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会盟

自从李天昊成功说服查伊尔之后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李天昊马不停蹄地辗转于整个第尔斯东部山区——由于帕尔契和朴次莫港的商道位于东部，所以山贼团基本都聚集在东部地区。几乎每一个两百人以上规模的山寨都被他跑遍了。其结果就是他鼓动着商人特有的如簧巧舌成功说服了一大半的山寨。而与此同时，获悉这一好消息的查伊尔也已经遍发名帖，邀请各个山寨的头领前来参加这场英雄会盟了。

这一天，李天昊再次回到了昆塔伦山，向查伊尔汇报这一个月来的工作进展。对此吉姆达曾表示不满：“大当家的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查伊尔的跑腿了嘛。”

而李天昊的回答则是：“同盟这种事情是极其脆弱的，尤其是刚刚开始时更加举步维艰，要建立充分的信赖需要实绩和时间的洗礼。何况同盟成立是对所有人有利的事情，为此而努力奔走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这样的说词暂时安抚了吉姆达的情绪。不过更深层次的目的，李天昊自然不会谈及。关于这个目的，也只有穆勒、阿拉姆以及此刻已经远在海外的艾尔达知道而已。

听完李天昊的汇报之后，查伊尔将面前的酒杯拿起来喝了一口，缓缓道：“照李兄弟所说，还有好几家的态度还不明朗吧？”

“不错，他们之所以没有完全同意这种做法，并非对于联盟不动心，只不过是鉴于联盟成立之后的权力分配问题能否令自己满意而已。正如我们之前所预料的，这几家的实力都相当不俗，虽然比不上大当家的实力强大，但也都是威名远震的山寨。他们或许存着要挟我们以求得更大利益的想法，因此才会保持现在的态度。”

查伊尔砸了一下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李天昊抬眼看了看查伊尔，确认了此举纯粹只是试探性的问话后，这才不慌不忙的答道：“这些寨子都不如我们强大，只要防止他们自己先联合起来与我们进行对抗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权力的分配问题应该由盟主说了算，至于联盟成立以后，如何使这个联盟产生向心力成为一体，那就要看盟主本身的器度了。”

查伊尔闻言哈哈大笑，一口将酒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朗声道：“不错！正是如此，李兄弟你只要负责好这次会盟就行了，至于之后如何服众就是我的事情了。”

李天昊深施一礼道：“如此，在下将在会盟开始前的这几天里阻止这几家联合起来对抗您的可能。”

十天之后，第尔斯山区东部几乎所有的山贼头领全都齐聚于昆塔伦山。昆塔伦山的大厅中大排筵宴，如此盛况空前之举，即使是查伊尔本人也未曾见过。整个会盟过程在李天昊的主持之下，进行得还算是顺利。首先大家对于成立联盟一事都表示同意，问题只是出在了推举谁为盟主，还有如何分配权力之上而已。在这一程序上，李天昊所率领的艾玛山当然是完全支持查伊尔的，而大半中等规模的山头也纷纷表示拥护。对此项提议表示不满的主要是马萨罗山的首领德鲁姆，此人坐拥一千五百人以上的实力，是仅此于查伊尔的大势力。剩下几家未表态的较大势力则更多对此保持观望态度，显然是想观察形势，以便获得最大利益。

事实上德鲁姆这几天也没闲着，早已经与这几家取得了一同对抗查伊尔的口头协议，因此德鲁姆颇为有恃无恐。在大会之上大放厥词，要求各种的自治权，其结果就是除了名义上的联盟成立之外几乎毫无改变。正当他要求那几家态度不明朗的山头表态时，他那位实力同样处于第一等的盟友罗兰西斯站了起来，朝着查伊尔深施一礼道：“如果按照德鲁姆大人所言，则同盟形同虚设，在下认为还是推举查伊尔大人为盟主才是众望所归，也是我等的福祉所在。”

此言一出，整个局面为之一变。德鲁姆面对这位盟友的突然反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剩下几家也因此而动摇起来，整个气氛开始发生了质的改变。不用说，这当然是李天昊在最近几天内的努力成果，他从这群人当中辨别出了罗兰西斯是个明智的实用主义者，同时也是个相当擅长情报战的高手，对他隐瞒事实是无意义的，相反将他拉为同志则事半功倍，因此花了大力气争取到了这位有力的伙伴。

正当德鲁姆进退失据的时候，以粗野不羁和武勇过人闻名的卧牛山首领伍尔利站起来大声喝道：“咱们要成立这个联盟，无非就是为了一起对抗官军的清剿，所以谁最能打仗就该推举谁！这东西最简单了，比武！谁赢了就推举谁！”

此言一出，大厅内一片哗然。众所周知的是伍尔利出身于帕尔契武门，他沦落为山贼实在为了他人打抱不平，结果打死了当地的官吏。而他的山头人数虽然不过三百多，但却个个都是强壮善战之人，普通人就是想加入他的山头都未必能够。因此卧牛山人数虽少，论实力却跻身于第一等强大的山贼团之内。而凭借武力压服手下的伍尔利堪称这一地区的山贼中最强大的战士。如今他放出这话来，显然是为了帮着德鲁姆把水搅浑。

李天昊闻言微微一笑：“伍尔利大人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对自己的武勇相当有自信了。那么在下不才，请大人赐教。”

“求之不得。”伍尔利纵身一跃跳到了大厅正中间，拔出了腰间的大砍刀，摆好了架势。

李天昊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步走向伍尔利，手中却是空的。众人不禁一阵喧哗——伍尔利的武艺远近闻名，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模样，难道竟然如此托大，要空手对战伍尔利不成？在场的只有穆勒和阿拉姆丝毫没有担心的神色，就连塔塔尔和吉姆达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你不选兵器吗，小兄弟。”伍尔利虽然粗野，但绝不是个欺凌弱小的人。

“我看不必了，动刀动枪的怕伤了和气。”李天昊不紧不慢的说着，脚步却越逼越近。

伍尔利听了心头火起：对方显然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当下挥刀扑了上去，饶是如此伍尔利仍然只用了刀背，心里只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刀是挥出去了，可所砍到的只是一片虚空而已。伍尔利眼角撇到了李天昊的影子已经在自己的右侧，心中惊叹这速度的快捷，正想反手挥刀时，右手腕已经被抓住，紧接着脚下一空，天地整个倒转了过来。

伍尔利翻身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在李天昊手中。李天昊双手捧刀，陪着笑说道：“伍尔利大人失足摔倒，在下侥幸获胜，得罪，得罪。”

这一下整个大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人都惊叹李天昊看起来其貌不扬，想不到第尔斯山区内最为豪勇的战士伍尔利竟然只在一招之内就被打败了。就连查伊尔也是大跌眼镜，他原本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只是想不到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伍尔利心知肚明，对方用的招式怪异，绝非本地的武功。就算是因为吃了招数上的亏，论起实力而言对方也比自己强了许多，而且李天昊以礼相待给自己留了面子，自己若再纠缠不休反而更加丢人。伍尔利虽然行事粗犷，脑子却并不笨，当下哈哈一笑，接过了自己的刀，行了一礼道：“小兄弟武艺高超，在下佩服得很。”

李天昊赶紧还礼：“不敢当，只是在下有句话要告诉伍尔利大人和在座的各位头领们。武艺高强不过是一人的强，一个人再强也敌不过百人之力！而我们第尔斯山联盟，只要大家万众一心，这股力量就会无比强大！要控制这股强大的力量，靠的并非是个人的武勇，而是威望和仁义！所以，推举查伊尔大人成为我等的盟主才是真正能让这个联盟强大起来的选择！大家说是不是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高声欢呼起来，顿时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响彻山间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