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汉新带着他的部队和粮草来到釜山前线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下旬。这个时候的高定边正焦头烂额两头为难:釜山城内的明义和尚依然坚守不出,凭借着城内充足的粮食储备继续顽抗,高定边围困了釜山接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绢之国的消耗要远远大于釜山城,来回长达两千里的补给线使得部队始终处于给养困难的边缘,再加上叛乱军不断的骚扰就使得情况更加举步维艰了,长时间的围困作战不但让部队士气低落,更要命的是随着天气转暖,疫病接连发生,如果不是高定边处处安排妥帖的话,恐怕围城的部队会损失大半的作战人员。王汉新送来的粮草无疑可以大大提振士气,高定边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喜出望外。
久别重逢的兄弟俩一见面就紧紧拉住了对方的手,好久都没有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王汉新先开了口:“大哥,这次兄弟可是越俎代庖了,多有得罪。”
高定边推了他一把:“什么胡话,我们兄弟还在乎这些虚名?实话我对这釜山城真是没有办法,要是硬攻非伤亡数万人不能拿下,可是要围死他们估计至少还要半年以上的时间,可我军长期驻扎在野外,如今士气低落,疾病缠身,再围困下去就算他们完了,我们也已经消耗殆尽了。你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主意了吧?”
王汉新摸摸鼻子笑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哥又要骂我了。”
高定边皱了皱眉,道:“你又想到什么阴损毒辣的办法了?”
“大哥你这么也太狠了,弟只不过不想让咱们的弟兄再受苦而已,比起让咱们受苦,还是让敌人受苦来得比较好一些,不是吗?”
“这个我不跟你争,要是你能拿下这个城,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真有这个把握吗?”
王汉新挠挠头,笑道:“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也应该差不太多吧。现在粮道已经打通,就算不成大哥你今后的围困也能轻松不少,不如且容弟一试。”
“哼,你这个滑头,随你随你,为兄不%%%%,≮c■o来干涉就是了。”高定边笑道。
兄弟两人不再谈论攻城事宜,转而把酒言欢,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王汉新便向全军展示了他此行的“重要”武器——整整五千名被俘的叛乱军家属。
他指挥部队将这些老弱妇孺押送到了釜山城下,策马用高丽语高呼:“釜山城里的人听着!我就是红虎王汉新!我又回来了!在来这里之前我做了一的事情,那就是把在后方给我们捣乱的那些叛乱分子给灭了!那群乌合之众真是白白为你们这群亡命徒陪葬了!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这些叛乱者的家属,也是唯一的活口了!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日落前你们出城来解救这些一心帮助你们的人,不过我会让你们都死在城外的;第二,你们安心等到日落,我送这些老弱妇孺归西,但是这些人的帐得算在你们头上!是你们的怯懦害死这些妇孺的!”
站在后方的高定边听完他的这段话气得一拍脑袋:“这个混蛋又开始胡来了,我们成了彻底的坏蛋角色了。”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不加干涉,此时高定边就算想要阻止王汉新也已经不会再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城下的这些妇孺们越来越觉得绝望,哭喊声越来越大。反之釜山城头上也早已经炸开了锅,士兵们的求战情绪几乎爆棚。自从国王崔健江驾崩以后,没过多长时间老宰相朴安在也病故了,于是明义成了城内最高的指挥官。明义明知这是王汉新的毒计却又无可奈何,出城解救必不可行:凭成立的区区几千人马要去解救这些人质别是不可能做到,就算做到了,一下子多了一倍的非作战人员,那么城内已经所剩不多的粮食势必会更快耗尽,釜山城也就完了;可如果不出城解救,让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大批妇孺被杀死一定会让士气变得低落。
究竟该不该出城?这城里的士兵都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为的就是给高丽百姓留下一个印象,那就是高丽人绝不屈服。以目前而言绢之国绝不可能轻易攻城,坚持到最后城中的士兵们必定全部饿死,可是现在出击的话,釜山城的优势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劣势,无法展开兵力的出击会得到的只有密集的箭雨和惨重的伤亡,所以士兵们不该白白被牺牲掉,既然无法解救这些妇孺,那么就应该尽可能的维持战力才行。明义最终决定为了平息士兵们的情绪做一次营救尝试以绝大家之口,然后转为固守。
明义做的营救行动并没有出尽全力,事实上也没法全力出击,他率领一千兵力,其中五百名盾牌手严密防护前方,后面的短刀手一旦接近妇孺就近展开肉搏,尽可能的割裂绢之国的军队,护送妇孺入城。明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可贪多,量力而行,尽可能保存力量。
正如明义所预料的,他的营救部队刚冲出城门,就遭到了绢之国的弓箭急袭。士兵们用盾牌掩护快速向前突进,明义冲在最前头用铜棍拨打箭雨,快速向前冲锋,眼看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明义忽然觉得脚下一虚,心道不妙,急忙腾身而起,同时喊道:“后退!”
明义腾身向后跃出了一丈开外,可是他身后的士兵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别急速冲锋时停不下来,就算能停下来也被后面的人给推着往前走。这时候他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沟,前排的几十名士兵无一例外掉了进去,顿时被沟底的断刀断枪扎得满身窟窿!
原来王汉新的计划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陈氏兄弟和周嗣义带着三百名士兵摸着黑在这条狭窄通道上挖了这么一个深沟,为的就是防止这一着。
明义眼看着这条大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么宽这么深的一道沟,士兵根本不可能跃过去,更别救了人以后退回来了。原来对方根本不是要引蛇出洞消灭自己,就是为了杀光这些妇孺,那么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不管怎么,营救已经是不可能了,明义只能指挥部队退了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