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外面一看,苏茉尔已经把金印托在白皙的手掌上,火光下看的分明,熠熠生辉,正是一直摆在案头上的摄政王金印。他不由嘀咕,奇怪,明明前面把殿里殿外都搜遍了,没看到啊?莫非?他顿时警惕了。
顺治冷哼道:“自己做事糊涂,还把责任推到下头人身上,哼!朕看你心里有鬼!”
张福祥仗着有多尔衮撑腰,明着反驳顺治:“皇上这话奴才可不敢领!奴才在宫里多年,从来没听过宫里出这么胆大的盗案!这贼还很奇怪,竟然就此没了影!难道他会飞?肯定是宫里人,说不定来头还不小!”他满含怀疑轮番打量顺治和苏茉尔,这眼神顿时让顺治火了。
他还没发话,就听苏茉尔冷哼一声道:“张公公这话希奇!什么叫来头不小?难道我苏茉尔是贼?我敢保证就连摄政王都清楚我的为人!”
顺治赶紧帮腔:“是啊是啊!竟然怀疑苏嬷嬷,你犯混犯到家了!朕看你倒是很有嫌疑,监守自盗这种事只有你这种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才干的出来!来人!不要为难那些替人背黑锅的太监宫女,给我搜张福祥的身!”
侍卫们一拥而上,张福祥扯着公鸭嗓子叫道:“反了反了!搜咱家干什么!咱是摄政王的人,看谁敢搜!”
这些侍卫多半清楚张福祥跟摄政王的关系,闻言踌躇了。顺治火冒三丈:“剥光他的衣服搜!难道朕的话都不听了?!”
侍卫们不再迟疑,把张福祥剥个精光,露出搓衣板样的精瘦身子,夜已经深了,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风寒露重,张福祥顿时哆嗦个不停。
侍卫们仔细检点一番回报顺治:“皇上,他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物件!”
张福祥得意道:“早说过了,咱家对摄政王忠心耿耿,哪会背主!明儿见摄政王说个分晓!”说完,“啊嘁”打了个喷嚏。
顺治仿佛愣住了,半晌冷笑道:“贼难道还把贼赃藏身上?来人,到他屋子里去搜!”
张福祥觉得自己是清白的,也根本不怕,披着衣服嘀咕道:“皇上不去拿贼,一个劲跟奴才过不去……”
苏茉尔皱眉打断他道:“张公公这话说的!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你们遵旨就是。再说了,真金不怕火炼,你是养心殿总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洗不脱嫌疑,搜搜证明一下清白也好。”
张福祥不知是计,点头道:“搜就搜!哼!奴才心地正大光明着呢!”
侍卫们簇拥着顺治、苏茉尔朝张福祥在宫内的住处走去。张福祥是多尔衮的红人,除了在宫外有座大宅子,在养心殿后还有他自己的休息房间,距离养心殿正殿不过是几步路。众人都很清楚。眨眼到了,推开门一看,一明一暗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显眼的贼赃。
“站着干什么!给朕仔细搜!”顺治喝道。
那些侍卫压根不信张福祥会偷养心殿的东西,可是顺治的话不能不听,权当应景。胡乱翻了一翻,刚要禀报顺治说没发现,就听角落里一个年轻侍卫惊叫道:“这是什么!”他举起手里一样东西,火光照耀下宝光晶亮,是一大串珍贵的珊瑚宝石朝珠!那侍卫指着角落的柜子道:“奴才在柜子底下搜到的,一点没沾灰,肯定是才刚藏起来的!”他捧着珊瑚宝石朝珠送到顺治面前,“奴才见过摄政王戴过这串朝珠。”他转向张福祥质问道:“张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福祥惊得呆了,他当然认出这串朝珠正是养心殿丢失的贵重物品之一,可怎么跑自己屋子里来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嘴唇顿时发白,面如土色。
顺治看他那副模样实在解气,摆出皇帝威严一挥手:“仔细搜!”说罢赞赏地看了眼那名搜出来朝珠的年轻侍卫,觉得他有些眼熟。
那侍卫带头一个劲猛搜,不一会,又搜出了一件黄金打就的狮形镇纸,以及一架纯金笔搁。全都捧到顺治面前给顺治过目。
顺治冷笑对张福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拖出去拷问,追问他剩余贼赃下落!”
张福祥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冤:“跟咱家没关系,一定有人栽赃!冤枉啊,咱家要见摄政王……”
话没说完,苏茉尔就冷冷一口堵了回去:“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摄政王命令你偷的?这话你也敢说?简直糊涂到家,也怨不得我!我是宫里正三品女官,今儿替太后老佛爷执行家法!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看他还敢胡说八道!”说着朝顺治递了个眼色。顺治明白了苏茉尔的意思——必须斩草除根,不然以后这人肯定是个祸害。
“冤枉啊!”张福祥被侍卫们倒拖出去,边挣扎边使劲大声喊冤,“不关奴才的事,肯定有人栽赃给奴才!皇上,你好狠的心!摄政王你老人家快来救奴才啊!有人嫁祸给奴才,就是想除了奴才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啊……”
顺治见他叫的难听,对那年轻侍卫一使眼色。那侍卫心领神会,走出去亲自抄起大棍朝他身上狠命抽了几下。只听张福祥长声惨呼“冤枉……”便嘎然而止;鲜血狂喷中头朝旁边一歪两腿蹬了蹬就没了动静……接下来只有噗噗沉闷的棍子打肉声。
顺治心里畅快,朝苏茉尔道:“苏嬷嬷,你也乏了,先回去歇着,明天再仔细搜搜,说不定贼赃都会起出来的。”
苏茉尔皱眉道;“罪过罪过,明天正好要去玉泉寺给老佛爷祈福,顺便替这狗奴才做场法事超度吧。”
两人扬长而去。自有侍卫太监们收拾那堆血淋淋的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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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茉尔乘着辆马车出宫。说是给太后还愿。守门的侍卫们个个认识苏嬷嬷,知道她在宫里是头等女官,太后跟前的红人,就连多尔衮也给三分薄面,哪敢刁难,连搜马车都免了,恭敬放行。
赶车的正是老李。到了宫外僻静处,早有鳌拜赶着车上前。两辆马车挨得很近,恍惚有口大箱子从苏茉尔车上转到鳌拜车上,不过没人看清……
鳌拜赶着马车直奔西海子运河边小宝新置的酒楼。小宝早等在那里了。打开箱子一看,小宝顿时瞪大了眼睛。
满箱子金银玉石,纯金打造的稀罕自鸣钟,玉石玛瑙盆景摆件,金镶宝石如意,纯金笔筒,大串宝石朝珠……一件件非金即银要么上好和阗玉、珍珠、玛瑙和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宝流着口水叹道;“到底还是皇上有钱!这么多宝贝!”
鳌拜却有些嘀咕,他也进过养心殿,里面有些东西不像是养心殿丢失的,难道是苏茉尔把太后宫里的也填进去了?这倒有些奇怪啊……他低声提醒道:“宝兄弟,这些东西不好出手啊,实在太过贵重。你看这几柄金镶宝石如意,明摆着皇宫里的物件。皇上虽说出手时让小德子陪你去,装成死了的养心殿总管张福祥的手下,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好办。”
“养心殿总管死了?怎么回事?”小宝听出话缝里的不对劲,诧异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凌晨宫里……”他把满宫传得沸沸扬扬的闹贼事件仔细对小宝说了,又把怀疑里面有些物件是慈宁宫的也告诉了小宝。
小宝听了半晌没言语。如果这里面有慈宁宫的东西,足以证明太后的心是向着自己儿子,这样一来小皇帝对付多尔衮筹码更大,也不用担心太后胳膊肘朝男人那里拐。问题是,她怎么猜出自己儿子在宫外有班底、需要花钱呢?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到底是皇帝的娘!以后如果有机会,倒要拍拍这位太后的马屁……
见鳌拜狐疑不语,小宝笑道:“别管了!反正我们开进宝斋需要用钱,京里不好换成现银,老子想法弄到外地甚至外国去!反正总要替皇上办好这差事。”
“那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回宫告诉皇上一声,也不用小德子出面了。对了,宝兄弟,你以后总会得皇帝大用,到时可别忘了多提携提携兄弟我。”鳌拜厚着脸皮向小宝示好。
小宝慨然道:“放心!进宝斋你是头一份!不光赚钱有你一份,以后有任何好处也少不了你!都是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对了,这箱子里头你喜欢什么挑一样给侄子玩吧。”
鳌拜哪里敢要!连连摆手,“这是皇上给宝兄弟派用场的,兄弟我绝对不能要!我还要赶回宫向皇上禀报,就此告辞了。”
鳌拜走后,小宝寻思,这箱子东西不过是敲小皇帝的竹杠,其实现银青青他们早准备好了,还是收藏好,日后有需要再说……他摸了这样摸那样,心里不由嘀咕,小皇帝随便拿出一点就是这么值钱的宝贝,只怕皇宫里金山银山堆成山!要是能进宫见识一下就好了……回心一想,还是不要了,老子在宫外照样替小皇帝办差,如果进了宫,规矩又多又大,那里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能任何行差踏错,老子还是算了吧……
正神游天外,忽然关老二在外拍门:“爷在么?”
小宝啪的关了箱盖,应道:“进来!”
关老二一头热汗快步走进来:“爷快回府去!宁格格来了,瞅着青青姑娘不痛快,正跟她闹呢!”
麻烦来了!小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只顾看着青青高兴,把建宁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丫头是个大醋坛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关老二一个劲催。小宝只好命他找人抬了这口宝箱,上了马车,朝金宝胡同自己家赶去,心里着实七上八下,该怎么应付建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