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被围困的消息传到阿比契力尔本队以后,最着急的一个自然非阿比契力尔本人莫属了。巴德尔是阿比契力尔最好的朋友,两人从年轻时就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可以说是携手打出了如今的天下。现在巴德尔被包围,并且从前方探知的态势就可以知道王汉新是打定主意要把进入石河子地区的敌军围而歼之的。所幸的是自己没有头脑热把素有兵力一次性投入到石河子,否则整支部队都有被围歼的可能性,但是反过来想,王汉新这桌子菜本来是打算把自己一口吃掉的,现在巴德尔的部队只有两万人,情况之凶险可想而知。
但是有人试图阻止阿比契力尔对巴德尔的援救,那个人就是帖蒙。无视于阿比契力尔不满的眼神,帖蒙道:“大汗,我知道你和巴德尔的关系,但是眼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汉新的精锐必定尽数集结在石河子地区,这就意味着天山防线的其他地段都会处于相对薄弱的状态,这正是攻破它的最佳时机!请大汗抓住这个时机,彻底击败王汉新吧!”
“你是让我舍弃巴德尔吗?”阿比契力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如果是其他突契武将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双腿软跪倒在地,但是帖蒙依然不为所动,道:“巴德尔是大汗的朋友,但是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更是大汗您的臣子!现在我们谈论的并不是您的私人感情,而是突契的国运!突契需要赢得这场战争,突契也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如果舍弃了自己的朋友而赢得了今后的一切,你让别人怎么看我!突契的勇士会甘心臣服于一个舍弃朋友的大汗吗?”
帖蒙到这个时候才跪了下来:“大汗,我不得不说要成就大事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巴德尔在您心中的位置,可是我相信巴德尔他的心里也是愿意随时为您去死的。”
“这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我也可以随时为了他去死!”阿比契力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但是却依然可以传到帖蒙的耳朵里。
“大汗,在下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阿比契力尔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帖蒙的衣领道:“你觉得我现在去进攻石河子会输给王汉新么?”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还啰嗦什么!我出击,在石河子把王汉新送进坟墓,这不比突破天山防线更有威慑力吗?立即下令全军出击!把巴德尔救出来,杀掉王汉新!”说完这话,阿比契力尔把帖蒙扔在了地上飞身跳上了战马嘶风。
帖蒙一个人坐在地上,任由跟随阿比契力尔的突契将士从自己身边走过,缓缓叹了口气道:“真是个有种的男人,可惜却不一定能赢得战争的胜利。也罢,至少还不是没有希望,至少值得赌一把。”
由此在阿比契力尔的带领下,四万突契军精锐开始了对石河子地区的疯狂进攻,而当其冲的就是负责阻击的陈世杰。
为了能切断突契逃逸的路线,王汉新特意给了陈世杰四千精锐,并且还配备了大量的弩机和箭支,但是无论有么密集的箭雨都无法阻止突契军的轮番进攻,如果不是依托有利地形的话,陈世杰的部队大概早就被突契骑兵给撕成了碎片了。即便陈世杰是个出色的指挥官,而这四千精锐也都舍生忘死的奋战,可是逐渐累积的伤亡还是不断地侵蚀着每个人的内心,仅仅一个上午的作战过程中,陈世杰就损失过半,剩下的人员中也有近半数负伤,而且更加糟糕的是箭支的数量已经接近谷底。面对着越来越薄弱的兵力,陈世杰只得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集中力量扼守最为关键的几个点,同时他第五次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严厉声明再不派援军的话,突契军将随时有可能突破防线。
其实陈世杰心里很明白在这个时候王汉新派出援军的可能性非常之小,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阿比契力尔竟然没有踏进陷阱这一点本身就是突情况,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隆隆炮声就说明了王汉新此时也正在苦战之中。面对这样的情形,除了咬牙死扛其实并无良法,能获胜的必定是能抗到最后的那一方。因此陈世杰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撑到最后,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
战斗继续到了下午就变得越血腥残酷,箭支已经告罄的绢之队只能与敌军展开短兵相接,而突契一方也因为骑兵仰攻不利而转为步战,双方的士兵扭打在一起最后一同滚落山底的例子屡见不鲜,最后绢之国士兵不得不依靠双方战死者的尸体来作为掩护继续抵抗。仅仅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陈世杰的部下数量就锐减到了两位数,越来越多的突契士兵开始爬上山头,甚至可以直接看到远处被围困的友军了。
陈世杰身上受了十几处伤,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但是他依然挥动着已经砍出无数缺口的刀继续斩杀试图越过防线的突契士兵。陈世杰举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他甚至觉得死去的兄长陈世化就在他的身旁静静的等待他的到来,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声熟悉的声音震动了他的鼓膜,那是绢之国的号角声!陈世杰的精神一振,回过头往后看去,只见远处大量的绢之国骑兵正全朝自己赶来!打头的正是骑将葛博龄!
“援军!援军来了!弟兄们!援军来了!”作为一个武将,及时鼓舞士气是必须要尽的义务。而随着陈世杰的这声呐喊,原本已经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立的残存士兵们突然都像是神灵附体一样挺直了腰杆,鏖战的疲惫感似乎一下子就飞到九霄云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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