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干笑加冷笑混合在一起,满脸的不屑表露无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想杀我,我说什么都是错,我又何必与你们说太多?”
我抱着肩头,扬着脸,脖子伸到他的面前,“我说我是少主,你会说我冒充少主的名头,我说我不是少主,你会说我故意装扮引人误会,你要杀就快,说不定给我跑了,他日还要追究我爹爹死的真相,你们捂了二十年的秘密就再也掖不住了!”
面前的男子眼神一愣,温润沉厚的眼波突然起了波澜,小小的涟漪慢慢的激荡起浪花,然后变成波涛汹涌的巨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家心里有数,失宠之人难免会心有不甘,无名无分的人都抢先生了孩子,还是有血印的孩子,冒充少主是死罪,那么谋杀少主又是什么?”即使我没有与爹娘亲近过,但是血缘终究是血缘,没有他们的暗害,就不可能有这么多年的分离,我的爹爹不会死,我的娘亲不会下落不明,我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反正他们不会放过我了,骂个痛快至少心里是舒服的。
“都说神族只管族中之事,你们二位不但是对我除之而后快,竟然连媚门上下都不肯放过,说什么稳定四国安宁,媚门影响了你们什么,既未参与四国之争,也没有介入神族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幽飏收留了流星,不过是因为他与我沾了边,你们就连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还说什么神族高高在上,神族,我呸,一群妖怪而已。”
“沧……”男子手中的剑终于出鞘,还没伸向我,就被人更快的抓住了手腕。
莫沧溟,这个一向与我不对盘的男人,行事果然处处奇异。
他的手,握着白虎侍卫的掌,“二位长老,上官楚烨是不是少主,应该是由所有护法以及长老商议后决定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此人绝非招摇撞骗之辈,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男子冷哼,“你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吗,处处针对我神族,此女不除,我神族威严何存?”
“是啊,不杀了我,你们当年的勾当就会曝光,争宠夺位不是吗?”我上下打量着他们,冷笑连连。
“闭嘴!”这沉声低吼,来自莫沧溟,他瞪着我直喘粗气,“二位长老如若要夺位,在族长失踪之后就能代理族长之位,可是二位长老只是挂了长老的虚名,二十年中在神族都隐居不出,你不可以肆意侮辱他们。”
“我侮辱他们?”我轻咳了下,胸口的隐痛让我身体一阵阵的发麻,“媚门血洗,你我的情形,说等等幕后黑手出现,他们两人就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莫沧溟一时语塞,讷讷的说不出话,脸已经憋的通红。
“我是不是神族少主,你莫沧溟见了如此多次,最多只敢说一句未得护法长老同意不算正式继承少主之位,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开口就说我假冒,不知这话又有几分站得住脚?”我咄咄逼人,莫沧溟第一次被我呛住说不出话。
“妖女说话果然厉害。”朱雀侍卫手腕一抖,从莫沧溟的掌中挣脱而出,“今日若不杀你,岂不笑我神族无人?”
“长老!”莫沧溟的身体一移,死死的挡在我的身前,“无论杀谁,也应该由神族的侍卫执行,现在我是玄武侍卫,二位已是长老身份,还请自重!”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虎侍卫,冷然的喝声中带出层层杀意,“你敢以下犯上?”
“莫沧溟不敢!”回应的很快,也很冷硬,“护卫神族是我的职责,莫沧溟愿意带上官楚烨回神族,请众位长老和护法确认其真实身份。”
不等二人开口,我已经断然否决,“我不会去神族,早就和你说过,那个狗屁少主我不会当,你们谁爱当谁当。”
“是怕你假冒少主身份被揭穿吧?”白虎侍卫目光如电,射在我的脸上,我抽抽嘴角,眼神半睨着他。
“上官楚烨,你不知好歹。”莫沧溟回头一句怒意满腔的话。
“我不用你帮,你说再多都是废话。”他以为他能帮我吗?如果面前这两个人真的是杀害我爹爹的元凶,别说我,就连他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未知。
终于,朱雀侍卫狠狠一甩,莫沧溟的身体被摔飞出去,倒在墙根下,一口鲜血喷出,同时剑光闪烁,直指我的胸膛。
我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冷冷的望着他,扬了扬脖子,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在剑风及体的时候,嗤了声。
这个动作,忽然让朱雀侍卫手指一停,剑上的杀意消退了几分,目光中恍惚了,神情似有几分追忆,几分留恋,几分思索……
“当……”一抹掌风打在剑锋之上,锋利的剑擦着我的脸颊穿了过去,带落几缕银色的发丝,于此同时我的身体落入一个清凉温软的怀抱,被带着倒退几步,落在墙边,身旁不远处,就是莫沧溟的身体。
“哎呀,是什么人如此藏头缩尾露屁股的,要不少爷陪你们过几招?”慵懒中带着几分魅惑,是夜的嗓音。
修长的人影落在我刚才站过的地方,两根雪白的手指夹着剑锋,红衣飘飘,不是夜又是谁?
那么抱着我的人是?
惶然回头,看到的是幽飏俊俏的侧脸,但是此刻的他目光却不在我的身上,而是死死的盯在不远的前方,那满地尸体的血色凝结中。
他的脸色在一点一点的变白,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唇在颤抖,手在颤抖,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
我的手一捂,蒙上他的眼睛,嗓音沙哑,“不要看,幽飏别看!”
耳边,是遥歌一声惊呼,人影已经蹿向前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幽飏的颤抖让我一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忘记自己的伤,忘记自己虚软的早已没有了力气,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想让他悲伤,即使我知道这不可能。
他猛的抓下我的手,力量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没有叫,只是咬着唇忍着,“别去,幽飏别去……”
幽飏甩开我的手脚尖一点落在遥歌身边,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无暇管自己,而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幽飏。
他的手,从一个人的身上,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似乎是在不死心的寻找什么,我知道,他想看有没有遗漏的人存活。
悄然的别开脸,脑海中都是他刚才那震惊的表情,狐狸眼的媚光中,只有痛,深沉的痛。
身体被人扶了起来,手腕被人摸索着,我都没有时间去看,只是推了推身边的人,“去拦着他,别让他看了。”
“师傅……”流星的手从背后拽上幽飏的衣角,被他狠狠的甩开,身形落在另外一边,俯了下去。
流星飞快的爬了起来,再一次扯上幽飏的衣服,“师傅,别看了,如果还有活着的,姐姐一定早就发现了。”
“让开!”幽飏手指一送,流星的身体被掌风推回到了我的身边,身体飞舞中,眼角有水光闪烁。
“你的毒好奇怪啊。”柳梦枫抓着我的手腕低语,我只是瞥了一眼,又一次把目光投回到了幽飏的身上。
“夜,他们是神族的侍卫,能行吗?”夜一个人在面对两个人,还是传说中拥有无上功法的神族,流波和莫沧溟的武功我早已见识过,面前这两个人,推测来说只在他们之上不会在他们之下,“大家屏住呼吸,这里可能被人投了迷香之类的药。”
夜的笑声,清脆爽朗,手指在后背挥了挥,我看懂了。
幽飏与夜,最多只能和他们打成平手,而我几乎是废人一个。
他在让我们跑,他断后。
就在我的迟疑间,夜已经揉身而上,和他们打了起来。
绝世的轻功让那红色的人影快的几乎捕捉不到,这是拖延的战法,只要我们跑的越远,就越有生存的可能。
“流星,带着月栖还有镜池,沄逸和柳呆子跑,跑的越远越好!”我一推流星,看了眼地上的莫沧溟,“带着他。”
“我没事!”莫沧溟重重的喘息着,“我是神族的侍卫,不可能跟你走。”
“我看看你中的迷香到底有没有救!”柳梦枫一句话,抓着我的脉门不松开。
如果,我中的古怪迷香能治好,或许真的不用跑,是生是死,就拼这一次吧。
心头不断的闪现各种念头,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小呆子,我中的药有解没有?”
“这不是迷香啊。”柳梦枫皱着脸,轻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是‘紫玄草’的味道吧,混合了花香和血腥气,本身味道也淡,我不能很肯定。”
“扑!”莫沧溟一口血突然喷了出来,几乎同时,我的胸口再一次被重捶了般,痛的难以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看柳梦枫,他只是摇头,“对人没有任何损害的东西啊。”
“但是对神族有损害。”莫沧溟冷哼了声,“所有神族的人,功法都与外界不同,这东西只会让神族的人武功尽失,越是强行运气,越是挥发的快!”
他猛的醒悟了过来,对着夜打斗的方向,“二位长老,快走,快走,这里被人下了‘紫玄草’。”
话音才落地,三道人影忽然分开,夜轻飘飘的落地,而那两人却同时身体一震,捂上胸口。
“是你们灭我满门?”幽飏身体飞纵,落在夜的身边,提起掌,已是青色一片,“媚门与世无争,你们若要杀,就冲幽飏一人来,为何伤这么多无辜,今日幽飏就为我满门血恨!”
那两人对看一眼,身体一掠就往门外冲去,幽飏的身影紧随其后,冰寒的掌风在空中呼啸而至……
“等等!”我急急的叫着,却已阻拦不住幽飏有去无回的一掌。
两人猛然回身,四掌夹杂着劲风,与幽飏在空中猛烈的相撞。
人体落地的重声,血气弥漫的腥气更浓,白虎侍卫和朱雀侍卫的身体倒落在地,想要挣扎起身已是不能。
幽飏的脸上,除了伤痛只有无边的恨,俊朗的面容如万载寒冰不可消融,掌心中青气再起,发丝无风自动,厉鬼索魂般一步步的走向两人。
“夜,拦住他,灭媚门的不是那两个人。”我的声音一落,夜的身体已经飞掠而去,架住了幽飏的手。
夜的声音,始终那么平静,我只听到三个字,“相信日。”
幽飏手中的青气在慢慢的褪去,身体依旧在微颤,那是怒意无法发泄的隐忍,但是他听从的夜的话,相信我。
我撑着墙根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幽飏的身边,握上他的手掌。
他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我微微的暖,却暖不了他的手,“他们是神族的人,这‘紫玄草’只对神族的人有用,我和莫沧溟都中了这样的药,如果是他们杀人还想灭我们口的话,不可能自己不带解药,今日的事一定是有人将我们引来,想借媚门之事让我和莫沧溟相斗,即使不死,也会在运功中不知不觉的中药,还不死,就由这二位执行神族的规则杀了我,如果我死了,中了药的他们,一定逃不开你和夜愤怒之下的追杀,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了所有人。”
一边说,我的身体一边发冷。
这个计策好狠毒,一石数鸟,等到两位侍卫一死,一切都无从追究,没有人知道真相。
如果不是莫沧溟的恳求拖延了那两人杀我的时间,如果不是我的信号烟让幽飏和夜来的如此之快,如果不是柳梦枫发现我们中的是‘紫玄草’……
是什么人,设下了这样的圈套?
这个人到底针对的是谁?
是我?是流星?是莫沧溟?还是整个神族?
“呵呵呵呵,没看出来你个又色又没志气的女人居然还有点脑子,不算太笨……”墙外的娇笑中,女子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墙头。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