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现了她,放下了笛子开口。
额……
叶深深仔细想了想,还是挠挠头自动走了出去:“嘿嘿,我。”
“你是……”那人的神情似乎是有点激动,三两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盯着她眼波流转。
“我不是故意的啊!”
她被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就跑,却迎面撞上了那人的胸膛。
“别怕,我不怪你。”那人笑了笑,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
“嘿嘿。”
“你是玄歆带回来的人吧?”
“是啊。”
“怎么跑这里来了?”
额……
为什么会一个人跑掉?她仔仔细细想了想,玄歆跟美女跑了,关她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跑路?
“我散步,嘿嘿。”
吹笛的男子笑了,眼里有微光一闪而过。他冲着窝在他怀里的美女明砂摆摆手。明砂明目一瞪,眼里微波粼粼,有意无意地扫了叶深深一眼,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
叶深深回瞪她:红、杏、出、墙。
殊不知那吹笛的男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莞尔一笑。他说:“明砂,你先回去吧。”
明砂走了,叶深深才现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皇天白日里,她在一个狐狸精成堆的深山老林里遇到了个吹着笛子的人,根据俗套的爱情故事定理,一,她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情人;二,她是遇到了间接导致她跟命中注定情人的炮灰。
那个人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里的笛子由一个手改成了两个手一起握着,没有走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嘿嘿。”
被个男人这么盯着,是个人都会别扭。
叶深深心里开始打鼓,又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莫名其妙地跑路,只好敷衍地笑笑,假装不经意地迈开了步子。
“你去哪里?”那个男人问。
她眨眨眼:“来的地方。”
“那,”他低眉一笑,“你还记得路么?”
啊?
叶深深不明所以,一回头才现刚才来的小路不见了,明明是湖边,没有任何岔路,好好的一条小路就这么失踪了。她站在湖边扫视,现只有一条长长的柳堤,哪来的路呢。
“你!”
她都快忘了,这里是狐狸窝,里面的可都是妖怪,哪个不是一挥手就变出十个八个石头变的美女来的,她这是自投罗网啊。
笛子男说:“我叫离清。”
“……”
叶深深白眼:谁问你名字了?
“我带你出去吧。”
“路呢?”
“这里几百年前是个结界,后来破了,本来就没有路的。”他说,“我带你出去。”
这么说,误会他了?
……
“谢、谢谢啊。”
离清笑笑,上前拉起了她的手:“拉着我,不然会走散。”
走散?
叶深深一时没有反应,但只片刻她就明白了离清说的会走散是什么概念,他居然拉着她朝那片大湖走去!
“喂……”她惶恐,拽着人家的袖子不放。
离清安抚地抓紧了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水里走。
碧绿的水,看起来很凉,但真的踏进去却吓了她一跳。别说是凉了,连水都感觉不到,脚下是绵绵的触感,仿佛是走在一片草地上,但眼前的景象却是水越来越深,越来越上,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不会游泳!”
都到脖子上了,旱鸭子决定公开身份。
离清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别怕,脚下的步子一点都没有含糊。马上,水漫过了她的脖子,漫过了她的口鼻,漫过了她的眼睛。
“啊!”
她小声惊叫,却现没有什么东西灌进嘴里。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派水下景色:珊瑚,鱼群,还有五颜六色不知名的水草,都在碧盈盈的水里恍惚可见。
这里简直是个水底城,而她一介旱鸭子,居然可以在水底睁开眼睛,还有自由呼吸?
离清回头笑笑,说:“这里的水域是几千年前结界残留的幻像,其实这里只是一片缓坡,你脚下的是草地。”
“……”
妖怪。
叶深深小心挣开了他的手,惊讶地瞪大眼打量着这片据说是假的水底世界。眼前有鱼游过,她很探究的拿手去抓,抓来抓去都是空,鱼从她的手心穿了过去。
“好厉害。”
她惊叹,回头去看离清,却不小心看到远处有个水底的小院子,里面开满了早上在湖眉边境看到的那种白色红斑花,霎时一阵头晕。
迷蒙中,有个声音在说些什么,却隔得好远,听不真切。
“你怎么了?”离清问。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奇怪得很,刚才看那花看得头痛,被人一叫居然自己好了。
“离清,那个,不是地上的花吗?”她问他。
离清的脸在听完她的问句的一瞬间僵硬了几分,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收敛起了僵硬,对他笑了笑。
“昙莲花在水底也是可以存活的。”他说,“我们快走吧。”
“哦。”
叶深深了然,最后看了那个小屋一眼,然后眼前一片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片芦苇档,越过那个芦苇荡就是一扇气势恢宏的大门。
门外立着两座石砌的雕像,却不是狮子啊麒麟什么的,反倒像……
“干嘛做狗的雕像?”
几乎是本能地,叶深深脱口而出,一出口就后悔了——完了,湖眉上的可不就是狐狸么,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怎么可能放两个狗的雕像啊!当然是狐狸了!
离清似乎被她忽然冒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呆了片刻后拼命憋着笑,眼里满是无奈。
他说:“待会儿进去,可别把主神的雕像认错了,不然长老们可不会放过你。”
叶深深大汗淋漓,灿灿地笑:“知、知道了。”
跟着离清进了大门,叶深深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情。她只说让他带她出去吧?她有说出去以后去哪里吗?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被带到这儿来了?
“喂,我们去干嘛?”她拖着她他问。
“见长老。”
“见长老干什么?”
“算算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
傻眼。
晴天,霹雳。
沐浴斋戒沐浴斋戒……
扑通,扑通,猥琐,猥琐……
“等一下!!!”
临进屋子大门,她终于成功地拽住了离清,眼神飘啊飘啊飘,就是不看他。
“那个,万一我是的话,是不是非得跟玄歆一起洗、额,沐浴?”
离清笑了,轻轻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留下叶深深在原地石化,风一吹,满地是渣。
“怎么不进去?”
很耳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手一抖,嘴角开始抽搐——好好的,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玄歆……
“我、我调节情绪不行啊?”
叶深深一记白眼,很干脆利落地杀向玄歆,却在看到玄歆一身打扮的时候失去了杀伤力。
他换下了本来的一身黑,居然换了一身白。白的也就算了,他居然连头都没有束,头是湿的,眼睫上还带了些许水珠,怎么看怎么像是从澡盆里直接爬出来披了衣服过来的模样。
他这副样子,让叶深深想到了那该死的四个字,沐浴斋戒,脸蹭的红了。
玄歆一脸冷漠,只是眼底有微许的茫然,被偶然抬头的叶深深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恢复了清明,也走进了屋子。
这叫什么?
叶深深站在原地仔仔细细想,这儿的人是不是都没有礼义廉耻概念?怎么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为这一起沐浴斋戒纠结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想着男女授受不亲。
这群狐狸,究竟是太纯情还是太没羞耻概念?
就在她原地纠结的时候,有个声音淡淡地从屋里飘了出来。
“叶深深,你还不进来?”
能这么理直气壮且一副我比你纯情语气讲出这种话的,非玄歆狐狸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