一方妥协。
人人都很烦躁,这话自然就不那么好听了。
“二叔,您什么意思?咒我儿子死是吧?”
赛老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喝道:“那病秧子还用得着咒?花锦子的秘方是赛家祖宗留下来的,我们不能看着秘方断了传承。”
大夫人现也是满头大汗,气得一对水袋左摇右晃:“好哇!你们是铁了心不管祖上规矩了?论资排辈,不管怎么秘方都该我儿掌管!你们是想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赛老三道:“规矩由人所定也该由人所破,我等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秘方绝传。由侄子掌管,我等不放心。”
“就是!大嫂,我等已经有过退让,不再插手赛家布庄的生意,但是这秘方绝对不能再由你一家掌握。”
“要不这样?我们三家共同掌握秘方如何?”
大夫人气恼:“想得美!我儿现在身子越发好了,大夫也过,不出一年我儿就能痊愈!”
赛老三冷笑:“大嫂,您这话就是在笑了。十几年都没好的病,能好就好?”
大夫人看了看一边傻乎乎的秦岚:“儿媳妇,你倒是句话啊!你整天跟着我儿,他的身体你最清楚!”
秦岚本在失神,发现目光全在自己身上,往后退了两步。
大夫人气得不行,心怎么叫个废物来这里?开口便骂:“我赛家白养你了?叫你句话都不会!我儿现在如何你照实!”
“夫君……夫君他身子……好着呢。”
“好着?”
赛老二眯着眼,他现在也烦了。大夫人不敢惹,废物少爷的媳妇也敢多嘴?
“去你的!婆媳两个合着伙放屁!”
骂声之后,手里两核桃飞了出去!
赛老二没有用力,秦岚往后一闪,核桃是躲开了,但后脚跟绊着门槛儿直接往后栽倒。
这一下真是摔了个实在,飞出客厅沿着台阶滚了一地。
外面所有人都惊了,心好端端的怎么飞出来一个人?
夏商也被吸引,看着地方狼狈不堪的女子,觉得似曾相识。
接着,夏商脑子嗡地一响:“这不是我的岚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