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一个东西从她袖口里掉了出来,是镜容给的,他死活不肯戴的那只镯子。
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浮木,她慌乱地捡起来,拉起少紫的手就往上戴。
少紫却费劲了力气,甩开了那只镯子,吃力抬眼看着她。
“戴上。”她咬牙,忍住眼泪,“少紫,听话,戴上。”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垂危的老人,或者是个初生婴儿,稍稍不慎,身体就会一败涂地。只是,他倔强的个性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作起来,他如果不想戴,那是在跟自己的性命过去不去啊……
“晚饭,你现在的眼泪,是为我的吧?”他笑了,“要是还在想那个小祭祀,我……我照样把你当晚饭吃。”
第一次见面,他就说要吃了她了。
叶深深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肯松手,她咬牙说:“随便你,等你好了,清蒸油炸切成块儿串成肉串随便你,你给我把这个镯子戴上好不好……”
“真的?”少紫的眼睛亮了。
“真的。”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那个镯子,到头来还是摇摇头:“不用了。”
三个字,被他说得很轻,风一吹就没了,叶深深却听得如同晴天霹雳。
“为什么?”
她想问他,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他自己的身体他应该最清楚,从封印里面出来到现在,哪一次他不是在玩命?几千年都挨过来了,为什么自由了的现在,他却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情。
少紫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到最后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用尽力气抱着他,让他靠在她的肩头。她仰起头,看着幻境里面的天空,那是五千年前的天空,底下的却是五千年后的人,唯一相同的是,都是一样的无助。
对不起,少紫。她的手脚在抖,因为抱着的人的喘息越来越虚弱。只是每当她试图把镯子套到他手上的时候,都被他甩开。
“少紫,求求你,戴上……”
少紫埋头在她肩膀上,哑着嗓子笑出了声,他说:“晚饭,我不想继续了。”
叶深深的身体在那一刻僵持。
整个环境里面静谧得像是死城,只有少紫沙哑的嗓音在回荡着。
“我只怕,如果再等下去,我会忘了等。”
叶深深的身体是暖和的,他靠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不久之前那段山上隐居的日子,不由地想笑,又忍不住心底里对自己的嘲讽。
——他这一辈子,把人家的几辈子都抵过去了。太过漫长的生命,对他来说其实是个笑话。如果可能,他不想再有下辈子,再用漫长的生命去感受无止境的等待。
——他会消失。
叶深深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对他说:“你敢消失,我就……我就放火烧了湖眉,我就再也不戴你送的花,我……我就丢了你!不管几千年,我丢了你,我真的会丢了你!”所以,不要消失。只要你不消失,姜寐不会丢了你,叶深深也不会。
少紫久久没有回应。
“你这只笨狐狸,从头到尾,姜寐一直在的啊……只是姜寐她自己撞了邪,看不清……”
他似乎是睡着了,气息尚存,只是眉宇间已经没有了生气。
这样易碎的身体,恐怕现在连镯子的力量都承受不起了。
绝望。
这是叶深深从指尖到心上唯一的感觉。她恍恍惚惚想着的是,不知道桃泽那片桃花开得可好?倘若少紫就此烟消云散,她要寻个安生的去处,就会去桃泽那片桃林之下,等着昙莲再开吧。
“寐儿。”
是离清的声音。
叶深深并不打算多理这个人,她吃力地拖起已然昏迷的少紫,冷眼看了他一眼,走了几步又跌倒了,摔破了腿,血顺着腿往下淌。
离清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地响起:“寐儿,你看,千年缘宿世缘,也不过如此。”
她不想争辩,拖起少紫继续走。
离清说:“我可以帮你救他,连同玄歆。”
她停下了脚步。
“条件?”她冷眼看他。
“没有条件。”离清笑了,随身的笛子在太阳底下泛着柔光,他说,“我要的代价不需要你来付出。”
狐王殿依旧是绿藤萝蔓绕,清幽得很。
看着狐王殿里这副景致,任谁都以为住在这儿的是个谦谦君子,有谁能想到离清会是这副样子呢?
叶深深坐在狐王殿外的藤萝旁边,脸上身上沾满了刚才从少紫身上染到的血。好几次几个长老来劝让她去清洗,她都没有动弹。
少紫被人抬进了狐王殿,和离清在一起。她本想跟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时间一点点流逝,渐渐的,月色笼盖了湖眉。
她身上的血已经结成了黑乎乎一片。开始还有人66续续来劝,到后来就没有人了。晚上的湖眉冻得人直抖,只是再冷都冷不过她的心。
“你相信他?”有个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茫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夜明砂。她依旧一副魅惑的模样,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过。
“我别无选择。”于其看着他必死,只能放手一搏。
“你倒精明了不少。”夜明砂挑起她的下巴笑。
叶深深就着她这个姿势看着她,轻道:“明砂,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苏澈呢?”
她还记得,五千年前的夜明砂虽然长得漂亮妩媚,个性却是爽朗无比的,和那个笑容甜甜的苏澈经常被笑话是放错了性别,怎么五千年后她变成了这样?
夜明砂的手僵住了。
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激动,惊讶,难堪,羞愤,或者还有憎恶,只是没多久,又被黯淡盖过了。
“你记起来了,寐姐姐。”她说,僵硬地别开了头。
那么个嚣张的狐狸精忽然温顺得像个绵羊似的,突然的落差害得叶深深很是不习惯,只能干笑两声带过。
又是良久的沉默。
“明砂,苏澈呢?”她问她,“离清是谁?为什么少紫出事之后会是他继位?你又为什么会屈居离清手下?”当年的皇储夜明砂是何等的威风,如果真的有人取而代之,她怎么可能留下来?
夜明砂咬着唇不说话,生硬地别开了脑袋。
叶深深见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不会回答。离清已经进去了快有半夜,她等不及了,管他准不准,进去再说。
“寐姐姐!”夜明砂在她身后喊,“苏澈因为看不惯离清……下了山。”
下了山?
苏澈的个性跟个孩子似的,一时气愤离家出走这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你呢?”
“我……”
“你爱上了离清?”
叶深深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种可能,让那个高傲的夜明砂甘愿屈居人下。想必是猜的不离十,夜明砂的脸有些苍白,到后来她也不争辩,只是低头看着地上蔓延的青藤不语。
这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啊,叶深深不抱希望她可以告诉她离清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只是叹息这个骄傲的狐狸精居然被离清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明砂,你这样一味迁就他,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感情?”
夜明砂沉默了,半晌吐出一句:“你难道懂?你懂的话,怎么会想不通玄歆与少紫就是一个人的两半魂魄?”
夜,忽然凉了。
那一刻,风很大,呼啸着从她耳边过去,她却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停滞了几下,一起停滞的还有呼吸。
——你懂的话,怎么会想不通玄歆与少紫就是一个人的两半魂魄?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突然记起了初上湖眉时玄歆曾经说过,少紫还有一半魂魄入轮回,难道天命如此,玄歆就是少紫的另一半灵魂?所以……他临走,让她寻少紫……
桃花潭边玄歆的一枝昙莲,桃泽里少紫的一枝桃花,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她脑海中反反复复徘徊的一句喃喃:你等我,等我把所有的草卒石丢进东海,等我回来……
原来,这一等就是两世五千年。
“谢谢你,明砂。”她是偷偷来告诉她的吧。
夜明砂什么时候走的叶深深已经不记得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的狐王殿。离清与少紫待的房间就在前面十几步的地方,她却犹豫了,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去。
啪——
门打开了,离清走了出来,见到她也不惊讶,含笑点了点头。
叶深深顿时全身戒备,瞪着眼看着他:他又想干什么?
离清淡笑说:“寐儿,你还是这么怕我。”
叶深深咬牙:“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呵,寐儿,你认识我的。”
“……”你神经病。
离清是个疯子,是个表面温柔的疯子,叶深深的确对他怕得很,不同于没有记忆的时候对少紫那种既想狠狠揍他一顿又怕怕的那种恐惧,而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恐惧。这种恐惧只有在跌到水中的时候才可以与之抗衡。
“少紫怎么样?你把他怎么了?”她咬牙问。
离清的目光冷了下来,让她毛骨悚然。
“他就在里面,”他笑了,“你可以进去看他,我还替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惊喜是什么,叶深深不敢想,只是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是惊吓就好。
虽然不明白离清这次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也不想去想了,唯一的愿望,是快些见到……那个等了她两辈子,等了她五千年的人。
反击开始
“寐儿。”离清在身后叫住了她,他说,“他的记忆停留在半年之前,他现在的身体可是一丁点刺激都经不起,我也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所以五千年前的事情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告诉他。”
“我要是说了呢?”
“他的命是我给的。”离清笑了,转身离去。
叶深深原本开门的手微微抖了抖,沉痛地闭上了眼。
他的记忆停留在半年前,也就是说,他不认得她。
他的命是我给的,换言之,就是如果她说了,他会随时收回他给的东西。
房里的少紫难得的安静,长长的垂幔隔开了她与他。
他就躺在那儿,没有一丝生气,稍不注意就会觉得他会永远睡过去。她有些心慌,进了房门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破这一片宁静。
像是当年姜寐第一次逃跑,在湖边见到了那一片桃花灼灼下慵懒地闭着眼打瞌睡的少年少紫,她也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对着手里的糖果那种感觉。只可惜,那是颗呛人的糖果。
当年的少紫在一片桃花的氤氲中睁开了眼,他说:好丑的人。
五千年后的少紫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清澈一片,他说:“你是谁?”
不同的两句话,同样的让她暴跳如雷。
“喂,你再说一遍!”虽然知道来了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她还是淡定不了。
少紫撑着坐起身,目光中有一点点的疑惑。她被他看的心里慌,悄悄往前走了几步。少紫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居然和玄歆像得很。她怎么以前没现呢?他们两个其实很像,只是类似的情绪太少,谁又能想到是同一个灵魂呢?
“出去。”少紫冷道。
“不要。”脸上脏兮兮的无赖立刻原形毕露。
“无理。”
“……”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半年之前的他是在封印里,也不至于这样吧?
少紫一直冷眼看着叶深深,叶深深反瞪。瞪着瞪着,眼眶红了,半天前他浑身是血,半天后他却还安然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安的呢?她看着他眼红,他却毫无知觉。
诡异的僵持。
离清打断了这奇怪的僵持,他端着杯茶,换了身青衫,把杯子轻轻放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对着少紫轻轻点了点头。
叶深深顿时浑身戒备——少紫他该不会立刻下床冲上去杀他吧……
少紫挣扎着下了床,叶深深赶忙去扶,结果却僵在了那儿。因为他压根没有冲上去,而是规规矩矩对着离清行了个礼:“陛下。”
……不、不是吧……一场昏迷,他烧坏了脑袋?
离清笑了,把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他。他说:“你醒了,玄歆,这是调理的药。”
他伸手接过,一口灌下:“是,多谢陛下关心。”
叶深深的下巴很成功地掉了下来,她僵在那儿不会动。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的话,那就是——五、雷、轰、顶。
“玄歆,这是我湖眉的客人,深深。”
“……离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清笑了。
“相识皆是缘分,我不过随缘而已。”
……
混蛋!
“玄歆,下山寻找祭祀之人的计划可以取消了,天灯无碍了,你安心养伤。”
“是。”
离清丢下一句话出了房门,留下目瞪口呆的叶深深和少紫在房间里。
叶深深的脑袋彻底混了,现在的算什么?玄歆?少紫的记忆和玄歆这半年的记忆被他封印了起来?
“你出去吧。”少紫淡道。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吗?”无赖两个字不是那么写的。
少紫,确切的说是玄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思量了片刻,最后披上衣服往外走。用行动表示了你不走我走的意思。
……
他这样的身体,还能多走动么?
叶深深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想着毕竟是在离清的地盘上,又强行压下了火气。
“你好好休息,我走就是了。”
腿上的伤这会儿才疼起来,她走路都一瘸一拐了,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却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一句:
“你受伤了?”
叶深深回头,白眼,瞄了眼腿上的伤,瘪瘪嘴继续走。
“回来。”少紫冷道。
回来干嘛?叶深深满不在乎地往前走。
“你受伤了。”
“……我又不是瞎子。”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人扯住了,然后一股力道把她拽了回去。随后她跌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抬起头,看到的是少紫漂亮的下巴,唔,出了那么多血,洗干净了居然还是比她好看。
“处理下。”他看着她的眼睛,“伤口。”
“……”
“晚饭,你傻了?”
“……”
“晚饭,哭了更丑,永远比不上我。”
“……”
叶深深咬咬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心里的复杂,最后想了想,还是抓起近在眼前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你骗人……”害她差点郁闷死!
“哈……”
少紫笑了,笑容有些苍白,却是第一次,开怀大笑。
叶深深走出少紫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路上只有微弱的星光。
离清站在路边,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见到她微微一笑。
叶深深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个离清,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还真是天意。他漏算了她早就把萃心放在了少紫的身上,萃心本是她的心血炼就,大的用处没有,却可以保住少紫的一点点记忆。他以为封印了少紫的记忆,又设法把玄歆半年前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唤醒,实则是阴差阳错,还了一个完整的少紫。除掉五千年前的记忆和这半年玄歆的记忆,他现在已经是完整的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意?
“寐儿,你的别院我已经派人去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必在这儿多待。
“多谢。”
叶深深不想跟他多做纠缠,小心翼翼地绕了半个圈,躲避瘟疫一般地绕开离清往自己的别院赶。
少紫说,暂且别跟离清起冲突,静观其变。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活脱脱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她便现,本来玄歆很安静,少紫很暴戾,玄歆很纯洁,少紫很邪恶,综合在一起后,少紫非但没有稍微老实点儿,反而……多了几分阴狠。
漂亮,魅惑,手段狠绝,这几样终于被他占全了。
“好好休息,后日还有个皇储的选拔。”
离清丢下一句话走了,叶深深也不敢多停留,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别院。
别院里黑乎乎一片,寂静万分,只是门口缩着一个团小小的东西,见了她,那团东西嗖地冲了过来,扑到她的怀里直蹭。
“喵~”
“……”思凡。
这只小狐狸,每每关键时候就失踪不见,雨过天晴了又会冒出来,还真是……很明事理。
“姐姐,黏糊糊的。”思凡抬起头。
“……”那是血,她懒得解释。
“姐姐,黏糊糊黏糊糊黏糊糊~”
“……滚。”
思凡当真蹭地跳到了地上,就地滚了一圈后又粘了上来。
“滚完了。”
“……”算你狠。
思凡算是彻彻底底粘上了叶深深,这不仅表现在之前的死活蹭在她的怀里,还表现在他连她洗澡都要一起跳进去。
跳进去,捞上来。
跳进去,捞上来。
跳进去……
……
“思凡,不要仗着年纪小就男女不分。”她恶狠狠警告。
“喵?”甩头,水珠乱溅。
“我说你到底几岁啊。”叶深深哀号,这只狐狸可以把白纸似的玄歆教坏,现在却一副小孩子模样让人打不下手。
“一百七十岁。”思凡眯眼笑。
“……那个,这个一百七十岁是不是那种一年一岁的?还是三天一岁?”
“三百六十五天一岁。”思凡认真。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
“滚开!!”
这只死狐狸!正太脸蛋的老妖怪!坑蒙拐骗吃豆腐的混蛋!!!
思凡委委屈屈地走出了房门,叶深深在原地很悲凉地想,她怎么就被假象迷惑了呢?以前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恢复了记忆之后她压根没想过思凡的年纪啊。她忘了狐族向来早熟,但身体育却是出奇的迟缓,当年遇见的少年少紫实际上也已经过千岁,思凡这副人间五六岁小孩的模样,却是狐族几百岁该有的模样啊……
寂静的凌晨,叶深深在房里狠狠下了决心,以后绝对、绝对要对这群狐狸精提防、小心、保持距离,保持大大的距离!
远处的狐王殿里,少紫正坐在窗边看着晨曦一点点降临,黎明的霞光把他的白衣染成了橙色。
有个身影闪身进了殿,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谁?”他冷道。
那人道:“镜容。”
“哦?”少紫勾起一抹笑,“长老,先前多有得罪了,如今我记起来了,您不会怪玄歆吧?”
镜容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这种感觉,是六千年前被那个天生祸害的捣蛋皇储少紫折腾时才有的。六千年不曾感受过,当真不习惯。
“陛下,您……不用因为玄歆先前对我的态度烦恼……”
“这就好。”少紫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镜容,轻轻抬了抬手。
镜容的眼里微微流露出感激的神色,站了起来。
“容长老,你和镜为这些年对玄歆的照顾,我都记得,”他低头拨弄着自己的衣摆,“只是其他几个长老倒真的对离清归顺得很哪。”
镜容叹了口气,他说:“陛下你有所不知,五千年前,离清已经把六大长老暗杀了四个,我和镜为是假装臣服,才躲过一劫。”
“离清……”
少紫玩味地喃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里却是寒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