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俄罗斯帝国对日战争的失败后,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潜在的内部矛盾在日本间谍的挑动下完全爆发出来,莫斯科等地的民众甚至筑起了街垒,同政府对抗,海军的战舰发生叛乱,只有陆军还听命于沙皇,在哥萨克骑兵的冲击下,起义被镇压下去,随后,俄罗斯帝国进行了以首相命名的“斯托雷平改革”,成立了仿照西方议会形式的却只能起咨询作用的国家杜马,对地主特权予以限制,并鼓励富农经济。
1907年至1913年,俄罗斯帝国的经济使终处于高速发展之中,粮食出口位居世界第一,石油、木材也成为另外两大创汇产品,大量的新式工厂出现俄罗斯,“斯托雷平改革”挽救了俄罗斯,世界各国的驻俄大使、公使馆的情报都如此回复着国内,尽管俄罗斯不断通过努力,拯救岌岌可危的国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俄罗斯会放弃扩张,事实上,扩张早就渗透到了俄罗斯血液之中。
以“双头鹰”为国徽的俄罗斯帝国向东方的扩张碰了壁,自然而然的把宝押在同英法结盟上,认定三家合作同德奥作战必操胜算,赢得对外战争可使沙皇恢复在国内的威望,还能实现控制中南欧的宿愿。
1914年7月,有着“火药桶”的巴尔干因萨拉热窝行刺的一枪被点燃了,同为斯拉夫人的俄罗斯帝国最先进行总动员,德皇威廉二世警告表弟沙皇尼古拉二世取消动员,却不被接受,8月1月德俄宣战,4天后英法也正式参战。
大战开始,德国的战略是先击败法国后再东进击败俄国,但战争一爆发,俄军却迅速攻入东普鲁士,此时沙俄军队扩充至600万人,超过东线德奥联军的一倍,尽管官兵素质是天壤之别,但俄军还占有兵力上的优势,从而获得战场上的优势。
但坦能堡一役后,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俄罗斯失去了战场上的优势,战争并没有像尼古拉二世设想的那样,在短期内结束,而是无限斯的延长下去,对俄罗斯而言,战争演变成长期战争、消耗战争,根本就是一场恶梦。
圣彼得堡,不,应该是彼得格勒,在这场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圣彼得堡这个极度德国化的名字,被改成了彼得格勒,尽管皇宫内的那个德国女人依然俄罗斯的皇后。
雪!
一场大雪袭击后的彼得格勒的空气中凭添了几分冷意,相比于过去,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至少男人少了许多,动员了近千万陆军的俄罗斯的大街上男人的减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在车站,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大量的男人,不过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是准备乘火车开往前线的新兵,在他们附近到处都是为士兵们送行女人们。有的是给儿子送行,有的是给丈夫送行。
车站内的士兵们不时的发出欢笑声,军官们和身穿裘皮大衣的妻子、情人相拥着告别,尽管还看不到战争结束的迹象,但是对于此时的俄罗斯人而言,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斯拉夫民族”的战争,在民族主义的鼓动下,士兵和军官们的情绪同样的高涨。
“咯吱……”
靴子踩踏着冰雪的声响,卡特列夫斯基出现在车站,尽管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满是煤灰的棉衣,但是却难掩他显得很是强壮的身体,尽管他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只须二十三四岁,但是在火车站的搬运工中,卡特列夫斯基却是难得的几个读过中学的工人。
此时,他站在月台的对面,看着那些士兵满面笑颜的离开月台,他不时皱眉思索着。
“卡秋!”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看着卡特列夫斯基的表情笑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去当兵?”
“当兵?”
卡特列夫斯基摇了摇头,然后回头认真的看着托卡。
“我只是好奇,这场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中他们只是炮灰,可他们却身为炮灰而不知,甚至还为此面带笑容,这或许才是真正令人悲哀的地方!”
望着即将开往前线的军人,卡特列夫斯基摇头轻叹着,而他身边的托卡听到他这么说时,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哎,卡秋,你总是那么多愁善感。”
拍着他的肩膀,托卡又说道。
“好了,有一列货车进站了,上面装的都是从中国进口的货物,没准,我们还能和车上的中国人换点东西也不一定!”
接着托卡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准,还能换点女人用的化妆品,到时送给你的朋友!”
说罢,托卡便哈哈笑了起来,而卡特则只是微微一笑,便朝着远处的货车月台走了过去。
在货车月台,一辆拖着二十余节货车车厢火车停在那,车厢上还带着一些方块形的汉字,车站的搬进工正不断的从车厢内搬运着货物,成袋的面粉、成商的消费品,自从这场战争爆发之后,源源不断的消费品经中亚大铁路、西伯利亚两条铁路输入俄罗斯,而这些消费品90以上都是中国的工厂生产,事实上,现在俄罗斯军队有一半的军需品来自中国,仅步枪就出口了多达百万支,而中国的日常消费品更是取代的英、德、法等国商品,成为现在俄国市场上的主流商品。
在蒸气机车内,一个穿着机车工人制服的中国机车员工瞧着那些俄国工人,在月台上的他,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站在月台边吸着烟,在那些俄国工人干活的时候,在月台上吸着烟的他走到一排货箱中间,很快他便数到一个位置,在那个位置,他看到一个穿着普通搬运工人打扮的俄国人。
“去年我们在北京见过面?”
“我们好像见过,不过是在哈尔滨。”
卡特列夫斯基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道。
一个简单的接头之后,机车工人从衣袋内取出一个张提货单。
“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
在卡特列夫斯基接过提货单后,机车工人便离开了货堆,几分钟后,卡特列夫斯基也走了出来,随之和其它工人一样,不断的从火车上搬着货。
几个小时之后,火车上的货终于搬完了,在卡特列夫斯基靠在一堆货箱边休息的时候,托卡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水,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托卡突然说道。
“今天晚上有空吗?托卡!”
“嗯?有什么事?”
“晚上有一个聚会,我想让你参加!”
在说话时,托卡的语气显得有些神秘,甚至还有些小心,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当卡特列夫斯基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采。
深夜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坚着大衣的衣领卡特列夫斯基却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参加了一个小型聚会,那个聚会似乎和普通的沙龙聚会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事实上,却是俄罗斯革命党人的聚会,在聚会上他甚至还见到一位《真理报》的编辑,尽管那家报社已经被查封,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报社内的很多人是俄罗斯革命党人的领导者,参加那个沙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已经接近了革命党人的中坚群体,而这正是他要完成的任务,至于托卡那个普通的工人,则是情报局经过长时间分析之后,确定的一个“台阶”,一个让他有机会接触到革命党中坚群体的阶梯。
尽管心下兴奋非常,但是一回到家,卡特列夫斯基还是认真在脑海中回忆着沙龙上见到的几个人,然后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他们的相貌特征,举止,言语,这是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必须的要掌握的专业素质,而之所以要写下这个记录,却是为了能够让大使馆的情报分析人员,能够依此辨别出他所见到的是谁,从而决定他的下一步行动,俄国革命党人大都在地下活动,他们经常使用化名,但他们的相貌特征和举止特征却是无法改变的。
回忆了半个小时,用尽可能详实的字词写好沙龙聚会上所见过人的特征之后,卡特列夫斯基才用隐形墨水将整理后的与会者特征写在信纸上,而信纸的正面却是一封简单的“希望得到帮助”信件,即便是信件被抽检,这也不过只是一个中国侨民写给中华商会,希望得到一些帮助的信件。
终于,写好了信将信装入信封之后,卡特列夫斯这才回到了另一件事上,他从衣袋中取出那份提货单,提货单是家里为他准备的,这意味着东西是迈过了他的上线,直接到达他的手中,这意味着,在未来他很可能会长时间同上线失去联系,而交给他的东西则是为他的将来准备的“备用品”,会是什么东西呢?
仔细审视着那张提货单,这种提货单在火车站非常常见,很多人都拿着这种提货单去提货。
“看来,明天自己要打扮一下啊!”