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言晓当然不会让高丽军队顺利撤出大邱城,在明义的精心安排下,高丽军才得以在撤进釜山城以后仍然保有五千人的规模,剩下都成了绢之队的饵食。
但是当绢之国的将领们看到釜山城的时候,都不禁感觉到了后悔,他们后悔没能在高丽军撤退时杀伤更多的敌军,造成现在不得不强攻一个要塞里大量敌军的结果。
釜山城东倚高山,西南靠着大海只有北部有一片毫无遮挡的平原地带可以进攻,釜山城作为曾经防御倭国从海上袭扰的要塞,它对于来自海上的进攻的防御尤其坚固,在这种情况下绢之国利用船队进攻一样会困难重重,只能从北面发起进攻,可北边这片空旷的平原一览无余,无论何种行动都会被城内的敌军看得一清二楚。釜山城坚固的城墙和里面充足的武器装备使得任何企图强攻者都会陷入地狱般的泥潭,尽管绢之国的军队基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无法不对这样一座城池感到暗自心惊。
攻城的行动如同大家所预料的一样不顺利,八月炎热蒸腾的暑气让穿着铠甲的士兵汗流浃背,他们要顶着城上高丽军如雨般的箭矢,石块,滚木,灰瓶,朝着城头发起一的进攻。可是过于狭窄的进攻正面,让绢之国的兵力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就连兵力不足的高丽军都能够将兵力分成几拨,轮流休息,这使得持续进攻也变得毫无意义,每一天的进攻只是在拿人命换取对方的人命,但是绢之国的伤亡数字却大大超过了高丽方。
这样的进攻进行了四天后,高定边建议盖言晓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消耗战。
其实盖言晓又何尝想打这样的窝囊仗呢,可是如果不持续进攻的话,那么就只有选择围城一途。围困战最关键的就是拼谁的粮食能撑得更久,眼下他们远离平壤城身处高丽的最南端,这中间转运粮食的消耗非常巨大。在旷日持久的围城战之中,对于安东都护府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在高丽境内大量人员流亡,土地荒芜的前提下筹措粮食并非易事,漫漫运粮路线上不知道会遭遇多少高丽民兵的袭扰,这围城战究竟能支撑到什么程度还很难说。所以他对于围城战的策略并不完全认同。
高定边却持不同意见,他觉得强攻绝非上策,那么困死对方是最合理的选择。只要建立有效的粮食转运通道就能打赢这最后一战,彻底消灭高丽这个国家。为此他向盖言晓请命亲自负责护送粮食。
既然高定边都这么说了,盖言晓也就不好再反对什么了。毕竟高定边是安东都护府里首屈一指的武将,如果由他押运粮草那也没有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了。另一方面盖言晓也明白高定边想趁着这个机会能够回到平壤城去向杨莲为王汉新求情,自己要是强行把他留在这里作战的话,他恐怕也难以定下心来。其实不光是高定边,周嗣义,虎卫营的许多军官,就连他本人也对这件事情有些怨言,战事还没结束就把宝贵的战力王汉新给软禁起来。盖言晓对于王汉新的所作所为不是不反感。但是他对王汉新给作战的帮助更为看重,尤其是现在面对釜山城这个要塞的时候,盖言晓很希望能够听听这个坏小子有什么鬼主意。
“你把这里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跟都护大人说清楚,就算他还要继续软禁王汉新那小子,至少可以让他贡献一些点子吧。”高定边临走的时候,盖言晓突然对他做了这样的嘱咐。
高定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飞身上马,领兵而去了。
事实正如高定边所预料的,他转述盖言晓的话之后得到的回答还是不行。其实从杨莲之前的态度他就明白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办到,就连自己请求见王汉新一面都遭到了拒绝,更何况是因为盖言晓的这一句话呢。
尽管困难重重,高定边还是鼓动着他的唇舌。试图能够为自己的兄弟争取些许的利益:“都护大人,现在表面上我们已经取胜,高丽已经仅剩这一座孤城,可是实际上前线的情况不容乐观。釜山城很难被攻陷,能偶聚集在那里的高丽人都已经舍生忘死,决心与我军死战到底,反观我军则都有打完仗以后就能领功受赏的心态。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拼命向前。自古以来在最后关头出现变局的战例也不在少数,我们不能懈怠,因此如果有能快速解决战争的方法,务必加以运用,以免再生变数。大人,王汉新虽然犯下大错,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望大人能网开一面,容他戴罪立功,也可解我军顿兵孤城之苦。”
杨莲摆摆手,道:“高长史,你所说的道理本督当然明白,可是本督此时松了口,那么这次软禁王汉新就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因为战事不利而将他放出来,今后他行事便会更加无所顾忌。高长史既然已经定下围城之计,那么本督自会全力配合,尽一切可能保证前线的粮食供给,高长史请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高定边叹了口气,这结果他早有心理准备,只得拱拱手道:“如此末将就告退了,请都护大人早日将粮草准备停当,末将即刻上路。”
“这个尽管放心,本督立即着手去办。”
出了都护府,高定边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旧相识,那就是被王汉新派去高丽行反间计的贺建义。这一次的战争之中贺建义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因此杨莲已经上表朝廷加封他都尉之职。
贺建义一件高定边,立即迎上来见礼:“高长史,在下有礼了。”
高定边对于此人并不了解,但是他能被王汉新选中来行反间计,他的随机应变和智谋一定有过人之处,便还礼道:“如今已经是贺都尉了吧,真是应该恭喜你了。”
贺建义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便压低声音道:“大人一定在忧虑安远将军的事吧,在下也在暗中活动,只可惜至今为止都未能见上将军一面,不过今日见了长史大人,在下倒想出一个拙计,或可帮助王大人脱困。”
“哦,贺都尉请讲。”高定边忙道。
贺建义轻声道:“杨大人不是个善于军事的人,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够分量的失败,那样杨大人或许会改变主意。”
高定边连连摆手:“不妥不妥,王汉新虽是我的义弟,可我怎能为了私情而毁了公事?”
贺建义摇摇头,叹了口气,笑道:“既然大人不愿意,那在下也无别法可想。只是在下担心我们不用一次假失败来营救王大人,恐怕就得付出一次真失败的代价了。”
“我不会让局面变成那样的。”高定边正色道。
贺建义也不多说,拱拱手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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